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劍師搖著頭嘆息,「很多人都看到他表面的風光,還有那個狗屁‘淇奧公子’的名聲,甚至有人還贊嘆他是祈雨的神君,稍稍了解他的人知道他的狠毒,他剛剛從侯爺那里接過猛虎營時,違了軍紀的統統會被處斬,下手狠得眉頭都不皺一下。%&*";所以每當他保持著沉默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敢出聲。他之所以如此狠,恐怕與他的那段經歷有關,所以才不容情。」
蓮生眯著眼看向黯淡的廊道,那里掛著一盞飄搖的水晶繡球燈,它的盡頭通向了另外一個世界,仿佛依稀能听到這shengsechangsuo里妓女與恩客的調笑聲,一種很怪異的結合,就像躺在床上的白澤,在效仿聖人磊落姿態的同時,卻又沾染權謀之術,權力陰謀是他的舞台,而他早已身在其中游刃有余,自得其樂。
「或許吧,但這些不是他理直氣壯心狠手辣的借口。」蓮生的目光亮了起來,無比諷刺地回了鑄劍師一句。%&*";
「不一樣,果然不一樣啊。」鑄劍師突然笑了出來,屈指擊節。
「什麼不一樣?」蓮生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你和拂衣完全不一樣,怪不得白澤這臭小子會喜歡你,或許他真的很喜歡你身上這股真,因為他做不到對每一個人都這樣。」
蓮生仿佛听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一樣,嘴張了張,而後才嘲諷道,「他喜歡我?呵呵呵,我想他甚至連魚拂衣都不喜歡,他喜歡的是他自己。」
「不喜歡你?那他在這麼形勢嚴峻的時候跑來王都這個是非之地,還混進宮里去,被韋仲的人盯上,以至于弄得現在半死不活的樣子,莫非他是吃飽了撐得?」
蓮生神情一滯,偏頭不再看質問的鑄劍師,心下有些煩躁,「他的目的我猜不透,也不想猜了。」
許久,鑄劍師才緩緩開口,「在慶雲殿的那些年,他和他的母親燕後經常食不果月復,為了避開宮里那幫得勢的渾小子,他經常爬狗洞,去偷吃的,那群孩子還經常找他麻煩,他咬,踢,用盡了他當時能用的所有手段,幾乎每一回都承受圍毆。在那個死氣沉沉的地方,曾有兩個人幫過他,一個是當今的這個廢物皇帝,一個就是魚拂衣。這兩份情他得承,所以對魚拂衣你也不必介懷。」
「你想多了。」蓮生冷冷答道。
鑄劍師不置可否,輕笑著看她別扭的表情,再回頭大夫已經診斷完畢,「怎麼樣?」
「這個……」大夫吞吞吐吐。
「有話直說。」蓮生也急了。
一听這話,大夫這才壯了膽子,真的有話直說了,「二位還是……給他準備後事吧……」他還沒說完便中途噤聲,因為鑄劍師已經拎起了他的衣襟,滿臉的怒氣。
「你說什麼?!」剛剛還一直憊懶的鑄劍師突然暴怒了起來,「你這個庸醫!」
「他打小恐怕就中了毒,已經拖垮了他的身體,再加上……」大夫沒再說下去。
蓮生呆住了,偏頭看著床榻上外表依然清俊、此刻卻處處透出頹廢死氣的白澤,直到她的舌尖嘗到一股腥味,才發現自己的嘴唇已經被牙咬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