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歡,錯惹獸將軍 番外︰似笑非笑

作者 ︰ 半歡半愛

芸娘點了點頭,把藥交給劉婆子煎,打了盆熱水過去。請使用訪問本站。

如意和如花站在床前,兩人眼里都冒著淚花,見著芸娘進來,退去一旁。

芸娘把毛巾稍稍擰干,遞給鐘夫人。

這才安慰兩個小家伙到︰「不要害怕,沒事的。」

鐘夫人說到︰「如意帶妹妹去睡覺,明天還得早起上學呢! 」

如意乖巧的應到︰「是,娘。」

聲音里帶著哽咽。

牽著如花的手,去了隔壁房間秭。

鐘夫人又咳了幾聲後,問芸娘到︰「雲歡哪,你年齡也不少了,該說親了。你可有看中的姑娘?」

芸娘一時愣了,一直沒有想這個問題。確實哪,即使是男子,到這個年紀也該說親事了。

只好硬著頭皮答到︰「沒有。現在手上還沒什麼積蓄,等存些錢了,再說親事。要不,也說不上好親事。」

鐘夫人點了點頭︰「也是,娶個娘子確實要花不少錢。」

頓了頓,又說到︰「現在你已經謀到好差事了,這錢慢慢賺就是了,先成家要緊。成親所需的花費,湊一湊,以後再還就是。」

芸娘眼一轉︰「我不急,鐘大哥比我還大呢,等有大嫂了,再幫我張羅也不遲。」

說到兒子的親事,鐘夫人直嘆氣︰「是我連累了大郎啊。這沒用的身子,也不知何年馬月是個頭……」

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弄得芸娘手忙腳亂,連連拿了帕子去給鐘夫人擦眼淚︰「不要這樣說,鐘大哥長得一表人才,又能干,現在在霍府做帳房先生,人人都尊敬他,據我所知,府里暗地里喜歡鐘大哥的丫環好多個呢。」

這個倒是事實。

因為,府里已經很多個動了芳心的丫環背後找過來,明里暗里的跟芸娘打探︰「鐘先生成親沒有?」

芸娘原本以為這是個好消息,說給鐘無人她應該歡喜才對。

沒想到弄巧成拙,鐘夫人眼淚掉得更凶了。

而且因此,又咳得厲害了起來。

芸娘手足無措,只得連連輕拍著鐘夫人的後背,給她順氣。

正在這時,鐘良辰沖了進來︰「娘,怎麼了?」

有了鐘良辰在,芸娘松了一大口氣。

待把鐘夫人安歇好後,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了。

芸娘都出了身冷汗。

無辜又歉意的看著鐘良辰︰「我也不知道說府里那些丫環對你芳心暗許,會惹來大娘這麼激動。」

鐘良辰的眉頭打了結︰「以後不許你多嘴。」

芸娘低了頭︰「……」!!!

好心辦壞事。

過了一會,帶著好奇試探性的問到︰「大娘為什麼會這樣激動?」

總覺得怪怪的,不像是正常反應。

鐘良辰抬頭看著天上的明月,許久後才說到︰「以前,我是有過婚約的。」

芸娘立即起了好奇之心,連連追問︰「是哪家姑娘啊?為什麼後來沒有娶?」

鐘良辰猛灌了一大口酒,不再做答。

得不到答案,芸娘心里糾了起來。

想著鐘夫人的話,‘是我連累了大郎’,是不是那未婚妻看到家境貧寒,嫁過來又要侍候癱瘓在床的家婆,不願意就把婚事退了?

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高。

原想安慰鐘良辰幾句,但又怕言多說錯,芸娘放棄了。

最後跟著鐘良辰一起喝悶酒。

鐘良辰打回來的是燒刀子酒,很便宜,但酒非常烈。

喝到嘴里辛辣辛辣,一進肚子就火燒起來一般。

芸娘受不住這樣猛烈的酒,只喝幾口就覺得頭重腳輕起來。

不敢再喝。

鐘良辰獨自猛喝,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芸娘不擅安慰人,只得陪著鐘良辰坐在院子里。

