桑落回來的時候詩君雁已經陷入了熟睡,迷迷糊糊感覺有人將手放在額頭上,睜開眸子便見桑落探著身子在替自己試體溫,詩君雁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哪怕已經確定桑落的心思,卻還是覺得有些不太真實,這個人是桑落啊,本該孤身一人高高在上,遺世**的存在,她甚至一直認為桑落就該如此,獨身一人孤來孤往,沒有人有資格與他比肩而立,他是不一樣的,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外仙人,無情無欲,可是這麼一個男人如今就近在眼前,隨手可及,觸手可模,會為她煮飯,為她挽發,為她按被角,為她做普通男子也未必會做的事情。浪客中文網舒駑襻
得思覺詩。可是那種遙遠感究竟來自哪里,明明他都表明了心跡,明明他離她如此近,如此體貼,那麼遙遠的又是什麼,那種感覺究竟從何而來,明明都已經這樣親密無間,這樣相生相依。
「醒了……」桑落低低的開口,打斷了詩君雁的思緒。
「嗯……」詩君雁回了神,淺淺一笑,「桑彌呢?」
桑落按被角的手微微一僵,好似不喜歡從她口中听到別的男人的名字,「燒退了,想吃點什麼東西。」
桑落那意思便是不會回答她的問題,詩君雁眉目微微斂起,「他來不僅僅是為了找我吧。」桑彌會突然出現,不僅僅是因為她吧,畢竟她與桑彌並無太多的牽扯。而且按照桑落的性子,若不是他縱容沒有人可以如此挑釁他,他哪怕再三對桑彌下手,何時當真傷過他,唯一可以說明的便是桑彌是桑落信任的人。
「剛剛退燒,吃點清淡的東西,我去廚房煮些粥水。」桑落僵硬的手緩緩離開被角,依舊是不急不緩的語調,面色平靜安然,溫軟的眉眼無波無瀾。
「桑落,我以為我們之間沒有秘密。」在桑落轉身的瞬間,詩君雁低啞的嗓音淡淡的響起,似疲憊,似無奈,更多的卻是連她自己也道不明的情緒。
「別多想,你好好休息,很快就好。」桑落袖中的大手微微緊握。
「好……」詩君雁微微閉上眼楮,心中卻是一片蒼涼,緩緩感覺桑落的氣息在房中消失,她好似突然明白他們之間遙遠的是什麼,哪怕桑落是喜歡她的,可是他卻很有分寸的把握著他們之間的安全距離,不靠近,不傷人不傷己。那距離不遠,恰到好處讓他們隔著一指的距離,他站在一指之外,而她哪怕伸手可及觸手可模,也無法靠近那短短的一指。他不會過問她的秘密,也不會告訴她他的秘密,這種疏離看似不傷人,卻讓他們遙不可及。如今想來從他們再見面,再在一起,桑落從未說過屬于他的故事,哪怕是一絲一毫也不曾。明明至少應該要說些什麼,哪怕是些傷人的話語也好過將曾經徹底抹去來得好。
詩君雁不提,桑落不說,日子平平靜靜得好似桑彌從未出現過,好似那日里他們並沒有發生過不愉快的事情,可是有些芥蒂一旦存在了,哪怕它最初只是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灰塵,也會因為日積月累變成無法忽視的污垢,壓著你的心,讓你日日難以安心。
那種在意一直蔓延到巫族,詩君雁以為他們會一路慢慢游玩到巫族,卻在桑彌離開的第二日,他們匆匆忙忙趕至了巫族,因為知曉她不喜歡桑家的氣氛,桑落特意為她重新置了宅邸,桑落每天日出夜歸,離了桑家她見到桑落的機會便更是少,有時候好幾日都見不到一次,往往她睡著的時候桑落才回來,而她醒來的時候桑落早已外出,很多個深夜她都感覺到桑落替她蓋被子,明明很想說會兒話,問問他在忙些什麼,可是因為那日里的拒絕,她竟然再是問不出口,是害怕被拒絕,害怕他們之間的距離更加的遙遠,遙遠到形同陌路,那樣的結果她無法接受,所以這樣就好,至少她能夠感覺到桑落還是溫暖的。而桑落分明有好幾次感覺到她並未入睡卻也沒有開口叫她,只是靜靜的看她片刻之後便離開,明明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為何突然就陌生了,遙遠了,遙遠到要小心翼翼的維持著這份感情,誰也不敢再妄自前進或是後退一步,因為怕那一步讓她們好不容易維持的平靜和溫暖消失殆盡。那是他們會也承受不起的結果,因為害怕,害怕生命中從此再也沒有對方的牽扯。zvk7。
