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生清晨推開門時,眼前情景令她疑心是幻覺︰白澤立于滿庭被風雨吹落的落葉之間,衣服上有沐雨的痕跡,然而他微笑和暖一如往常,對她輕聲說,「我想起,還未向你道別。i^」
也是,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沒必要一直耗在這里,原以為經過昨夜的事他們再次見面勢必會尷尬異常,但他那一絲淺淡的微笑,溫柔,卻又略帶矜持,仿佛一切都是一個夢而已,或者他真的記不起來了,畢竟是藥物的緣故他才會那樣。
他的雙目幽深,深不見底,看不出任何情緒,蓮生努力張了張嘴,蓄了很久的淚瞬間滴落,卻被她偏頭迅速拭去,她勾起一個弧度,「再見。」說完後就慌忙重新關上了門,將他隔在了門外。
依稀听見門外一聲輕輕的「對不起」,很輕很輕,仿佛幻覺一般。還有莫離對白澤打趣的聲音,「你小子不打算負責嗎?人都被你吃干抹淨了,就這樣溜走嗎?」
蓮生立于窗邊,四周靜謐。%&*";听晨風吹拂耳邊散發的細碎輕音,數遠處隱約傳來的車馬聲,白澤他們已經走遠了,為等一人,望盡天涯路,這種滋味並不好受。
蓮生忍不住推開窗戶,舉目望去,迎接白澤的是浩浩蕩蕩一行車馬,沿著山路朝東北行去。
晨露很重,不覺已浸涼了衣襟。
「人都走遠了,還發呆。」耳邊的錦鯉的聲音中有一絲憤恨的情緒。
蓮生沒有答話,不聲不響,置若罔聞。
「他就沒打算對你負責,真是……」錦鯉依舊憤憤不平。
「錦鯉,你說我們今晚吃紅燒鯉魚怎麼樣?」蓮生突然眯著眼笑著說。
只見錦鯉一個哆嗦,慌忙跳開,「我都已經被你那好外公懲罰了,半步都不能離開這個林子,要幫他釀三年的桃花酒,三年啊,你還怪我,其實我也是為你好啊……」
蓮生目光追隨天際的車行,不怒不悲,似專注地看著。
「想不想知道他和你外公談話的內容?」錦鯉又湊了來。
蓮生依舊默然,待車隊完全湮沒于天地間,才悠悠地轉身,朝錦鯉笑笑,「不想。」
錦鯉的滿月復興致就被蓮生這兩個字堵了回去,「噯,我說你這脾氣怎麼變得這麼怪,還是以前在蓬萊的時候可愛,姓白的對你外公說……謝謝你喜歡他,但是他此生必定會負你,所以不能給你什麼允諾,老頭子就……」
「所以外公怎麼了?」不等錦鯉回答,蓮生已徑直轉身,以飄浮的步履踏著淡藍的晨光朝屋里床榻上的狐狸走去,帶著一抹冰涼笑意,「其實無論外公怎麼樣威脅他都沒用。」
「你花那麼多心思喜歡的人,桃花老頭……你外公能不以禮相待嗎?老頭子一早就出去了,說如果你要走就把白澤剩下的藥帶著,這樣他的性命就在你手中,日後他也不敢太放肆。」錦鯉掏出一個小巧的瓷瓶遞給蓮生。
蓮生擰眉要接過瓶子,錦鯉卻收回了手,鄭重其事地說,「答應我一件事,我再給你。」
蓮生微愕。
「這里面有十粒,你每年只能給他一粒,這樣他就會受制于你十年。」錦鯉神采飛揚地說著,「十年的時間還怕他喜歡不上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