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著二人的生辰八字,迎娶的吉時定為巳時三刻。
太陽日漸升起,唐初九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
時時刻刻都是煎熬。
大紅的手帕都被她扭得不成樣了媲。
芸娘笑著感嘆︰「女大不中留啊……」
唐初九連笑容都是緊張。
芸娘去倒了杯熱茶過來︰「安心等著,馬上就到吉時了。」
把整杯茶都喝完,唐初九再次忍不住看上院子門外,真希望下一眼,古清辰就大紅花轎來娶。
下一眼,古清辰沒來,來的是長安街店里的小二楊小安,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都快喘不過氣來了,一臉驚慌失措︰「店里突然著火了。」
唐初九大驚失色︰「張叔呢?」
楊小安喘著粗氣到︰「火勢太大,我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後院根本就進不去,張叔在里面還沒有出來。」
唐初九嚇得魂飛魄散,急得眼淚都出來了,拔腿就往門外沖去,卻被芸娘一把拉住了︰「我去!吉時馬上就要到了,你莫要誤了時辰。而且你去也無濟于事,你又不會武功,也幫不上什麼忙。」
「芸娘,一定要救出張叔。」他這段日子身體老是斷斷續續的不見利索,好不容易過了年,稍微好轉些了,可現在卻……
芸娘安撫的輕拍了下唐初九的手背,雙足一點,眨眼間就已經是在十丈之外。
唐初九這才問到︰「怎麼會著火?」一般的店都是大年初六開業,因著要忙婚事,特意給推遲了兩天。
楊小安臉上烏七八黑的︰「我也不知道,剛清洗好糖葫蘆,就著水在拖地擦桌子,突然就被濃煙嗆著了,回頭就發現後院已經成了火海,怎麼也進不去。叫了鄰居們幫忙著滅火,就跑過來報信了。」
唐初九問到︰「你灶屋里有沒有生火?」
楊小安有些唯唯諾諾的︰「有,生著小火在燒開水。」
唐初九頹然極了。這個店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以後生活所有的指望,如今,它著了火……而且張叔還在店里生死不明。
古清辰,你快點來好不好?真的想要你快點來。
楊小安連牙齒都在打顫︰「我去救火。」老天爺啊,求你睜睜眼,給條活路吧,我上有八十老母要供養,下有三歲幼兒要照顧,要是這大火成災,到時若要賠……賠不起啊。
不等唐初九發話,楊小安離弦之箭般的沖了出去。
屋子里一時只剩下唐初九,更是感覺度日如年。
抬頭看了看天色,馬上就到巳時了,古清辰應該準備出發了吧?
古清辰,你說,有情人情到濃時,會心有靈犀一點通。
如若你真是情深,請你快點來。
在唐初九正心急如焚時,杜大嬸走了進來︰「九小姐,外面有人求見,她說非見你不可。」
會是誰?
唐初九喉嚨發緊,勉強擠出一句︰「讓她進來。」
沒想到是宋東離,一臉幸災樂禍。
看著唐初九身上大紅的嫁衣,宋東離眼里閃過滔天的妒忌,似笑非笑的︰「呦,大喜之日呀?」
唐初九全身緊繃︰「你來干什麼?」
宋東離‘咯咯’嬌笑了起來,明明她是在笑著的,可卻人毛骨悚然的感覺︰「我來恭喜你大婚啊,好歹我們打小相識,大喜之日,哪能沒有點表示呢,怎麼樣?喜歡麼?」
聞言,唐初九恍然大悟,明白了過來,氣憤極了︰「是你!店里的火是你放的!!!」
宋東離臉上的笑容更加明媚,聲音里滿是得逞,又陰陽怪氣的︰「唐初九,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縱火可是大罪,你休得辱我清白。否則別怪我不講情面,去官衙里告你。」
唐初九氣極了,卻也知道眼前沒有證據,奈何不得宋東離,深吸一口氣,努力冷靜下來︰「宋東離,自小就沒有虧待過你,如此恩將仇報,你就不怕遭報應麼?」
宋東離眼里冒著紅光,冷笑到︰「報應?!我不怕!即使我要在地獄里永世不得翻身,我也要拉著你墊背!唐初九,我的人生,都毀在你手里,憑什麼你能幸福?古將軍是我的,你休想嫁給他!」
唐初九收斂起了所有外泄的怒意,伸出縴縴玉手,撫上了頭上古清辰送的金步搖,眸中含了情意,秋水春波一般瀲灩︰「我就要嫁他!再過三刻鐘,他就來娶我了。」