待一壇酒都喝完的時候,鐘良辰問到︰「公子去軍庫什麼時候回來?」

芸娘聲音有些悶悶的︰「不知道。公子沒有說。」

就連那軍庫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軍庫是霍家最高機密的存在,據說整個霍府里知曉其所在地的人,不超過五個。

霍家上下,把軍庫都看得極重。

要是有人敢暗中打听,輕則趕出府去,重則杖斃。

因此,芸娘也不敢多問。

也沒有動那個心思去問。

反正現在能留在玉郎身邊,已經心滿意足了。

覺得世上最大的福氣,也莫過如此了。

鐘良辰抬頭看了看夜色,說到︰「晚了,早些睡吧。」

芸娘卻風一吹,倒是了無睡意,問到︰「如意說你大半個月沒回家了,怎麼回事?」

鐘良辰看了芸娘一眼︰「嗯,在外買了處院子,正在打理,有時太晚了,就歇在那里了。」

原來如此,芸娘這才釋然︰「買在哪?」

鐘良辰起身,回到︰「青年路拐角處,明天帶你過去看。」

青年路啊,芸娘有些郁悶,因為那路轉一條街,就是杜府。

那個曾經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已經許久不曾回去過了。

也不願意回去,想到那里,心情就低落。

排斥那個地方。

所幸,可以永遠也不用再回去了。

芸娘悶悶的應了一聲,回房歇了。

第二天清早,就被鐘良辰叫了起床。

吃過早飯後,就一起去了新居。

院子挺大,不過十分的破舊。

站在閣樓上,東邊能清楚的看到杜府,西邊能遙遙看到霍府。

芸娘各處看了一遍後下樓,就見鐘良辰正挽著褲子,在後院的池塘里,問到︰「你在干什麼?」

鐘良辰直起腰來︰「我娘最喜歡荷水,我把它打理好,等搬進來時,滿池荷花怒和,我娘肯定喜歡。當處我買這處院子,就是看中這池塘。」

芸娘︰「……」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鐘良辰一向孝順。

那池塘可見久無人打理,到處都是枯敗的落葉,以及大樹叉,見鐘良辰在池中整得吃力,芸娘說到︰「我來幫你。」

去尋了繩子,打了個結,扔給池塘中的鐘良辰︰「唔,你弄好了系到繩子上,我力氣大,幫你把它們拖出來。」

鐘良辰依言行事。

二人一起,進度快了不少。

等得到中午時,雖然滿池池水成了渾濁不堪,可是因著把水里的落枝,枯葉,水草都清理掉了,看上去終于像點樣子了。

而且,鐘良辰還從中發現了好幾條金魚,個頭長得還挺大,喜得芸娘說,可以拿來下鍋做湯了。

鐘良辰一身濕答答的爬上岸,在池邊把腳上和手上的泥都清洗干淨後,看著池塘,笑了。

芸娘看了眼破敗的屋子後,問到︰「你沒請人來把屋子翻新一下麼?」

鐘良辰回眸,眉眼里還含著笑意︰「沒錢了。我自己來慢慢弄。」

芸娘一時起了好奇心︰「多少錢買下來的啊?」

鐘良辰伸了三個手指,芸娘猜到︰「三千兩?」

搖了搖頭,示意不對。

芸娘嚇了一跳︰「三萬兩?」

鐘良辰干脆的答到︰「三百兩。」

芸娘瞪圓了眼,月兌口而出︰「怎麼這樣便宜?」

這不可能啊。

現在雲城的房價,久高不下,這個價錢買個小茅房還差不多。

鐘良辰答到︰「因為這是鬼宅。」指著池塘︰「就是那里,人人都說有鬼,每到半夜里,就會有個白衣女鬼抱著哭個不停的嬰兒,立在水面上……」

這話答得認真,芸娘一時後背直冒寒氣,下意識的扭頭看上池塘,在太陽光的照射下,什麼都沒有。

聲音都有些發虛,問到︰「真的假的?」

鐘良辰點頭︰「真的。」

芸娘還是有些不相信。因為住在這片那麼多年,都沒听人說起過鬼宅之事。

不過,想著以往都是大門不出,又去哪听說?

