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一咬牙,說到︰「玉郎說‘百善以孝為先’。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越說,心里越忐忑不安得厲害。
原本以為,以賀連城的性子,這句說出來會是一石擊起千層浪。
沒想到他只是緊抿著唇,看了芸娘半晌後,一言不發起身就走。
芸娘嘆息一聲,就知道會這樣,但是也好旄。
心里有些忐忑,若是賀連城冷了自己,杜玉蘭還會存這個心思麼?
看著賀連城越漸遠去的背影,芸娘抓著胸前的一縷長發,卷成了一團亂麻。
賀連城陰沉著臉走在路上,心里一股子怒火,越燒越旺崞。
難受得緊。
悶頭走到路口時,猛然頓住了身子,站在太陽底下,眯眼看著霍府的方向好一會後,心里有了主意。
半個時辰後,賀連城見著了霍玉狼。
臉上的笑意很冷︰「霍兄,近來可好?」
霍玉狼心里莫名的一個格 ,這種感覺很不好。
但又有些說不出來,可能是一種出于男人的直覺。
這種直覺很微妙,賀連城沒開口,霍玉狼就已經心里雪亮。
盡管如此,神色不變,還是跟往常一樣︰「挺好。」
賀連城很是干脆,給霍玉狼面前的杯里續滿酒後,嘆到︰「近來小弟頗為不順暢,今天芸娘跟我說,霍兄賜她金玉良言‘百善孝為先’,真是十分感謝……」
霍玉狼緩緩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這酒果然很烈,不是很喜歡。
還有,很不喜歡賀連城這種質問的口氣。
心里沒端的感覺到煩燥。
雖說給杜芸娘拿主意之事,原本就是有些神使鬼差。
到現在,一想到心里都還滿是奧惱,恨不能今早的時光重來一遍,那麼肯定會不理不睬。
可是賀連城他憑什麼以這樣的語氣說話?
話里帶著刺的,好像是自己要跟他搶人一樣。
笑話,杜芸娘他當寶一樣的,在自己眼里卻不過如此。
臉上淡淡的,應了賀連城一聲︰「不客氣。」
短短三字,讓賀連城心里在的那把火越燒越旺,再次倒酒︰「不知霍兄怎麼看流言蠻語?」
霍玉狼眸子里稍稍有了些波動,明白賀連城話中意思,確實現在雲城最火的流言莫過于他同杜芸娘的共同出現。
笑了笑,慢聲到︰「流言止于智者。」
對于流言,曾經深受其害和其苦。
因著杜芸娘的糾纏,曾經霍家大狼一直是流言的提供者。
很多說書先生以此為原版,加以添色,化出好些個糾纏動听的故事。
因著這些故事,承受過許多人意味深長的眼光。
甚至,被一些相識的人拿來打趣笑話。
煩不勝煩。那時最喜歡的一句話就是‘流言止于智者’,可惜世上智者不常有。
更多的人喜歡听人閑話,並加以添油加色。
賀連城看著霍玉狼四兩撥千斤,氣得直咬牙,笑意也越來越冷︰「確實如此。」
喝了一杯酒,微一沉吟後,決定單刀直入︰「不知霍兄對芸娘身邊的流言怎麼看?」
霍玉狼想都沒想的給出了確切的答案︰「無風不起浪。」
不管是神態,還是語氣,都很清楚明白又真實的訴說著,對杜芸娘頗有微詞。
賀連城心里所有的怒氣,全部風吹雲散了。
笑意回暖。
這回,是真有心喝酒了。
賀連城小抿了一口烈酒,聲音略有些低沉︰「我不在乎那些閑話,我只想要同芸娘生兒育女,度此一生。」
這是告之,也是宣言。
意思就是朋友妻,不可欺。給我有多遠離多遠。
霍玉狼听了,眼里染上薄怒,肚子里一股子悶氣沖撞得厲害,舉起杯到︰「那祝你如願以償了。」
賀連城笑︰「借霍兄吉言。」
再小半刻鐘後,這頓酒席終是散了。
霍玉狼直接回了霍府,進了書房,臉色才沉了下來,很難看。
