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歡,錯惹獸將軍 090 花前月下

作者 ︰ 半歡半愛

一到院子,就北風襲來,吹起了唐初九齊腰的長發,空中亂舞。

說真的,黑不隆冬的,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

要是白天,還可以看看院子里牆角的那兩株紅梅,開得正艷丫。

可這夜里,連紅色都看不出來,唯能聞到那沁人心脾的香味,還因著北風不識相,成了若有若無。

說到底,唐初九不懂古清辰情竇初開的心思媲。

在古清辰看來,即使什麼都沒有做,只要和她在一起,也是好的。

聞著她的氣息,就是心滿意足。

咳咳,更何況蕭修陽說,月黑風高,正是……橫生的時候。

更何況,花前月下,造就了那麼多才子佳人的恩愛不相離,傳為千古美談。

雖說今夜的明月,有些不知趣,躲進了雲里,可好歹花前是有的。

因著常年練武,古清辰在夜里視物如白晝一般,一切清清楚楚。

那樹上紅梅,開得正好。紅艷艷的花朵,就似一團團滾燙的火苗,在一片清冷之地,大放光彩。

果真是銷也不爭春。

古清辰伸出大手,折下開得最好的一枝,戴到唐初九的發上,果然是人比花嬌。

唐初九感覺到頭上一緊,伸手模去,原來是紅梅,含羞淺笑,滿手余香。

美人垂首,頸間一片白,淡淡的紅,女敕得能掐出水來,恁是動人。

引得古清辰的星眸更顯深邃,燦若星辰,喉結滾動,情到濃時情不自禁︰「初九,你真好看。」

唐初九‘騰’的一下,熊熊燃燒,全身燥熱極了,熱氣騰騰的,實在受不了,提腳幾步往前,想要逃開。

卻因著天黑,看不清路,沒想到腳底下絆著了東西,整個人往前傾去。

眼見著就要摔倒了,一雙大手剛剛好英雄救美,攬住了細腰。

整個人趴在那個寬廣又滾燙的懷里,唐初九听到那心跳‘砰砰砰’,一聲快過一聲,比自己的還要混亂和急促。

懷中柔軟的身子,鼻間全是女子獨有的幽香,古清辰覺得有點頭重腳輕了,聲音不禁帶了暗啞,到︰「初九,沒摔著麼?」

唐初九把小手橫在自己鼓鼓的豐滿和古清辰硬綁綁的胸部之間,稍微隔出了些距離,才應聲到︰「沒事。」

樹上紅梅朵朵,樹下美人在懷,極是撩人,古清辰呼吸一滯,血液翻滾,如潮水般洶涌澎湃,胸口心跳處便似要跳出來了一樣。

感覺臉越來越燙,身上都要著火般的了,有一種***慢慢在心底開始燃燒。

大手握緊又松開,幾次反復之後,終是果斷的一收,把美人緊緊抱住,嵌入懷里,大手復又上移,捧住巴掌大的臉,如餓狼盯上了肥羊。

一切發生得太快,唐初九還沒來得及反應,唇上一熱,已被覆蓋。

他的動作很粗魯,很急切,吻人毫無章法,青澀的魯莽。

磕得唐初九牙痛……

禁不住低呼一聲,而他卻本能的正好趁機而入。

她的嘴唇薄女敕細滑,如上好的蜂蜜,是難得的好滋味,誘人沉淪。

古清辰像個貪婪的孩子,怎麼也要不夠。情動更甚,已渾然忘我,恨不得吞入月復中。

