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靈笑了下說︰「師爺請詳解。」
我說︰「這招古人常用,叫投石問路。為什麼這樣說,因為我通過跟費先生聊天,我發現,他其實是一個很知道取舍的人。」
柏靈不解︰「你的意思是……」
我對她講︰「費先生是哪一種人呢?我分析他,是那種就算你把刀架到我家人的脖子上,威脅我,我也一樣不會答應妥脅的人。」
柏靈苦笑︰「師爺你又說對了,要不然,費先生的大兒子在香港也不會死。費先生是什麼人,就是一諾千金。在他眼中,就算有人把他老婆孩子都被扣住,也斷然左右不了他一分一毫。」
我附和︰「是啊,很有古人程嬰的風範啊。」(程嬰,古人,有元戲趙氏孤兒寫的就是他,後又有今人,陳無極導,葛大爺主演的電影兒。)
柏靈說︰「是啊,正因如此,羅教的元老們,才一致同意,讓他做‘藏話人’」
我笑了︰「柏靈同志,你究竟對師爺同志隱藏了多少秘密。」
柏靈羞低頭,末了又說︰「藏話人的地位很高,與總把頭,平起平坐。但他不入羅教,不加幫會。只接受關于羅教的一切真相。教中如果有新把頭上任,就會找藏話人,問一些歷史,拿一些東西。有了東西,和這些說辭,暗語,來歷。新把頭才能服眾。」
我說︰「跟香港電影里那個龍頭棍,差不多吧。」
柏靈歪頭想了下︰「嗯,意思,大概是那個意思,但比那復雜,電影里演的就是一個棍子,可是藏話人,不僅有一些東西,還有一些密語什麼的。這些密語說出來,對得上,幫中的元老才認這個新把頭。」
我想了下說︰「你們那個什麼組織,又到新老交替的時候了吧。」
柏靈不隱瞞,直接點頭承認。
我托了下巴,望著擋在車前面的長長車龍說︰「這要只是一個東西,那可就好辦嘍,跟香港電影似的,交出去就完事兒了。可這里面還有話,還有密語暗號……這個你們不嫌麻煩嗎?」
柏靈說︰「當年羅教的分支,分散各地。那會兒通訊遠沒現代發達,總把頭走到哪兒,都得說一套不同的切口,比如他跟這個什麼白虎堂的堂主,講的是一套話,青龍堂的,又是另一套話了。這些個暗語世代相傳,目地就是為了標明身份。」
我總結︰「就是說,你們老大,不僅要有標識身份的令牌,還得記一大堆的口訣。比如,他到新加坡了,念的就是一二三四五,到香港,他又念二四六八十。」
柏靈︰「對!並且,這個口訣是在變幻的,也就是,每一屆新把頭,用的都不一樣,而變幻口訣的秘密,就掌握在這個藏話人的口中。」
接下來,柏靈告訴我,新老把頭交替儀式舉行之前,藏話人會親自動身,前往不同的堂口,把新的暗語分配給大家。然後再回到總部,單獨培訓總把頭。
培訓合格,正式勝任老大。
所以,這個藏話人,類似于教中的導師之類的人物。為防止泄密,藏話人本身,並不是教里的人,而是一個外人!
這次,費先生的兒子出事後。
柏靈父親,征得教中的一些元老的同意,特意安排了這樣一個隊伍在費先生身邊保護他的安全。
我這時問柏靈︰「你們目前知道對方是誰嗎?」
柏靈苦笑︰「知道是誰,那就好辦了。」
我微微思忖︰「好,咱們就試一試,把這個躲在後邊的人,給揪出來。」
話說的輕松,可真仔細考慮,我知道,我跟柏靈要對付的可不是一般敵人。
他們遠比夏小王子狡猾百倍不止。
這些人的手段是連蒙帶騙剛柔並濟,什麼招都使,根本就沒有下限!