一時又有些信了。否則這樣大一個院子,憑什麼一百兩銀子就賣給了鐘良辰啊。

哎,要早知道有這麼便宜的院子,自己出手就買了。

真覺得鐘良辰撿著大便宜了。

鐘良辰點頭承認,笑到︰「能買下此處院子,也是機緣巧合。」

芸娘想到鬧鬼的傳言,有些憂心忡忡︰「以後搬過來住,會不會不安寧啊?」

鐘良辰早就想好了︰「我會請方智大師過來做場法事的。再說了,那也只是傳言罷了,我是不信的。唔,要不今夜你同我一起住下來,看看會不會有女鬼好了。」

芸娘想了想,應到︰「行。」

鐘良辰把帶過來的飯菜,拿去熱了熱,二人填飽了肚子,去東房的屋頂上修瓦,把漏雨的地方填補。

一直干到夕陽落盡時,二人才從屋頂下來。

鐘良辰直接去了池塘邊洗手,芸娘也蹲下了身子,不過所有的心思都在瞪著池水中看。

現在天已經開始黑了,就怕有個女鬼從水中出來。

好在,水里只有兩個人影子。

鐘良辰見芸娘緊張的模樣,笑到︰「怎麼,你怕鬼?」

芸娘反問︰「你不怕?」

鐘良辰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落地有聲的答到︰「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芸娘︰「……」!!!

也沒做什麼虧心事,但是對鬼神就是莫名的懼怕。

鐘良辰回房去,點了油燈後,又去了灶屋。

芸娘一直寸步不離的跟在身後,耳朵不自覺的就開始凝听身邊所有的動靜。

心都是提起來的。

特別是听到不知從哪來的野貓像小孩子啼哭一樣的亂叫,叫得芸娘心慌。

走到門口,手里捏了一粒石頭,對著院子里的大樹彈指而出。

沒有打中那亂叫的貓,不過驚著了它,‘嗖’的一聲竄遠了去。

芸娘這才坐回凳子上去。

鐘良辰說到︰「你不要傷害它。」

芸娘奇怪︰「為什麼?」

鐘良辰往灶里添加了一把柴火,目光沉沉︰「留著抓老鼠!」

芸娘覺得,一把耗子藥,不是更省事麼?!

鐘良辰突然指著正在熊熊燃燒著的土灶︰「听說這灶底下,只要把土挖開,就能見到一具白骨,听說是被活埋在灶底下的,為了毀尸滅跡……」

芸娘差點就從凳子上跳了起來,牙都打顫了起來︰「你不要嚇我。」

鐘良辰抬眼相看︰「要不要拿把鋤頭來挖挖看?」

芸娘連連擺手︰「不要吧。」

要真挖出來,該是怎樣的摧心肝!!!

鐘良辰攤了攤手,越過芸娘,勺水洗鍋。

沒多久,就把飯菜做了出來。

芸娘食不知味,一想到鐘良辰說的灶下白骨,就食不下咽。

倒是鐘良辰吃得很香,吃了大半碗了,見芸娘沒怎麼動筷子,問到︰「怎麼了?不好吃麼?」

芸娘幽怨︰「我吃不下。」

鐘良辰夾了一筷子白菜進碗里︰「怎麼?因為我說的話。」

點頭,正是如此。

鐘良辰直搖頭︰「你怎麼就這麼點膽子,你姐可是比你強多了……」

芸娘低頭,暗自撇嘴,那不同。

這頓飯,吃得是毫無胃口。

飯後,鐘良辰特意選了打開窗子就能看到池塘的房間。

芸娘看著月下那池塘,越看覺得心提得越高,到了嗓子眼。

為了分散注意力,跟鐘良辰說笑到︰「杜府嫡小姐杜玉蘭看中蕭府的蕭東陽了,有意聯姻。不過,蕭公子不樂意,他說要跟賀連城斷袖來拒婚。雲城以後肯定又有各個版本的流言了。」

