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重回瑤光殿。李煜下令撤去所有封鎖,賞賜奴婢二十名,並特意接慶奴入宮伺候我。
慶奴看見一襲宮羅裙的我,驚訝得下巴差點沒掉到地下,連話也說不囫圇了︰「姐……小姐……娘娘,您怎麼?……」
我看著她吃驚的樣子,微微一笑︰「你到底是想叫姐姐呀,還是想叫娘娘呀?」
她臉一紅︰「小姐,您就會開奴婢的玩笑!奴婢沒想到,您竟然是皇上的婕妤。怪不得您要……」
我听她說話不經過大腦,忙出聲阻止︰「慶奴,這兒是皇宮,不比外面,說話要小心知道嗎?」
慶奴一伸舌頭,連連點頭︰「我知道了——只是小姐,您立了這麼大的功勞,怎麼還只是個婕妤啊?」
我一笑︰「怎麼,婕妤不好嗎?」
慶奴一臉莫名其妙。不過很快,她就認識到了我這個婕妤的與眾不同。見皇帝不用跪拜,見宮妃不用行禮,皇帝的專寵和言听計從讓我幾乎與皇後分庭抗禮。
自打我回來,李煜就專寵于我,連皇後那兒也很少去了。我也顧不上顧忌這些,只天天躲在和李煜在瑤光殿商議抗宋計策。
「流珠,朕發現讓你出使一趟宋朝,你竟增長了不少見識。」李煜笑著對我說。
我嫣然一笑︰「行萬里路勝過讀萬卷書,古人這句話當然有一定的道理。」
「古人?哪個古人?朕怎麼不知道?」李煜一臉迷惑。
「天下這麼大,陛下不知道的事兒多著呢!」我輕笑。這話要在幾年前,恐怕就有了犯上之嫌,如今,我卻不再顧忌那麼多。
「慶奴,看把你主子能的。」李煜偏過臉來對在一旁伺候的慶奴說。慶奴捂著嘴一笑,並不答話,悄悄退了出去。「那你說說,朕還有什麼不知道?」他見慶奴出去,又轉過來問我。
我臉色一正,肅然道︰「陛下,您可能並不知道北宋的國力並不像咱們想的那般強盛。」
「哦?」李煜一挑眉,探究地看著我。
我接著說︰「連年的征戰讓百姓民不聊生。北宋百姓現在也是避戰爭如蛇蠍、懼戰爭如猛獸。」接著,我把這兩年的經歷詳細對他講了一遍,只是刻意忽略了趙光義那一段。
李煜沉吟著听我說完,若有所思地說︰「宋帝已多次派人來召朕去汴京朝拜,朕正為此事發愁。依你看如何?」
我沉吟道︰「朝拜是假,拘禁是真。咱們雖已臣服,但趙匡胤終不會放心。他想兵不血刃地拿下南唐,誆您去汴京做人質是最好的辦法。您若真去了,還不成了他們刀俎上的魚肉,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兒了?」
「不錯,朕也是這樣想的。」李煜一握我的手,頗有惺惺相惜的味道,「可是咱們也不能公然與宋為敵啊?」
「陛下不妨稱病!」我想了想,說︰「然後修書北漢,要求共同抗宋。到時宋朝月復背受敵,未必是咱們的對手。還有,陛下這書信一定要多派幾個心月復之人從不同道路出發,以防被宋截獲。」
李煜不可思議地看著我︰「流珠,朕現在覺得越來越不認識你了。你一個出身青樓的女子,若說會詩詞歌賦還可以理解,可是這國家大事,你如何知道?」
我一握他的手︰「陛下,有很多事情我也無法解釋,但您只要知道我是一心一意為著陛下的,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