宋東離妒忌得都要瘋了︰「你以為,古將軍真的會來娶你麼?!你白日做夢!」
唐初九輕輕的把起了絲皺褶的大紅嫁衣撫平,堅定的說到︰「他定會來娶我的,他一向說話算話!!!」
宋東離被唐初九的神情堅定,被唐初九的話刺激得發了狂,覺得眼前的那身紅衣刺眼極了,只想把它撕碎,撕成破布。
只是伸出的手才觸著衣服,還沒來得及用力,在眨眼間,就天旋地轉,被唐初九重重的摔倒了在地上,五髒六腑都要被移位了般的,再也爬不起來。
唐初九居高臨下,冷冷的看著宋東離︰「你以為,我還會像以前一樣容忍你,任你放肆,任你為所欲為麼?!」
猶記得十八歲的生辰那天,宋蘭君送了一件新衣裳,宋東離見了,非嚷著她喜歡,她要穿。唐初九心里不樂意,就沒有吱聲。
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那一次都還沒有穿過的新衣就被撕了好幾個洞,徹底的毀了。那時雖然氣憤,可是因想著家和萬事興,這事也就沒有再追究。
那時,是因為對宋蘭君有情,才百般容忍,可現在,與君已是路人,憑什麼還要任你撒野!
更何況是這般惡毒的心思!女子的大紅嫁衣,一生只此一件,只穿一回,按著習俗,若是破了,就是不吉利,就說明這婚姻不順利,東清國哪個女子不忌諱嫁衣被毀?
可宋東離卻存了心思!如此歹毒!
幸好有古清辰教的‘防狼之術’,雖然說對付的不是采花大盜,但對付這種惡婦,同樣的效果喜人。
宋東離躺在地上,抱著月復部,臉色青白,痛得額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汗水,好一會後,才稍稍緩過氣來,咬牙切齒到︰「唐初九,你敢打我!」
唐初九以彼之道,還治彼身,全數奉還︰「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我這只不過是正當防衛罷了。」隨即毫不客氣的警告到︰「宋東離!我勸你還是心存善念!多行不義,畢自斃!」
「你也無需把自己的不幸加諸到我的頭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是你自己貪慕虛榮,嫌貧愛富,一哭二鬧三上吊,鬧死鬧活非要嫁給那李秀才的,嫁過去沒有過到穿金戴銀的好日子,那只能是你的命!你命賤!!!」
「還有,當初的主意是你哥拿的,是他嫌你鬧得不像話,丟人現眼,嫌你吵了他學習,才讓我去勸你娘同意了婚事的。」
「楊東海他看不上你,是你自己的問題,休要算到我的帳上!喜歡誰,不喜歡誰,是楊東海的選擇!他不喜歡你,你應該反省為什麼,而不是遷怒她人!」
不管是李秀才還是楊東海,都是宋東離的心結,如今唐初九毫不客氣的兩處都揭了,宋東離氣得全身都發抖,語不成句︰「你……你……你……」
唐初九不避不讓,臉上越顯凌厲︰「古清辰他願意娶我,這也是他的選擇!希望你不要再沒臉沒皮的來糾纏不清!如果這火真是你指使人放的,宋東離,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現在,給我滾!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一直以來,唐初九對宋東離都是寬容的,都是忍讓的,這是第一次撕破臉,對她如此強硬,如此不客氣,宋東離一時反而愣住了,但隨即又恢復了一向的飛揚跋扈︰「唐初九,哼!你以為古將軍真會過來娶你麼?你別痴心妄想了!今天的帳我記下了,遲早讓你百倍奉還。」說完,腳步踉蹌的走了出去。
看著門被‘砰’的一聲,甩得震天響,唐初九臉色非常不好看,因著宋東離的話,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芸娘也還是不見回來,也不知道店里的火勢怎麼樣了。
按著吉時,還有一刻鐘,古清辰就該來了。
唐初九手和腳都有些發軟,勉強扶著東西走到了椅子前坐上,手上拿著大紅的蓋頭,坐立難安極了。
古清辰,你一定要來。
時間就像停止不動了般的,那麼的緩慢。
唐初九連呼吸都屏住了。
好像走過了二十幾個春秋,終于到了巳時三刻。
吉時已到,卻不見郎來。
唐初九的心,沉到了谷底,臉色蒼白如紙。
古清辰,你為什麼不來?