鐘良辰抬頭,眼里滿是驚訝,看著芸娘︰「此話當真?」

芸娘重重點頭︰「千真萬確,下午我同公子在茶樓,親耳听到的。」

鐘良辰眸色幾變後,說到︰「看來,雲城這下又要沸騰了。那杜小姐極好,蕭公子怎麼會不願意?」

芸娘一攤手︰「我哪知道。」橫眼看上鐘良辰︰「你覺得那杜小姐很好麼?要是她願意嫁你,你會娶麼?」

鐘良辰笑到︰「我這樣的,哪會入得那杜小姐的眼?那杜小姐不管是出家還是才情,在雲城都是極好的,若不是那賀公子耽誤了她,早就覓得好夫君了。」

听得贊譽杜玉蘭,芸娘一下子心情敗壞,不想再提起最討厭的人,悶悶轉了話題︰「那你想娶什麼樣的女子?」

鐘良辰目光幽幽的看上池塘,聲音沉沉︰「我想娶什麼的女子啊,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倒是你,快及弱冠了,府里好幾撥人跟我打听你有無說親,你可有中意的?」

芸娘有些崩潰︰「沒有。」果然是母子,都問一樣的問題。

鐘良辰苦口磨心的說到︰「你也該成親了,你看府里的阿貴,比你還小幾個月呢,人家孩子都兩個了。現在你在公子身邊做事,大家都看好你,你看看可有喜歡的,告訴我就成,其它的由我去幫著張羅……」

芸娘瞠目結舌︰「……」!!!

原本不只女子為親事煩心,即使做男人,也會一樣為親事頭痛。

在鐘良辰的字字有理中,芸娘舉手投降︰「我以為留意就是了。」

鐘良辰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是為你好。到時年齡越大,說親事就越不容易了。」

芸娘很不認同,只有女子才是年齡越大,說親事越不容易,哪個男人有這個困擾?

明明都是年齡越大,娶妾越多。

而且,小妾一個賽一個的年輕貌美!!!

還是做男人好,只要有錢有勢,就會有數不清的女人。

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而且,還被認為是理所當然。

甚至妻妾越多,被認為是越有本事。

女子卻應該從一而終,否則就被認為是水性揚花。

難怪鐘良辰並不急著說親事,也是,以他現在的受重視,等再過些日子再說親,比現在論親事好多了。

現在說親的話,能挑的女子也有限,最好的莫過于小家碧玉。

若是等個一兩年,以他的才情和身家,到時大家閨秀都不是不可能。

芸娘有感而發︰「還是做男人好啊。」

鐘良辰奇怪的看著芸娘︰「怎的如此說?」

芸娘自知失言,鳳眸一轉,搪塞到︰「我是想到我姐姐。她是因著照顧我,才誤了親事,後來才……」

鐘良辰輕嘆一聲︰「你姐是個好人,她會幸福的。等有機會,我讓人打探你姐的消息……」

芸娘默了,人正在眼前呢,你往哪打探去。

趕緊換了話題︰「你說,真的會有白衣女鬼出現麼?」

鐘良辰起身去,把層里的油燈挑得更亮一些︰「等到天亮就知曉了。」

隨著夜色越來越黑,芸娘的心越提越高。

緊緊的盯著月下那池塘,等白衣女鬼現身。

鐘良辰說到︰「我已經等了半月了,也沒見她現身,你無需害怕,也許只是傳言罷了。」

盡管話是如此,芸娘還是整個人繃得緊緊的。

鐘良辰去翻了兩本書過來,遞了一本給芸娘。

芸娘一眼就看到書封上四個大字是《聊齋志異》,夜深人靜,又是等著看鬼,可不敢再翻看這樣的書。

連連把書拋給了鐘良辰︰「我不要看。」

再說了,要是看書,那白衣女鬼真出現的話,不就看不到了麼?

鐘良辰笑著翻天了《聊齋志異》,說到︰「不說會哭麼,听到哭聲,不就知道了麼?」

芸娘一拍頭,都把這個給忘了。

不過,還是沒有心情看書,倒是鐘良辰低頭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芸娘屏息著,看著池塘。

眼都不眨的。

到得三更天時,突然一聲嬰兒啼哭聲,嚇得芸娘的心都差點從左胸口跳了出來。

水面上什麼都沒有,那只有一個可能,是那只野貓在叫。

芸娘恍然大悟,敢情是因此,才讓世間有了傳聞啊?

肯定是那野貓,引發了這樣的傳言。

看上鐘良辰,那貓確實不能傷,為他省下了好多銀子!!!

