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那麼坐在位子上,一動不動,盯著梁華。%&*";好像很多事情他都已經猜透了,但是我能怎樣?揍他一頓讓他滾蛋,固然痛快,但以後的路要怎麼走?而且如果我真的這麼沖動,那這件事顯然是我理虧,只要梁華上綱上線,添油加醋,我以後就沒辦法在學校、在社團立足了。
雖然現在我在老師們的心中還有一些地位,但怎麼也比不過我面前這位「如日中天」,甚至還要申請留校的學生干部梁華。
更何況,他好像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看的很透徹,正因為這樣,我現在根本找不到方法來應對他,也根本看不出他的弱點在哪里。
梁華說︰「我沒說錯吧,你是來找我幫忙的。」
我冷笑了一下,說︰「學長是怎麼知道的?又知道我要你幫什麼忙?」
梁華繼續吃菜喝可樂,動作很慢,顯得很從容,估計他這種態度能嚇到不少和他針鋒相對的人,他平靜地說︰「前幾天,你宿舍的司馬天翔火急火燎地拿著一份請願書來找我,那時候我剛好在上課,沒在社團辦公室,他給我看了那份請願書以後對我說,這事情對你不利,問我社聯這邊有沒有收到。」
「後來我去社聯的辦公室查了一下,發現那里還真有這麼一份東西,放在一堆文件中間。」梁華說,「估計你舍友做的有點太過了,欲蓋彌彰。我覺得這件事很不自然,猜測可能是他要算計你,于是就趕緊又去了一趟老師的辦公室,發現學工處那邊也有這麼一份東西,而且黃老師也不知道。」
梁華說︰「試想一下,如果真的是蟲子和小新他們要上請願書,干嘛不直接找我,還要鬼鬼祟祟的放在一堆文件底下?如果被遺忘了呢?如果沒被發現呢?」
「所以……」梁華從褲子口袋里拿出一份疊好的紙,「我就把黃老師辦公室那份東西拿了回來,你看。」梁華把紙攤開,放在我面前,果然,和胖子翔給我看的那份一模一樣。
梁華說︰「你的舍友挺有思想的,不過有點自作聰明。」他頓了一下,說,「我猜測他可能很快就會找你,然後以你的個性,肯定不會輕易相信他一個人的話,很可能會找我來確認。所以今天你忽然客客氣氣給我打電話,我就猜大概是這麼回事了。i^」
他還是保持著微笑,說︰「不過,如果我猜錯了,你就當是我提醒你吧,別見怪。」
梁華猜對了,而且一針見血,這才是我感到害怕的地方。我不管他是不是一直關注我,一直對我進行調查,甚至對我身邊的人也多加注意,光憑他猜測這件事的準確度,就可以知道他絕對不是一般的人,說白了,他的智商絕對比我想得要高。
都說大學生的水平其實差不多,偶爾出現一兩多奇葩,我估計梁華就是這麼一朵奇葩。
權衡了一會兒,我只能如實說︰「沒錯,就是這件事,胖子翔哥找了我,然後我又去向蟲子他們確認了一次,今天再來找你,听你這麼說,應該是他算計我了。」我想了一會兒繼續說,「我覺得挺奇怪的,學長,你為什麼幫我而不是幫胖子?難道你也跟天哥一樣覺得我比較無害?」
這句話算是示威,這個時候我處于弱勢,說話很小心,但是也盡量讓自己不輸氣勢,雖然其實開局我已經落後很多了。
梁華說︰「不對,你比司馬天翔危害大多了,你就是針對我,司馬天翔是要壯大整個團體和自己的地位。知道我為什麼幫你不幫他麼?」
我皺眉,沒有說話,我不想再說「不知道」三個字了,但我確實不知道。
梁華看著我,說︰「無論在什麼地方,不怕做事不牢靠,也不怕沒有經驗,最怕的就是站錯隊,選錯方向。」
我還是不理解,但有一種「不明覺厲」的緊張感,梁華又說︰「你現在可能不理解,可能有些人即使到了大四也不理解,但我跟那些老師們、領導們接觸地多了,很多事情……好了,說多了,林謄同學,先吃飯吧,吃完了以後再說這些不愉快的事情吧。」
我搖了搖頭,說︰「謝謝學長了,不過我已經吃飽了。」
「是麼。」梁華說,「那還有什麼問題?」
我把司馬天翔之後對我說的那些話,讓我執行的那些所謂「計策」,都向梁華說了一遍。我知道這樣很冒險,因為我不確定梁華到底是站在誰一方的,也不確定他是不是在耍什麼手段。但是,一來,要應對司馬天翔這個家伙,沒有社聯的幫忙是寸步難行的;二來,梁華剛才最後的那幾句听起來有些深意的話,似乎是在表面他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也就是說,本質上他是選擇站在我這一邊的。雖然我不是很清楚到底目的何在。
既然是這樣,冒險一次也沒有關系了,我心想︰大不了,就是被算計、打壓,最後徹底離開,天哥整人的手段都已經領教過了,胖子翔哥難道比他還厲害嗎?