這樣的親密,讓唐初九有些躲閃,古清辰干脆一只大手扣住她後腦,汲取她口中的甘甜,舌尖糾纏著她,直將她逼到毫無退路。

唐初九的抵抗變得軟弱無力,腦海里白茫茫一片,全身發軟,整個人軟成了一灘水,只得依靠他強壯的身子,才勉強站穩。

佳人的美好,讓古清辰更是意亂情迷,大手情不自禁的開始隔著衣襟,刮擦她的豐滿。

從胸口傳來火熱的溫度和刺癢,讓唐初九忍不住微微顫抖,一陣陣酥麻的感覺隨著他大手的游蕩,在體內四竄。

古清辰呼吸越發粗重,他的動作並不熟練,他的手掌很大,入手滿滿一手白女敕,手感極好,漸漸入迷,淪陷。

那讓人欲仙欲死的柔軟,勾得渾身燥熱,額上都是汗,密密麻麻,大顆小顆。

男人強壯的背,肌肉堅實的腰身,大手的放肆,讓唐初九懵了,連呼吸都忘記了……

吻到佳人快窒息了才放開那紅唇,額頭抵著她,呼吸交融,異樣滿滿。

唐初九酡紅的小臉,濃濃暗藏有幾分嬌媚春情,恁是動人。

古清辰算得上是個保守禁欲的人,可現在只想不管不顧的繼續下去,想要更多……

深吸了一口氣,用了生平最大的自制力,才停止了這種帶了致命狼毒的駭人誘惑,喑啞著嗓道︰「初九,真想你現在就是我的妻。」

這樣,就可以無所顧忌了。

這種暗含春意無邊的話,讓唐初九更是不敢抬頭,眉頭蹙成一片,僵直了身子,因為感覺到自己身下他那里已經抬頭挺胸,微微後滑了些……

懷里的柔軟不再依附,讓古清辰感覺到無比的空虛,動作快過思維,大手本能的一抬,壓著佳人挺•翹的臀部一按,因著沖力,壓得它生痛生痛的,忍不住痛苦的輕‘嘶’一聲。

痛意過後,因著密不透風,它緊戳著佳人柔若無骨的縴腰,甚至輕輕彈了下,微微跳動,叫囂著想要釋放。

唐初九被戳得面紅耳赤,扭著腰身想要逃離它的放肆。

卻不想,這是火上加油。這種摩擦對于古清辰來說,就是要命。

不堪這樣挑•逗,獸性大發,狠狠攫住她的唇,箍緊了她的細腰,恨不能將她碾碎了揉進自己骨子里去,一雙大手也再管不住,游入她裙衫之內,幾乎是粗暴地用力揉捏她的臀•部。

唐初九覺到被蹂躪的疼痛,忍不住微微申吟出聲。

這細碎的嬌嬌柔柔的申吟,刺激得古清辰更是熱血賁張,只覺自己要焚毀爆炸了。

欲•念更是滔天,現在他只想把她壓扁揉碎,別的什麼都顧不上了。

用強勁有力的臂膀將她輕輕一帶,置于梅樹和自己滾燙的懷抱之間,喘息著,把大手從領口探入,罩上了他思慕已久的圓渾。

用粗糲手掌揉捏一側,細滑如絲,般般享受,想要更多,恨不能化作睚眥戰獸,把身下的她連肉帶骨盡數吞入月復中。

唐初九悶哼一聲,隔了衣衫,後背亦被樹皮蹭得有些發疼,听到他粗濁如野獸般的呼吸和因了暢快逸出的低沉之聲,喘息著陣陣戰栗,整個人無力軟在了他的懷中,玉手無意識地攬上了他的脖頸,更顯親密。

古清辰整個人如痴如醉,沉迷于美好之中,身體深處生出一種戰栗的極度快感,卻又不滿足,情潮涌動,只想要更多,更多。

終于放開了她快窒息的嘴,微微撐起上身,低頭望著距離自己不過半臂之遙的那處美妙隆起之地。現在那里還被衣衫包裹住,卻因了剛才的一陣糾纏,衣襟松散,早泄出幾許春光,入目一片馥郁綿柔。