否則這處院子,雖然破敗,可是地理位置極好,又大,能看出以前定是大戶人家的住處。

以現在的市價買下來,少都要上萬兩銀子。

芸娘打了個呵欠,消了心中對鬼神的懼怕後,困了︰「我睡了。」

鐘良辰點了點頭,繼續坐在窗前燈下,看著手中的書。

直到東邊第一縷金色的陽光跳出來,才放下手中的書。

幽幽看著窗上池塘平靜的水面,鐘良辰失望的一聲輕嘆︰「你怎麼不出來見我?」

靜了一會後,吹滅了油燈,叫芸娘到︰「該起床了。」

芸娘睡得正香,揉了揉眼楮,好奇問到︰「見到白衣女鬼沒有?」

鐘良辰搖了搖頭︰「沒有。你不說是野貓在搗亂麼?」

芸娘︰「……」雖是如此認為的,可是問一問也是要的。

回到霍府,因著霍玉狼不在府中,芸娘就閑了下來。

但想著昨天沖撞了霍風香,一直呆在房中,免得又禍從天降。

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

霍風香特意找了過來,臉上笑意盈盈。

芸娘心里直打鼓,覺得是過來興師問罪。

不敢怠慢,去端了茶過來。

遞給霍風香時,芸娘全身都進入了防備狀態,就怕她秋後算帳,故做失手把滾燙的茶水潑到自己身上。

沒想到是多慮了,霍風香笑容滿面的接過茶杯,慢喝幾口後,問到︰「你是哪里人?多大了?……」

芸娘心里七上八下,一一回答了問題。

總覺得霍風香是笑里藏刀。

出乎意料,霍風香抱歉的說到︰「昨天是我心里不痛快,才遷怒于你。你別往心里去。」

這讓芸娘十分的驚訝,怎麼都沒有想到會如此。

一般的府里,大小姐訓了個下人,即使是冤枉了痛打一頓,事後不管原因,打也就打了,即使錯了,也沒有賠不是的道理。

沒想到霍風香會放段,為什麼?

莫非是另有所圖?

還是先禮後兵?

反常即妖,芸婦冷汗都出來了。

待得一杯茶喝完,霍風香終于道出了來意,拿了一封信出來︰「你能幫我交給賀大哥麼?」

芸娘看著那信,就像看到要人命的陷阱一樣,遲疑的說到︰「小姐,這樣不大好。」

霍風香水靈靈的大眼里,蒙上了一層水霧︰「你不願意幫我麼?爹娘下了令,不許任何人幫我。」

芸娘更是心驚,果真是陷阱。即使是下了嚴令,若是被發現了,連想都不敢想後果。

這信,送不得。

霍風香的眼淚掉了下來︰「我就想嫁給賀大哥,你就幫幫我吧。」

說著話,遞了一千兩的銀票過來。

芸娘的心肝直顫,這不是銀票,這是要命的刀子。

臉色凝重極了︰「大小姐,夫人會生氣的。」

要是知道了,以霍府的規矩,後果不堪設想。

霍風香楚楚可憐至極︰「你是大哥的人,娘不會重責你的。」

芸娘十分的肯定,即使不重責,不死也會月兌層皮!

最終,芸娘還是接下了那封信,原因很簡單,因為霍風香說︰「你要是不幫我,到時我出嫁時,就把你要過去。」

這話,像驚雷一般!

要是霍風香真的要人,芸娘相信,肯定會隨她一起嫁入夫家。

霍家嫡小姐出嫁,原本就是陪嫁的丫環,奴才會不少。

芸娘苦著臉,接下了霍風香的信。

因著是霍玉狼的貼身小廝,芸娘出入府中,十分的方便。不會像其它的下人一樣,還得跟各自的管事報備。得等同意了,才有機會出府。

出了霍府,芸娘拿著那紙薄薄的信,只覺得有千斤重一般。

幾經猶豫,到底要不要拆開來看看?