夜,愈發的深,桑落靜靜的看著那個獨倚窗畔靜靜吹奏玉簫的女子,他是那樣深切的感覺到那個女子的不高興,那種不高興從他靠近她開始便一日日深濃了,深濃到他不知道要如何淡化,如何讓她不要眉目緊蹙。一直以來詩君雁都是燦爛的陽光,可是他卻讓那片陽光陰霾重重。他該做些什麼,才能驅散那片陰霾。他沒有哄過女子,不知道要如何開口,更何況他此刻盡是膽怯的不敢去觸踫那片陰霾,害怕自己會讓那片陽光從此以後暗沉無天日。
「我認識的桑落可不是個踟躕膽小之人,你既然敢孤身一人與整個巫族為敵,這麼一個小小的女子竟然讓你毫無招架之力。」低沉的嗓音打斷了桑落的思緒,微微側過頭顱便對上桑彌不羈的淺笑面容。
「那不一樣。」桑落微微蹙了眉目,巫族其他人于他來講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存在,而他的雁子是不一樣,那是他心頭的一塊肉,他舍不得她有半分的難過。
「桑落,我終是不服氣,輸了這大長老之位倒也罷,如此好的女子竟然也被你捷足先登。」桑彌嘆了口氣,好似有些不甘心,卻只是瞬間又露出一抹釋然的淺笑,他似乎從來就沒有登場的機會,與桑落為敵,他何時做過主角,即便連配角也沒有露臉的機會,如果那個對手是桑落那麼又何必不甘心,「若是連女子的心都看不透,你實在沒有資格去討雁子的歡心。」
桑落眉目緊蹙了幾絲,卻是沒有開口打斷桑彌的話語,好似準備听他繼續說下去一樣。
「夫妻本是一體,有些事情,你不說她怎麼會明白。」桑彌低低的開口,「若是你怕受傷,就不要踫感情,所謂的安全距離不過是自私冷漠的自我保護而已。」
「我沒有……」桑落開口否認。
「沒有,若是沒有,你怎麼會害怕跨出這前進的一步,桑落說到底你不過是個害怕擁有的膽小鬼,你害怕擁有那麼好的女子,你害怕擁有了就會失不掉,你不敢完全交出你的心,你害怕失了掌控,害怕會走錯一步,害怕會護不住她,你還在介意情桑的事情,桑落,你越是害怕便越是守不住任何的東西,你若是害怕還不如放她走,與其如此折騰著她,這樣太殘忍。」桑彌口氣低了幾絲,那句話即便她是女子他也喜歡他並未說謊,他是喜歡男子不錯,那是因為巫族的夜妾都是無辜的女子,所以他才會喜歡男子,可是詩君雁卻讓他覺得女子似乎更好。
「若是能放,我何必如此辛苦。」桑落苦澀一笑,若是能放,他早就死在幻城,若是能放,他豈會舍不得丟掉這份牽扯。那個女子是詩君雁,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那個女子與他的意義,那是他心口缺失的一角,若是失了,只怕此生都不可再得。
「桑落若是不試試看怎麼知道自己抓不住,情桑的事情那是她的命,那個時候我們都太弱小,如今你連這夜妾的事情都可以阻止,你還在懼怕什麼,你不是當初的桑落,而君雁也不是當初的情桑。」桑彌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會有一日站在勸解桑落的位置,他與他本該是敵對的位置,卻都存著一份廢除夜妾這種殘害女子的舊制的心。
「我要怎麼做。」桑落好似明白了什麼一樣,他不告訴詩君雁是因為巫族這趟水太深,她不希望她為他操心,也不希望她沾上任何的危險,他似乎做錯了,那夜里若是他坦白的說了,他們之間就不會陷入冷戰了吧。14758363
「桑落,你一生聰慧,看透人心不是你的強項,你莫不是不知曉那個女子要什麼。」桑彌嗓音愈發的低沉,「桑落,你縱橫巫族二十載,何時你也會手足無措,該怎麼做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說的也是。」桑落目光落在那獨倚窗畔的女子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
桑彌怔怔的看著桑落的身形被夜色吞沒然後徹底消失在那門簾之後,這爛好人果然不適合他來做,桑落,你當真幸運,以前有個情桑待你真心誠意,如今又有一個詩君雁。所以我說,你永遠都不知道我到底在嫉妒你什麼,在桑家,能得真心相待的又有幾人,如今多一個人解月兌也好,桑家那地方太髒了,而我是否能夠有你這般幸運,能得一真心待我之人,我不求她傾城傾國,唯求她順我的心,我的眼,讓我此生不再孤單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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