真想把那礙事的衣物全都撕開,只是,不可以,還未成婚。

唐初九見古清辰定定凝視著自己不動,這樣暴露在他如狼似虎的目光之下,羞澀難奈,恨不得有個地洞能鑽進去。

見此,古清辰更是情動,恨不得將這折磨人的小妖精給拆了入月復,卻曉得極其不該,只得壓住自己的蠢蠢•欲動。

好不容易等呼吸平復了些,松開一直箍住她腰的手臂,輕聲道︰「初九……」

聲音還帶了些克制了方才極度濃情後的殘余嘶啞。

唐初九聲若蚊子,垂眸輕應了一聲︰「嗯……」

古清辰大手在黑暗中精準的緊扣住了小手,十指交叉,密不透風︰「天冷,我們回屋去罷。」

唐初九不語,低頭跟著古清辰的步伐,回了屋子。

古清辰帶著唐初九在椅子上坐下,把佳人置于大腿之上,抱個美懷,下巴擱在香肩之上,輕輕嗅著她幽然淡雅的體香,整副身心都舒暢開來。

男人呼吸之間的氣息,打在頸側,熱騰騰的,唐初九身子一顫,略偏過頭去,稍稍拉遠了些微不足道的距離。

古清辰極喜這個姿勢,忍不住蹭了蹭,新長的短短的胡須扎在白女敕的肌膚之上,刺刺癢癢的,麻麻酥酥的,唐初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身子僵直了起來。

背挺得筆直,想要和身後那個男人拉開些許距離,連帶的坐在古清辰大腿上的臀•部加重了些許力道,可惜不能如願。

那男人就跟膏藥似的,又貼了上來,甚至還得寸進尺的在粉臉上輕捏了一把,惡人先告狀︰「初九,不要動。」

再動,聖人也要瘋了。

有美在前,卻得坐懷不亂,已經很要命了,可是禁不起半點挑•逗的。

唐初九︰「……」看了看身旁的那一把空著的椅子,真的很想坐。

古清辰大手略用力一勒,唐初九的身子禁不住的後倒,終又貼得密不容針。

溫香軟玉,最是醉人。

這感覺太好,古清辰真想就這樣抱著唐初九一輩子。

即使一句話不說,也是甘甜。

見著身後的男人久久沒有動靜,唐初九忍不住輕側首,只見古清辰閉著眼,呼吸均勻,睡著了般。

唐初九叫苦連天,這人,怎麼這樣,怎能這樣入睡。

想起身,可腰上的大手卻滾燙滾燙的,圈得緊緊的,分毫都動不得。

唐初九輕聲叫到︰「古清辰,古清辰……」

連叫幾聲,不見應聲。

只得認命的等他醒來。

一動也不敢動的維持一個動作良久後,感覺到骨子里都酸了,可身後的男人,卻正香甜。

實在撐不住,只得把身子放松下來,依在古清辰懷里,頓覺舒服多了。

感覺到懷里的人終于軟得跟棉花似的了,古清辰的嘴角上翹,揚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這樣的感覺,很好,很喜歡。

不知是不是身後男人的懷抱太溫暖,唐初九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听著佳人淺淺的呼吸,古清辰略調整了下姿•式,讓唐初九睡得更舒適。