正忖之……
突然,司機保鏢說了句。
「大小姐,後面有輛豐田面包,一直盯的很緊,都二十分鐘了,一直盯著。」
我回頭,果然看一賊眉鼠眼的面包車擱後邊兒不緊不慢地盯著。
我馬上問司機︰「兄弟,前邊到哪兒了?」
司機︰「一會可能要過幾個高架橋。」
我說︰「這樣柏靈,一會兒下車。司機大哥,你等我指令,等下把車速稍放慢點。」
柏靈︰「師爺,你不想活了嗎?這是高架橋,車流這麼多,你……」
我咧嘴一笑︰「師爺有個外號,叫大膽兒。」
我接著對柏靈說︰「等下你去費先生女兒的學校,把她接出來,這伙人,做事無下限,狗急跳牆什麼都能干出來。接的時候,你跟費先生溝通一下。另外,費先生夫人在哪里?」
柏靈說︰「在廣州,但費先生一直沒跟她見面。」
我點下頭︰「既然這樣,就表明費先生有自已的打算。你們按正常方式,接費先生的女兒,然後再接費公子。前邊兩位,注意啦,要用綁的。」
「那你呢?」柏靈問。
我笑了下︰「我得拿一些東西,對了,回頭,你得給我報銷。」
高架橋跳車,不是開玩笑,後邊車多,一個不留神,很容易把自個兒玩死。
但如果在平地,由于沒有有太多的轉彎,構不成視覺盲點,想在面包車的注意下遁走,又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我琢磨一下,剛好看到一輛出租,跟上來要超車。
我急忙拉開包,從里面掏出五百塊錢,使勁探到對面,貼在車窗上,然後大力地拍車窗。
出租司機被我吸引了。
那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
我揮著錢,意思是說,然後又做了個拉車門的動作。
可惜,兩車相交的時間很短,不一會兒,出租車就超在前面了。
我對司機說︰「追上去,追!然後逆行……」
司機咬牙︰「行!」
車加速,並入另一條車道,逆行。
這樣,我正好可以跟出租車司機溝通。
我掃了眼車尾,面包被拉下大概一百余米,且有車穿插其中,我就搖下車窗大聲喊︰「大哥,一會兒,你放慢車速,我要進去,到時候,這五百就是你的了。」
司機大叔︰「不行啊,前邊有探頭。」
我說︰「沒事,上了高架橋,你再放慢車速,明白了嗎?是這邊。」
我特意指了下非逆行方向的車門。
大哥明白了。
我對司機說︰「放慢車速,上高架橋。」
很快,我們的雷克薩斯把車速降慢了。
我在後車座,又跟柏靈挪了下位子。
然後,我讓柏靈幫我盯後邊那輛豐田面包。
兩分鐘後,剛好過一個彎兒。
柏靈說︰「就現在……面包車看不到我們了。」
感謝司機大哥,一直將車速放的很慢,很慢。
我一咬牙,拉開車門。
身體往下一跳,慣性,原地轉了個圈兒。(不轉圈兒不行,不轉的話,人很容易跌倒。)
轉過圈,又往前踉蹌著跑了兩步追上出租車,拉開車門,一坐里了。
司機大哥樂了︰「先生,你這是干什麼呀。」
我咧嘴一笑︰「拍電影兒。」
司機大哥︰「真的假的。」
我︰「真的,微電影。」
說完,我沖司機一樂,先把五百大洋交給對方,又掏手機,打通了安然的號。
「安姐,東西幫我問了嗎?」
安然︰「幫你問了。」
「好……我去哪里取?」
安然說了一個地址。
我記下,然後又告訴了司機。
半個小時後,我在一家經營通訊設備的公司里,拿到了一台,專業的手機信號屏蔽器。
嘿嘿!
如果,我猜的沒錯,費先生家今天晚上一定會非常的熱鬧。
各路英雄都會粉墨登場,而這個屏蔽器的作用,可就很大,很大嘍。
離開通訊設備公司。
我打車,朝費先生家返回。
到地方,我沒直接在正門下車,而是繞到了後院兒。
後院是磚砌的圍牆,對我來說,幾乎沒什麼太大難度,只是,那個屏蔽器,顯的有些沉,為此,翻牆過程中,我費了不少勁。
翻牆進院兒。
我四下瞅了瞅,沒人注意我。
我輕手輕腳來到別墅通往後院的後門邊兒,我剛拉開門。
唰!
一張臉就映入我眼中了。
「才叔!」我不動聲色。
才叔朝我點下頭說︰「干的漂亮。」
我「多謝。」
下一秒,我倆跟誰也不認識誰似的,才叔向後院走,而我則輕手輕腳地模上樓,回到我房間,然後把屏蔽器接上電源。
現在!
只要我按下這個開關,方圓00米半徑的手機信號,統統都會消失。
還好,這附近沒重要的工廠什麼的,不然,我這是惹禍呀。
安放好了設備,我先沒動開關,而是將這東**在床底下。
然後,翻身上床,開始給柏靈打電話。
「你們到了嗎?」
「嗯,已經將小目標接到。」
我說︰「好,你把費先生手機號給我。」
柏靈回了個OK,又報給我一串號碼。
我拿到手機號,我給費先生打過去了。
「喂,哪位?」
「是我,但你不要出聲兒。」
「哦。」
「一會兒,到樓上,你女兒的房間來。」
「知道了。」
電話掛斷。
十分鐘後,費先生用自家的鑰匙,打開了我住的這個房間。
房門開的一剎那,費先生笑了。
「小師爺,你果然,有頭腦……」
我笑了笑說︰「還不行,那個……今晚,我想讓費先生跟我,聯手布個小局。」
費先生說︰「目地呢?」
我笑說︰「讓某些人自已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