其實很有沖動,不過最後,還是打消了心思。

半路,同蕭東陽冤家路窄,狹路相逢。

此廝,今天能明顯的看出精心裝扮過。

越發的玉樹臨風。

蕭東陽一見芸娘,就擠眉弄眼的︰「你怎麼一個人?你家公子呢?你愁眉苦臉干什麼?」

芸娘看到蕭東陽,立即想到了他要同賀連城斷袖,一時眼都亮了︰「你這是要去哪?」

蕭東陽立即調整了面上表情,做深情款款狀︰「我要去找賀郎,訴衷情!以解相思苦。」

芸娘在雞皮疙瘩滿身中明了,此人就是想死纏爛打!

為賀連城一把同情淚,這是禍從天降啊。

蕭東陽把手中的桃花扇打開,扇幾下後,又收起,才問到︰「你這是要去哪呢?」

芸娘苦惱的嘆了口氣,說到︰「大小姐著我給賀公子送信。不送的話,她嫁人就把我帶走。」

蕭東陽幸災樂禍的大笑︰「你怎麼惹上那潑婦了?唔,什麼信,給我瞧瞧。」

芸娘直覺大事不好,十分肯定這信要是給蕭東陽看了,自己也甭想活了。

他同霍風香一直不合,水火不相溶。

若真是因此信生出風波,那最後被秋後算帳的絕不會是蕭家公子!

果斷的拒絕了︰「大小姐說了,要是此信我給別人瞧了,我也不用活了。」

蕭東陽罵了一聲「毒婦」後,倒也不強求,鄙視的說到︰「一點腦子都沒有,也想嫁賀連城!做夢呢。」

芸娘好奇︰「你怎麼知道嫁不成?兩人金童玉女,門當戶對,我瞧著挺配的啊。」

蕭東陽拿桃花扇敲了敲芸娘的頭︰「主子沒腦子,你也沒腦子。你想要是賀連城願意,這婚事怎還會拖到現在?賀連城在流外的那兩年,是他最困難的時候,他都沒有同意這門親事,現在他如日中天,豈會娶她!」

芸娘想想,也有道理。嘆一聲,又是芳心錯付。

蕭東陽眼一轉後,壞笑到︰「也許,經本公子大鬧一趟後,有轉機也說不定。走,帶你去賀府看熱鬧去。」

芸娘覺得還是獨善其身的好︰「還是等我先送了信,你再去訴衷情吧。」

蕭東陽背負著手,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那你說是本公子長得好看,還是你家公子長得俊俏?」

芸娘情人眼里出西施,毫不猶豫的︰「我家公子。」

蕭東陽惱怒的一甩手,咬牙切齒到︰「本公子就要同你一起去賀會訴相思苦!」

芸娘︰「……」禍從口出啊這是。

拿地痞流氓一樣的蕭東陽沒辦法,只得一路同行去了賀府大門前。

通報過後,就在一旁等著。

沒想到竟然是賀連城親自來接,眉眼含笑︰「你來了……」

話未落,就看到了蕭東陽,臉色立即變了,十分的不客氣︰「你來干什麼?」

蕭東陽一幅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的模樣,聲音里無數的相思無悔和柔情媚意︰「賀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芸娘連同賀府的門房,個個心里都直打突。

都有不想活了的感覺。

這簡直是比青樓的頭牌還要風情萬種啊,要人命。

眯眼看上賀連城,果然他一臉鐵青了。

芸娘心里一個咯 ,為免遭池魚之殃,飛快的把懷中的信拿了出來︰「賀公子,這是我家大小姐讓我交給你的。」

沒想到蕭東陽也有樣學樣,竟然也拿了一封出來,深情無悔帶嬌羞滿面的說到︰「賀郎,昨夜我實在是孤枕難眠,于是熬夜寫了這詩給你。」

芸娘只覺得五雷轟頂,這信該不會生出風波吧?

賀連城星眸里全是怒意,臉上卻笑了。

那笑容芸娘看了,只覺得寒氣陣陣。

蕭東陽都微不可見的往後退了一小步。

賀連城笑看蕭東陽一眼後,伸手拉著芸娘入了府中。

把蕭東陽拒之門外。

芸娘走了好遠,還听到蕭東陽遠遠傳來的幽怨無數的聲音︰「賀郎,你好狠的心。」

賀連城拉著芸娘的手上,力道又重了幾分。

蕭東陽害人不淺!!!