直到三更半夜,才抱著唐初九起身,去了床上。

冬天的夜里,甚是寒冷。

被窩里也是一樣,冷冰冰的。

古清辰小心翼翼的躺到了床上,並未吵醒懷中好夢正濃的唐初九。

待一刻鐘之後,被窩里全部暖和了起來,才把唐初九輕手輕腳的放下,蓋好被子後,萬分不舍的下床。

走到門口,又忍不住返身,輕輕的柔情萬千的在唐初九額前印下了一個吻。

一個毫無雜念的吻,卻又情深如海。

抬手壓了壓被子,這才大步離去。

回到將軍府時,天已經麻麻亮了。

唐初九這一覺睡得前所未有的香甜,待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

一睜開眼,就見芸娘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那目光,非常的意遠深長。

唐初九受不住芸娘的如狼似虎,開口問到︰「怎麼了?」

芸娘笑,不答話,卻是去梳妝台上拿了個銅鏡,遞了過去。

鏡中的女子,臉上紅暈淺淺,媚眼含春,眉梢含情,水靈靈的,女敕油油的。

唐初九臉上起了羞意,把鏡子放下。

芸娘難得自嘆不如的夸人︰「不錯,不錯,果真是師出名門,淡定如佛祖。」

感覺到話中有話,卻又不解其意,唐初九狐疑的看上芸娘。

芸娘在陽光中,抬起縴縴玉手,撫上了修長的頸側。

唐初九驚覺不好,快速的舉起銅鏡一看之後,恨不得做那沙中的駝鳥。

只見那處,深深淺淺,青青紫紫,幾個曖昧的痕跡,觸目驚心。

看著唐初九紅得要著火般的臉,芸娘‘咯咯’嬌笑︰「昨夜床上***吧?欲仙欲死吧?」

唐初九再次背黑鍋了︰「……」!!!

咬著牙,把罪魁禍首惱個半死,小臉氣鼓鼓的,更顯活力十足。

看著唐初九白里透紅的臉蛋,水靈靈的,女敕得跟剝了殼的雞蛋一樣,芸娘非常羨慕妒忌眼紅。

幽怨中帶著幾分狠勁的壓上了嘴角最大的一顆豆豆,咬牙切齒到︰「老娘也想要男人!」

缺少男人的滋潤,後果非常慘烈,因著嚴重陰陽失調,這些個愁人的東西,如雨後春筍般的,層出不窮。

好不容易好了一撥,立即又有一撥冒出來,火大得緊。

被芸娘怒目而視,唐初九覺得特無辜……

芸娘嗜辣如命,每個菜都要放上一把紅艷艷的朝天椒,就連湯里都不放過,說那些才辣得夠味,喝得夠癮,無辣不成歡,不長豆豆才怪。

芸娘憤憤不平的再惡瞪了唐初九一眼後,凶巴巴的到︰「你男人已經走了,還賴床上干嘛?快點起來,你那嫁衣還得快些趕呢。」

看著面前的惡女,唐初九︰「……」!!!舉手投降。

特有自知之明,惹不起這種越來越變態的女人,所以,果斷的掀被起床。

正在瀨口時,芸娘突然天外飛仙的說到︰「讓你男人節制點,少幾回被翻紅浪男歡女愛!夜夜***苦短日高起的,你這嫁衣哪有功夫繡?!」

被翻紅浪……男歡女愛……***苦短……

唐初九因著這幾個字,被涑口水嗆得死去又活來。

一時把鹽水吞進了肚子里,惹得反胃,忍不住嘔吐了起來。

芸娘眼前一亮,驚喜到︰「莫非是有了?」

唐初九淚眼汪汪︰「……」

沒有!

怎麼可能有!

又沒有實質的……肌膚之親!

現在早就不是三歲女圭女圭,已經知道親嘴是不會懷孕的了。

芸娘喜不自禁︰「我去請大夫……」

唐初九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芸娘︰「我沒懷上。」

芸娘以過來人的眼光說到︰「你都晨吐了。」

唐初九幽怨頓起,要不是你語出驚人,誰會吐?!

「我只是吃到了涑口水,反胃。」

芸娘將信將疑︰「還是去請個大夫看看的好……」

唐初九只得一咬牙,一股作氣︰「我月信還沒完呢!」

芸娘聞言,一跳三尺遠,插腰就罵︰「你不要命了?男人沖動起來不管不顧,你也由著他胡來?身子未干,還整夜***!……」

唐初九真心想死,被憤怒的芸娘罵成了霜打的茄子,焉得厲害。

好不容易芸娘才又恢復了平時的端莊賢淑,唐初九松了口氣,終于虎口逃生,劫後余生。

去拿了針線出來,開始一針一線,滿滿情意,繡嫁衣。

和芸娘正忙著,有客來訪。

是蕭修陽笑意盈盈的攜著媒婆而來,以及聘禮無數。

蕭修陽今天特意做了正式妝容,黑發以玉相束,穿著一身紫袍正裝,也收起了平常的放浪,難得一本正經。

古清辰說要三媒六聘,果真一個也不少,依足了禮數,一個上午,都在折騰三書六禮,聘書、禮書,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