賀連城的來意,讓人心里跟吞了蒼蠅一樣的難受,惡心。
之後的一整天,霍玉狼都在書房沒有出來。
連天黑了,也不見點燈。
第二天,天剛剛微微亮的時候,霍玉狼打開房門,去了院子。
這回,他手里什麼東西都沒有拿。
略等了一會,听到了聲響。
銳利的目光死瞪著那株桃樹,果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覺得憎惡。
芸娘看到站在牆邊的霍玉狼,雙手抱胸的仰頭看著自己,嚇了一跳︰「玉郎?……」
霍玉狼的眉角跳了跳,經過一夜肚子里的那股子氣,已經憋到了極點,冷冷到︰「杜姑娘,不知你是否看過《女誡》?」
「看過。」芸娘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玉郎的神色很讓人害怕。
霍玉狼嘴角勾起譏諷的笑︰「貞靜清閑,行己有恥,是為婦德,這句可還記得?」
聞言,芸娘明白霍玉狼是在說自己婦德不佳,眼里閃過一抹受傷,低聲到︰「記得。」
霍玉狼的怒氣終于找到了喧泄口︰「杜姑娘,請你知廉恥!」
芸娘心里跟被人砍了一刀一樣,低下頭去不再言語,眼角泛起酸色。
霍玉狼身上的氣勢沖天︰「杜姑娘,門當戶對你應听說過,霍府,並不是你高攀得上的。怒不遠送!」
芸娘眼里含了淚水,抬眼看著霍玉狼,張了張嘴後,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過去的這些年,玉郎並不是沒有拒絕過,可是從來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說得狠絕,毫不留情,眼里的厭惡那麼濃。
芸娘心口緊揪著的痛,定定的看著霍玉狼,眼里有千言萬語。
霍玉狼怒氣沖沖︰「還不走?」
芸娘握著樹桿的手,因著太過用力,生生折斷了指甲,手背上青筋直跳。
紅唇不住的顫抖,最後終是離去。
惹人厭的人終于走了,霍玉狼臉色卻並沒有好看一些。
最後,惱怒的回房,叫了人到︰「把牆外的桃樹砍了!」
僕人大驚,這桃樹都長了好些年了,而且長得極好,特別是一到開花的時候,很是好看,又能結果子吃。
怎的公子突然就要砍了它們?
雖有疑問,但也不敢多嘴去問,公子臉色那麼差,還是識時務的好。
提了斧頭,去得牆外,開始砍了起來。
霍玉狼沉著臉在書房,手里拿了一本書,卻是一個字都看不下去。
听著窗外傳來的雜聲,只覺得心煩意亂得很。
沒一會,又听到府里的人說︰「快斷了,莫再砍了,過來這邊一起推,小心莫把圍牆砸壞了……」
隨著‘一二三四’的幾聲喊之後,又倒下了一株桃樹。
到還剩下最後一株的時候,霍玉狼發怒到︰「吵吵鬧鬧的像什麼樣?」
一眾人全部驚白了臉,緊閉著嘴什麼也不敢說了。
抬眼看著最後一株樹,猶疑著還砍不砍。若砍的話,定會發出聲響,要是再吵著公子……
管事的稍一沉思後,一揮手帶著眾人輕手輕腳的走了。
霍玉狼抬眼看著那僅剩的一株桃樹,愣了好一會的神後,也出了府去。
沒想到的是,他前腳剛走,後腳管事的就帶著眾人,非常干脆利落的把樹給砍了。
等夜里霍玉狼回來的時候,在書房看書時猛一抬頭間,目光僵了起來,那里一片空曠,什麼都沒有了。
此後手里的書,再也看不下一個字。
又是一整夜沒有睡好,幾乎是睜著眼數著時辰過。
天終于微微亮了,霍玉狼從床上翻身而起,拿著劍去了院子里。
第一次練劍,如此心不在焉。
目光時不時的看上那片牆角,沉著臉,心情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