芸娘手腕上立即起了層青紫,痛意難忍,甩了甩手。

賀連城松開了手,但還是沉著臉︰「跟我來。」

芸娘其實寧願跟蕭東陽一樣,被關在門外。

只是,又怕跟霍風香交不了差。

只得跟著賀連城一路疾走。

時隔幾年,再入賀府,芸娘感慨良多。

一路走來,院子再也看不到往日半分熟悉的模樣。

以往那里是柴房,可此刻見著的,竟然已經改成了賀連城的書房。

芸娘抬眼打量,書房很大,但非常簡單,一目了然。

賀連城也不看信,讓人上茶後,目光灼灼的看著芸娘。

芸娘被看得很不自在︰「看什麼?」

賀連城說到︰「你這臉,看著很不習慣。」

芸娘模了模臉,同賀連城不同,已經完全習慣了這張原本陌生的臉。

賀連城起身,去把窗戶都給關了個嚴實後,才問到︰「你怎麼同他一起?」

那個‘他’字,說得咬牙切齒。

芸娘非常無辜︰「就是路上踫到了。」

偶遇有時,也叫遇禍。

賀連城有些恨恨的︰「他為什麼突然如此詭異?」

芸娘盡量憋著笑,為了私心,添油加醋到︰「我也不知道,就是前幾天,听他找我家公子訴苦,說是近些日子突然對你上心了,日思夜想,念念不忘。」

賀連城眉眼不停的跳動,看芸娘憋笑都憋紅了臉,陰陰的問到︰「你很高興?」

芸娘一本正經︰「沒有,我只是覺得意外。」

賀連城的臉,跟在大街上踩到大便一樣。

芸娘更是幸災樂禍,突然覺得那蕭東陽難得的順眼。

賀連城更是意外,昨天听到流言,整個人都呆了。

有萬種可能的流言,就是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同蕭東陽傳出斷袖的流言蠻語。

原本以為是有人存心鬧事,著人暗地里去查。

不曾想查出來的真想,這壓根就不是流言,是蕭東陽親口說出之事。

蕭東陽在酒樓醉酒,于是酒後吐真言。

訴說著對賀連城相思苦。

于是全城‘嘩’然,以龍卷風的速度,一傳十,十傳百。

賀連城因此,見到蕭東陽就沒個好臉色。

還沒找他算帳呢,他倒不怕死,自己送上門。

賀連城的臉色實在是太難看,芸娘因此眼觀鼻,鼻觀心。

直盼著他快點看了霍風香的信才好。

霍風香可是說了,一定要帶話回去,否則……

話沒說出來,芸娘因此更是心驚。

過了半晌,賀連城臉色好些了,說到︰「在這里用午飯。」

芸婦小心翼翼的委婉的拒絕到︰「小姐還等你回話呢。」

賀連城拿著那信,看也沒看的,就放到了抽屜里,其意不言自明。

芸娘︰「……」真恨不能幫賀連城看了信,回了話!

無奈,替代不得。

賀連城著人去送了熱水進來,說到︰「把臉洗了。」

芸娘不願︰「為什麼?」

賀連城抬眼相看,不說話。

芸娘無法,看來不妥協,今天就別想帶回話給霍風香了。

只得依言,現出原本的樣子來。

因著易容太久了,臉上久不見天日,略顯發白,還在下巴處長了些小豆豆,紅紅的。

賀連城嫌棄到︰「難看。好好的一個女孩子,非要弄得跟鬼似的。」

芸娘︰「……」!!!哪里像鬼了!

突然很想念蕭東陽,要是有他在……算了,他不在!

賀連城說到鬼,讓芸娘突然想起鐘良辰買的房子,問到︰「那青年路拐角的那處院子,就是鬧鬼的那家,你听說過沒有?」

賀連城隨意的靠在書桌前︰「听說過,怎麼了?」

芸娘好奇︰「真的有鬼麼?」

賀連城臉上帶了抹笑意︰「你相信世上真的有鬼?」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對于鬼神,芸娘一向都是懼怕的︰「昨夜我在那院子等了一夜,只听到有野貓叫得跟嬰兒在哭一樣。」

賀連城的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你去那里干什麼?」

芸娘實話答到︰「鐘良辰買了那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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