忙得芸娘團團轉,終于在日跌時,一切圓滿落定。

蕭修陽長吁了一口氣,總算是完成了任務。

忙了好幾個時辰,可是連飯都還沒吃呢,肚子正餓著。

同時,也有心思跟唐初九說談幾句,想試探下她的深淺。

只是,到底還是放棄了,只因府上,有人在急迫的等歸。

情竇初開的男人,果真猛如虎也!

好在總算是完成了他的耳提面命。

現在,只等著大年初六,郎騎竹馬拿著迎書過來娶親了。

終于送走了蕭修陽和媒婆,芸娘敲了敲酸痛的後腰,感嘆到︰「一日為師,終身……」

後面兩字,自動消了聲,因為覺得自己還沒那麼老。

看著那擺得滿屋的聘禮,芸娘來了興致,一箱一箱的打開查看,大半個時辰後,才全部看完,非常滿意。

挺直了腰,財大氣粗的與爾同榮︰「初九,把這聘禮收好了,以後當做私房錢。」想想又羨慕︰「你現在可是個有錢人了。」

所以說,女人一定要睜大眼,嫁對人,看看唐初九,嫁得多典範,可以做所有待嫁女子的楷模,真正是鯉魚躍過龍門了。

瞧人家以後的日子,不僅能穿金戴銀,榮花富貴,最主要的是有個對自己寵愛有加的夫君,若再生兩個胖女圭女圭,日子過得不知有多滋潤。

多麼的讓人向往!女子一生,若能如此,夫復何求。

看著一屋子珠光寶氣的聘禮,唐初九直咋舌,這些,值多少錢啊?

芸娘從盒子里拿了張地契出來,看完後,搖頭晃腦的自我反省︰「老娘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把你家男人當了漏魚之網!當初實在不該嫌棄他臉上欠缺表情。」

所以說啊,表象最能害人。哪曾想那樣一個嚴肅清冷的男人,一旦動情,會那麼的熱情如炎,以及無上的美好。

唐初九從芸娘手上接過地契一看,上面戶主寫的竟然是‘唐初九’,這簡直是做夢都沒有想到的事。

一直還在計算著,一天賣糖葫蘆和豆漿賺二兩銀子,一個月六十兩,一年七百二十兩,十年七千二百兩,那到時差不多就能在寸金寸土的京城買個容身之處了……

現在,得來全不費功夫,而且是在最繁華最黃金的地段,真是太讓人感覺于黃梁一夢了。

芸娘在箱子最底屋,翻出一張屬名‘唐初九’的店鋪地契來之後,當機立斷,道︰「初九,老娘強烈要求和你效仿那娥皇女英,咱共侍一夫吧。」

見著唐初九神色不對,果斷到︰「你當大,老娘當小都行啊。」

頓了頓,又保證的加了句︰「真的,老娘不介意做妾。」

唐初九滿條黑線的風中凌亂了︰「……」!!!

芸娘和尚念經般的︰「初九,初九,行不行,行不行哇?」

說著,去倒了一杯熱茶,雙手遞過。

這是妾室向主母敬茶。

唐初九無語問蒼天中……

那杯茶,無論如何是不敢喝的。

拿芸娘沒辦法,最後,忍無可忍,咬著牙根︰「這是古清辰送的聘禮!」

芸娘一揮衣袖︰「老娘知道!」是,眼冒金星︰「他全都送你了……」

這也許不是天底下最富有的聘禮,可卻是最真心最讓人安心的聘禮,試問從古自今,哪家兒郎在送聘禮時,會把地契上換成女方的名字?!

這代表的可是,以後這房子,這店鋪,就是女方的了!即使以後和離,會是屬于女方的個人財產。去官府,也會如此認定!

