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思遠听罷,有氣無力地說︰「你,你們,這是折騰啊。」
我說︰「郭先生,你這句話算是說對了,不折騰個死中求生,怎麼能把你的基因格局給扭轉了。小古,來,幫我抬著他,給拖下去。」
郭思遠沒力氣反抗了。
任由我和古奇抬著,下了樓,到了後花院兒,把木板挪開,往里一扔,走你吧!
撲通。
郭思遠進坑里了。
我說︰「正氣歌,用盡全身力氣念……」
郭思遠有氣無力︰「沒勁兒了。」
我大聲說︰「振作,跟我一起念,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在我的鼓勵下,郭思遠努力,動著嘴唇,用盡渾身力氣大聲念了。
我見他念了,就對他說︰「文天祥,當年就讓人關在這麼一個地牢里頭,關了那麼久,身上啥毛病沒有,為啥,就是念這個正氣歌。郭先生,你要想像自已就是文天祥,你身上的病魔就是侵我大宋江山的元軍惡人,你要用正氣歌,打敗他們!」
郭思遠不是傻子,不是國學白痴,知道這其中的道理。
耳听我這麼一說,他當即明白,原本暗淡的目光,又充滿了不屈意志,很是投入地大力誦讀起這首正氣歌。
其實,擱道醫方向講,我這麼做,是非常符合道醫精神的行為。
但擱現代醫學上講,我這麼做,就他大爺地是非法行醫,草菅人命,拿人不當人,隨意禍害。捅出去,是要被人取消行醫資格,搞不好還得蹲大獄的行為。
但是,這1型糖尿病,用正常手段,能根治嗎?不可能的事兒。
所以,就得用這種劍走偏鋒的走段。
我先是行針,幫他清了脾胃那股子陰火,接著郭思遠體內沒了幾百cc的血,免疫力,基本快降到了零兒了。
感冒病毒,是促使先天免疫系統啟動的有效媒介,這麼來刺激,可促使他身體的基因發生改變。
而這種改變的基因,往哪個方向走,就跟郭思遠的主觀意識存在很大關系。
意識,情志,是致病的元凶。
郭思遠觀想,存念大儒文天祥,朗讀正氣歌。
自身情緒就會受到激蕩,從而激發出一股子浩然正氣。
但是呢,在普通情景下,這股正氣很難被激發。
所以,就得給他扔臭坑里,戴上刑具,身受囚困,轉而在逆境中,勃發強烈的求生渴望。最終,這道意志再與整個免疫系統結合。
活兒,就算干成了!
不過,眼麼前的刺激,還很小。
我還得加大刺激度才行。
我站臭坑邊兒上,掏手機,給龍叔打了過去。
「老大,有活兒了嗎?」龍叔很焦急地問。
我說︰「有了!你們過來我這里,幫我打一個人!」說了話,我講了地址。
末了我又強調︰「打,要往欺負了打,不能打壞,明白嗎?」
「嘿嘿,明白,欺負人嘛,我們最擅長了。」龍叔擱電話里嘿嘿壞笑。
龍叔和來根兒一到,這就差不多了。
我心里有數,又瞟了眼坑里的郭思遠,我說︰「不要停,一直念正氣歌,這是你決勝的關鍵!」
郭思遠大聲念……
我長舒口氣,轉身對目瞪順口呆的王老爺子說︰「小孫女,孫子,閨女,都不在家吧。」
老爺子搖搖頭說︰「不在,周一,這都上學,上班去了。王瑩在港島有房子,平時她們住那里。」
我放松︰「這就好,免得嚇壞小朋友。」
老爺子心有余悸,指坑里人說︰「季先生啊,這是治病嗎?」
我正色︰「是!真的是!」
末了,我又交待小古一件事,讓他每隔三個小時給郭思遠量一溫。
同時,再讓他找到,三歲孩子和六歲孩子的感冒病毒樣本。
古醫生表示沒問題,包在他身上。
我一轉身對老爺子說︰「走,咱喝茶去。」
老爺子邊走,邊問我︰「那,這幾天,要不要給他吃什麼東西?」
我說︰「不用,人不吃東西死不了,四五天,不吃飯沒事兒,只要能讓他有口水喝就行了。」
王老爺子忐忑,反復問我︰「不會出人命吧,不會吧。」
我笑說︰「絕對不會!放心就好了。」
末了老爺子幽幽感慨︰「這人吶,得啥不要得病,這得個病,病的死活不說,治起來,也要命啊。」
我說︰「可不是嘛,知道化療嘛,那個就是干淨點,但比這個要命!」
進茶室,老爺子又拿出一道,據說藏了能有十五年的,雲南班章村的古樹普洱茶。
不過,他表示,歲數大了不行了,喝不了這麼霸道的茶葉了,就是想讓我嘗個鮮。
我喝了。
好喝!