梁華听了我說的話以後,點了點頭,說︰「果然啊,你舍友最大的特點就是腦子好使但是自作聰明。」他想了想,說,「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听學長的建議。」
他跟我說話一直帶著商量的語氣,而且總是很從容,很平和,既沒有當初天哥那種不把我放在眼里,也沒有求人辦事求人合作時的那種低三下四,現在回想起來,大概是因為那時候梁華知道自己佔據著絕對的優勢,而且我還不得不跟著他走,所以才這麼從容不迫。
我點了點頭,說︰「听一下也可以。」
梁華說︰「他要你怎麼辦,你要是不做他肯定會懷疑,所以我建議你還是按他說的辦,然後再抓緊和蟲子、小新的聯系,讓這件事辦得合情合理,讓他的算計不成功。中間具體的細節,就由你自己操縱了,我只能說這麼多。不過在這件事情上,我倒是可以讓社聯監察部密切關注一下。」
其實梁華說得很含糊,但是不得不說,梁華跟我說的那些話大多的都很含糊,但是好像每一句都暗含著什麼別的意思。這種人很難纏,也很可怕,當然和他說話沒有一定的理解能力會很累。
梁華說︰「既然你不想繼續吃了,那我們今天的聚餐就到這里吧,謝謝你賞光了。」
我說︰「那就謝謝學長的招待了。」我站起來,說了一句。雖然剛才我差點對他大打出手,但不管怎麼說,這次聚餐我也要做得有始有終,至少他對我彬彬有禮,我如果再粗魯對待的話,會顯得自己就是一個失敗者。
臨出門,梁華補了一句,說︰「社聯這邊需要幫忙你可以直接找我,客套話不說,現在我們兩個還不到對立的時候,等到真有那個必要的時候,你再好好小心吧。」
回去的路上,我腦海里全是今晚和梁華一起吃飯的場景。
梁華想要利用我,這一點當然可以肯定,而他自己大概也不怕被利用,而且自信我根本斗不過他。
他說他要留校,繼續在這里負責行政工作和社團工作,這可能會把我的戰線拉長,但同時,另一方面,也讓我以後的路越來越難走,要知道,我和他注定是對立的,他就算現在利用我,以後也總有一天會在我失去價值的時候把我「整死,整殘」。
大家不用懷疑梁華,他一定會這麼做。走到這一步,我已經看得比較清楚了,天哥的下場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天哥為什麼會失敗?為什麼最後落到這個下場?是因為我嗎?
開玩笑,我只是一個先鋒而已。
雖然我不知道梁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天哥不滿,但我很清楚一件事,就是社團整頓之後,社聯的權利在擴大,梁華本人的權利在擴大,而且梁華和天哥從前做的亂七八糟得腌事,全部被天哥一個人承擔了。當時在扳倒天哥時,社聯突然弄出了兩套天哥花天酒地的賬目,這些是怎麼來的?肯定是社聯的檔案里整理出來的。
語氣說各個社團很髒,倒不如說社聯很髒,梁華更髒。
如果我到這個時候還看不清這一點,除非我是傻子。
梁華不會不明白,通過天哥的事情我已經猜透了他們做的一些事。所以難保我不會悄悄的再發起一次社團整頓,就光憑這一點,他跟我的合作也是暫時的,絕對不可能持續下去。
所以我現在和梁華斗已經不僅僅源于那個所謂的視頻了,當梁華看透我開始,我和他斗就是因為利益。就像是一個說謊者和一個揭露者一樣;當然,當時的我,作為一個大二的24k純**,還沒有上升到要還校園一片純淨的那個思想高度,我僅僅就是不希望自己被利用完以後整慘了再丟出去,不希望自己的大學四年,社團生活這一塊變成鬧劇,也變成傷痛。
有些東西真的就像是江湖,要麼不要參與,一旦參與進來就會越陷越深,即使很扯淡,也必須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