芸娘由衷的感慨萬分︰「唐初九,你肯定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才修到了古清辰。」

唐初九含羞淺笑。

看著那滿屋子的真金白銀,芸娘心里巨不平衡︰「真是傻人有傻福,讓生得如此端莊又溫涼賢淑的老娘情何以堪啊!」

擺擺手,表示受刺激了︰「老娘要去大街上看美男平衡下受傷的……」

隨著未落的話音,帶著一陣香風,推門離去。

唐初九把紅色聘禮一樣一樣的擺好後,又埋頭獨自笑了好一會,才去拿了大紅喜服,一針一線的繡了起來。

繡到一半時,金色絲線沒有了,看了看天色還早,唐初九拿上錢袋出了門,打算去買些回來,夜里接著繡。

剛到半路,就被截了道,是宋蘭君,一身酒意。

幾日入見,他氣色差了許多,臉色帶了蠟黃之態,好像是大病了一場似的。

宋蘭君惡狠狠的瞪著唐初九,咬牙切齒︰「你要和古清辰成婚了?」

這語氣,活像是質問奸夫婬婦。

唐初九皺起了眉,只覺得面前這人是地獄來的黑白無常,陰魂不散︰「是與不是,與你何干?」

你早就沒有了質問的立場!

宋蘭君臉色鐵青,額上青筋直冒︰「唐初九!你敢嫁給古清辰!!!」

看著面前之人一臉猙獰,唐初九忽的笑了,輕聲到︰「十七,你很生氣是麼?」

十七,十七,已經有多久沒听到這聲熟悉的喊聲了?

久到眼前疑似做夢,以為又只是夢中的曇花一現。

因著唐初九的這聲十七,宋蘭君臉上有些怔怔,呢喃到︰「初九……」

叫得不無纏綿。

可惜卻再也入不了唐初九的耳。

她笑靨如花,聲音卻仿佛從十八屋寒冰地獄傳來︰「十七,怎麼辦呢,看到你生氣,我卻感覺很痛快呢。」

「從你殘忍的打道孩子那時開始,我就一直都在恨你!發誓終有一日,要親手撕碎你的幸福!」

「可是,一年多了,你還是那麼風光無限,我無數次的罵自己沒用!不知道要怎樣去做,才能讓你不活得那麼自在美好。」

「現在,我終于知道了,你不喜我另嫁是不是?我偏要嫁!」

「我就要嫁給古清辰!」

最後一句,擲地有聲,猶如驚雷。

炸得宋蘭君血肉模糊︰「唐初九,你不知廉恥!!!」

唐初九在寒風中,越發的展顏嬌笑︰「十七,只要能讓你不痛快,我不在乎!我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有什麼可在乎的?名聲麼?你早就把我毀了。清白麼?你也早就把我毀了!」

隨著一字一句的似陳述又似質問,宋蘭君臉色越來越慘白,沉痛到︰「初九,你……你嫁給古清辰,不會得到幸福的。他那樣的出身,給不了你幸福!」

唐初九一字一頓︰「與你無關!!!」

看著這樣油鹽不進的唐初九,宋蘭君發了狠︰「唐初九,你早就說過,此生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若敢嫁,我保證讓你後悔莫及!!!」

唐初九一步一步逼近宋蘭君,笑到︰「隨你!我不在乎,大不了,再死一回,我就是要嫁給古清辰。嗯,我要去買絲線繡嫁衣了。十七,再見。」

說完,似笑非笑的看了宋蘭君一眼後,轉身離去,背挺得筆直,帶了些強撐。

一直到走進了店鋪,唐初九緊握的拳頭才松開了來,因太過用力,指甲掐進肉里,手心已經流出了血。

卻一點都感覺不到痛。

每見宋蘭君一次,就跟從十八層地獄的油鍋里滾過一回似的。

那麼痛苦不堪!!!

那麼恨意滔天!!!

那麼生不如死!!!

