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娘額頭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汗,聲如老樹昏鴉︰「再等會。」
直到那十塊白布全都染成了血紅,周大娘才差春曉去叫人。
胡大夫趕過來時,唐初九已經是面無人色,一臉死灰,嘴唇都發紫了,而身上的高燒,卻並沒有退下來。
凝神把脈後,胡大夫打開藥箱,拿出一枚‘生冷香丸’喂到了唐初九的嘴里後,拿出銀針先後扎在丹田、中極、腎俞、百勞、風池、膏肓、絕骨……
等最後一個穴位扎完時,胡大夫臉上已經隱見薄汗,提筆開好藥方,一番叮囑後離去。剛走出西院的院門,就見宋蘭君如門神一樣的,站在雪中,肩上落滿了雪。
宋蘭君問︰「大夫,怎麼樣?」
血崩暫時是穩住了,高燒按方吃藥的話,兩個時辰後會慢慢的退下來,但是得臥床好生休養,切忌移動,藥必須每日三服……」
送走大夫後,宋蘭君在院子外又略站了站後,冷聲吩咐柳總管到︰「備車。」
半個時辰後,一輛毫不起眼的青布馬車,拉著奄奄一息,人事不醒的唐初九,從丞相府後門離去。
這夜,宋蘭君去接了唐詩畫回府,新人新嫁妝,紅燭照溫床,輕解貼身衣,玉•體依新郎,金針刺破桃花蕊,不敢高聲直皺眉。一夜**,**纏綿到天明。
第二天,唐詩畫眉眼含笑回門時,收到信息‘唐初九暴崩虛月兌,四肢厥冷,氣血兩月兌,舌紫黯,脈弦澀,已經是油盡燈枯之勢。」再加上此去東離寺,路上奔波一個來月,又天寒地凍,估計離香消玉殞也差不多了。
這日,唐詩畫的笑容如山花般的燦爛。
而唐初九卻是高燒不退,人也說起了糊話,只是聲音極低,誰也听不清,偶爾有幾個破碎的字「負心……孩子……」消散在寒風中。
一個月後,唐初九到了東離寺,這一路上,她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高燒反反復復,人也瘦成了皮包骨,巴掌大的臉,越發襯得那雙烏黑大眼奪目驚心,嵌在臉上好似兩塊墨玉,有點滲人。
本來唐初九是要削發為尼的,只是她一直病著,住持師父只得往後延。
有幾次,大家都以為唐初九挺不過去了,眼看著都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了,可她卻硬在一個月後,好了起來。虛弱得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眼里滿是恨意,孩子沒了。
十七,有種恨,叫至死方休!!!十七,你的幸福,它日我一定親手撕碎!!!
半個月後,唐初九勉強能下床了,周大娘母女每天虎視眈眈,防著唐初九逃跑。
在小年夜這天,東離寺來了位熟人——獸將軍古清辰。他奉皇命來探望在此帶發修行的‘月太妃’。月太妃是先皇的寵妃,新皇登基後也對她另想相看,甚至不惜許下皇後之位,月太妃卻選擇了出家。盡管如此,新皇還是念念不忘。每年不但自己微服數次過來探望,年關時必會譴大臣前來。
古清辰一進寺,周大娘就把唐初九趕回了內間,親自守在一旁看著,以免她鬧出什麼ど蛾子來。世人皆知,將軍府和丞相府水火不相溶。
直到未時,古清辰一行離去,周大娘才松了口氣,回了自己的房間。
夕陽西下後,是月滿西樓,唐初九已經睡下。
突然听到窗戶‘啪’的一聲響,淺眠的唐初九睜開眼,就著月光,看清了來人是古清辰,只見他兩眼欲動如潮,呼吸粗重,臉上發紅。
古清辰被別有用心之人下了‘長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