幾道茶完事兒,家政服務員,來報。
報老爺子,門外有一肥胖漢子,帶一干瘦蠻子,前來叩門。
老爺子一愣。
我回了個有請,跟家政服務人員一道下樓,給龍叔和來根兒,請了進來。
我領二人到了後院兒。
離老遠,我悄悄指了坑里咬牙念正氣歌兒的郭思遠說︰「一會兒,你們,一找一小竹竿,抽他!」
龍叔嘿嘿︰「老大,你擱哪兒找的這個生意呀,真好啊。」
我笑說︰「沒听說吧,打人,也能賺大錢,快去,抽吧,他要是急了,你就說你是惡人,再讓他念正氣歌。」
「行!」
龍叔和來根兒得令,扭頭,在院里兒,一人找了一根用來支花樹的小竹竿,到了臭坑邊,掄臂開抽。
「啊……你們,打人……」
龍叔一瞪眼珠子︰「我們就惡人,念正氣歌!快念!」
郭思遠的惡夢,拉開序幕了。
不過,我估算他懂國學,應該能明白這里邊的道理。
否則換了普通人,那不得給折磨死啊。
觀想,存念,就是把全部的意志,全部希望,全部念頭,都放在這個正氣歌上面。
這個,就是存念。
觀想,就是想像自個兒,跟文前輩一樣,陷入苦牢中,飽受折磨,寧死不屈。
這個東西,首先得熟悉,其次,就跟我觀想那幅妖孽唐卡一樣。
是個精神上的洗禮過程。
釋儒道。
天人地。
天魂,命魂,地魂。
這三者,就是這麼個關系。哪個方面出問題了,就擱哪方面找法子救。
道爺就曾經說過,這個世界,釋儒道三家思想,不是憑空出現,也不是互相爭斗。
而是講究一個三家合參,最終才能修成所謂,三魂齊聚的境界。
不過,那個就有點傳說了,目前不靠譜。
郭思遠,命魂連帶七魄有問題了,就在儒家上找答案,儒家有名的正氣歌,正是可以救這種病。
但能不能成……
半夜。
古奇擱對講告訴我,郭思遠發燒了,39度多。
我回了句︰「喝開水,不行物理降溫,千萬不要打針吃藥。」
古奇︰「明白了。」
我繼續死覺。
第二天,一大早,古奇告訴我,體溫降下來了,37度2。
我走到臭坑邊上,看了一眼。
見郭思遠,斜倚在牆壁上,仍舊在嘴角喃喃念著正氣歌。
好意志!
我扭頭跟古奇說︰「天黑前,把第二只感冒病毒,注射進去。」
白天,龍叔和來根兒,繼續欺負人。
傍晚時分,給郭思遠喂了一次水,測體溫,燒已經退了。
吃過晚飯,古奇搞藥回來,又將第二支感冒病毒注射進去。
半夜,郭思遠發燒40度,人處于昏迷狀態。
緊急物理降溫,先是酒精擦身,然後冰塊敷貼。
我和古奇,一直守在臭坑邊上,熬到了後半夜三點多,總算,體溫下來了。
我讓古奇睡。然後,拿小棍兒捅了下郭思遠︰「正氣歌……胸有浩然正氣,怕什麼?」
「天地有正氣……」郭思遠又喃喃念了起來。
白天,一整天,晚上,古奇拿了第三支感冒病毒回來了。
注射!
接著,繼續折磨!
高燒,降溫,又高燒,又降溫……
足足折騰了一宿啊。
白天,郭思遠燒了整整一天,休溫一直在39度左右回蕩,有時候,最高 到過兩次40度。
古奇害怕了,不停問我︰「能行嗎?能行嗎?不行,馬上抗生素上吧。」
我說︰「這個節骨眼用抗生素,咱心血就全毀了,等吧,放心!」
第四天的凌晨。
燒終于退了。
然後,
郭思遠
瘋了……
「哈哈哈!我是文天祥!張弘範你個小人,你能奈我若何,哈哈哈!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郭思遠,突然變的無比精神,直立站在大坑里,怒目沖我們高吼。(張弘範是誰,他就是當年把文天祥抓起來折磨的那個壞人。)
小古見郭思遠瘋了,他驚慌問我︰「老板,這……這人瘋了,怎麼辦,怎麼辦啊。」
我微笑︰「瞧見沒,這就是有效了。」
我一扭頭,對龍叔,來根兒說︰「打,折磨,你們就說是張弘範手下,你讓他跪下,要是不跪,就抽!」
「好 !」龍叔一抄手,走到臭坑邊兒,叭,抽一棍子︰「文天祥,你從不從!」
「哈哈哈!元狗!呸!韃子!」郭思遠憤怒回應。
接下來。
就這麼著,又硬生生折磨了郭思遠三天!
到最後,郭思遠真不行了,趴坑里喃喃︰「張弘範,你個元狗……」
我悠悠地來到坑邊兒,對龍叔和來根兒說︰「去,把他給抬出來。」
兩人二話不說,立馬跳坑里,將郭思遠抬了出來。
等到將他在地上擺正了。
我把手上的東西拿出來了,那玩意兒,正是五爺的鈴鐺。
一鈴在手,我拿出演練很熟的小舞步,手執鈴鐺,一陣激搖,最後,一頓,一砸!
叮……
天地透徹!
三十秒後,鈴音消失,郭思遠重睜一雙迷蒙的眼楮,看了看四周,微弱地說︰「季……季先生……我……我這是死了嗎?」
說完這句話,他頭一歪,又失去了意識。
我一擰頭,對古奇說︰「抱樓上去,先用熱毛巾敷貼後背,然後再做最後一道工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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