好一會後,唐初九才稍稍平息了下來一些。

買了金色絲線,失魂落魄的,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回走。

剛回到竹院門口中,就見杜大嬸一臉焦色︰「小姐……」

唐初九心里一咯蹬,直覺大事不好,問到︰「怎麼了?」

「老夫人來了。」而且,氣勢洶洶,來者不善。

唐初九一時很是慌亂,忐忑不安,頗有丑媳婦終見公婆之感。

深吸一口氣,風瀟瀟兮,易水寒,壯氣一去兮,不復還之勢,走進了大廳。

就見大小兩貴婦,端坐高堂。

兩個都認識,一個見過畫像,一個見過真人。

江如水比畫像上更富態一些,同時也更……更威嚴一些,眉眼間皆是厲色。

唐初九得體的行了一禮︰「見過夫人。」

江如水放下手中的茶杯,毫不客氣的直直的打量,審視著唐初九。

半晌後,柳眉更是成鎖。

眼前女子最多只能算是中人之姿,而且身子太單薄了,只怕是不好生養。

眉眼間沒一點心計!

她,憑的是什麼把清辰迷得神魂顛倒?

不惜鬧得府里雞犬不寧?

任憑好說歹說,卻油鹽不進!

鐵了心就是要娶她為妻!

真看不出她哪有那麼好,連小家碧玉都不算!大家閨秀更是距離。

唯一可取的,就是那雙眼清澈見底,不見一絲雜質。

有這樣一雙眼的女子,心底倒是壞不到哪里去。

只是,在府里,人善只會被人欺!

沒點心思和手段,怎能做清辰的妻?怎能撐起古家的百年大業?怎能與清辰比肩,一起面對未來的風風雨雨!

更何況以清辰的身份,若真嫁給他,以後少不了和宮里眾人打交道,在那個說話丁點都不能錯的地方,老實巴交最是無用!

要的是一片玲瓏之心!要的是善于察顏觀色!要的是談笑風生!要的是運籌帷幄!

做將軍府未來的主母,必需剛柔並濟,恩威並存,一切都需拿捏得分毫不差,且要百容能忍!

這些年,挑來挑去,也就太傅府的千金蘇莫語能入得了眼。

可惜,那樣好的一個姑娘,又是芳心暗許,卻硬是被那沒點眼色的混小子給拒之門外!

硬生生的肥水流了外人田!

他選的這女子,看看是什麼眼光!

真是氣煞人也。

沉默許久後,江如水才開口︰「唐小姐,清辰有些不羈,他一向不把世俗眼光放在心上,但若因此讓姑娘有了什麼念想,我在此還要代他賠一聲不是。」

說的客氣,但一個念想,又真真切切的明指了唐初九高攀,存的是非分之想。

「本想著你要能討清辰的歡喜,討來做個妾也未嘗不可。」說到這里,江如水眉間更是凌厲︰「可不想姑娘曾經竟是宋臣相的人,你也知,這些年兩府一向水火不相溶,那無論如何不能再有牽扯了……」

說完,拿眼瞧著唐初九,且看她如何應對。

唐初九只說︰「我答應了的,只要他大紅花轎來娶,我就嫁。」

江如水被噎個半死。

這就是選的當家主母,一點變通都沒有!一點圓滑都不會!一點應對都不懂!

一句話,就進了死胡同!再無回轉余地!

這是朽木,不可雕也!

這是孺子,不可教也!

清辰一向眼光獨好,這次,著了什麼魔!

江如水氣得拂袖而去。

在院子門口時,和芸娘擦肩而過。

芸娘見著那中年貴婦,眼眸一轉,就明了是何方神聖。

見她臉色不豫,大驚,直覺無好事。

一陣風似的沖進了唐初九屋里,問︰「你婆婆過來干什麼呢?」

唐初九悶悶不樂的把剛才之事說了一遍。

氣得芸娘又忘了形像,指著唐初九鼻子大罵︰「你個扶不起的阿斗,存心氣死老娘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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