古清辰,你不是說了,一定會來的麼?
古清辰,你不是承諾過定不相負的麼?
古清辰,為什麼成了空?
唐初九的心里,又慌又亂,成了一團麻。
顫抖著手,拿著手上的茶壺,倒著連喝了好幾杯,才勉強鎮定下來。
古清辰,沒有來!
以他的君子一言,沒有來的話,定是出了大事。
昨夜他都還說過,一定會大紅花轎來娶的。
打開門,去找了杜大嬸,唐初九如抓著了最後一根救命草般的︰「麻煩你去將軍府走一趟,看能不能打听到是出了什麼事。」否則,以古清辰的性子,他肯定不會如此行事。
肯定是出大事了。
杜大嬸一臉無奈,為難至極︰「九小姐,我……不是我不去,而是那將軍府我不能去。你再耐心等等吧,將軍他,肯定會給你個交代的。」
等,如何能等!!!
唐初九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頓了一會,幾乎是哀求的說到︰「那能幫我去店里看看麼?」
也不知道現在那大火怎麼樣了,張叔救出來沒有?
杜大嬸點了點頭,去了店里。
唐初九在屋子里不停的踱步,就像那被大火兩面煎烤的魚。
感覺等了許久,好像幾輩子那樣久,卻還是未見杜大嬸回來。
唐初九有心想去店里看個終究,可是又怕這一走,若是古清辰來了,接不到新娘怎麼辦?
左右衡量良久後,一咬牙,選擇繼續在房里等著。
太陽升上高空之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來。
唐初九猛然站了起來,叫︰「芸娘?杜大嬸?」
都不是。
是那冷咧的東風,把門吹開了來。
大年初六,不管對誰來說,都是煎熬。
這天,風雲色變,洶涌澎拜。
一牆之隔的江麼麼誠懇的跪在佛前,手上的佛珠越轉越快,越來越急。
今天這個大日子,決定了太多人的命運。
如若功成,那就是錦秀河山。
若是失敗……直打寒顫,不敢想像那種後果。
從昨夜開始,南長安的房門就緊閉,再也未露過面。
房間里一個人影都沒有,只留下輪椅在,椅上不見人。
屋子里一片死寂。
臣相府里卻是‘ 咚 咚’之聲,不絕于耳。
是宋東離在砸東西,不管不顧,見什麼砸什麼。
今天被唐初九戳到了傷口,她滿肚子的怒火。
氣沖沖的回到府里,心里那股氣難受極了。
屋子里已經是一片狼藉,那些侍候的丫環個個嚇得半死,低垂著頭,生怕遭了那池魚之殃。
把最後一個茶杯砸掉後,宋東離心里那股子氣還是沒有消,反而越來越旺!
一想到唐初九說的話,就更是火!
最後氣呼呼的去找了唐詩畫,卻未見著人,一問才知道是被娘親叫去了。
寧氏這些日子身體越發的不好了,骨子里痛得厲害,最主要的是,年紀越大,越知天命。
特意把唐詩畫叫了過去,這次竟然明著把話說了︰「詩畫,你嫁進來,也快一年半了,我也越來越老了,這不中用的身體你也看到了,一日不如一日,現在我只有一個心願,那就是想抱孫子,否則我死不瞑目啊,也無臉在九泉之下見老爺……」
唐詩畫瘦了許多許多,臉色也不見了出嫁前的紅潤,只勉強用胭脂水粉粉飾了太平,沒把憔悴不堪顯示出來。
這些日子,唐詩畫天天都是煎熬。
已經有多久沒有同過房有過魚水之歡了?
已經有多久蘭君一直宿于書房了?
那日子唐詩畫都不敢去數。
害怕。
滿臉的苦澀,孩子,孩子,比誰都更想要孩子!
面對著寧氏的問話,唐詩畫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原以為,嫁給宋蘭君就是幸福美滿,就是快樂。
可是,現在看來,哪還有半點笑容?
一切,都是從不孕開始。
喝了那麼多方子的藥,可是,肚子卻始終不見動靜。
蘭君的態度也越來越冷淡。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不復以前的恩愛?
仔細想來,好像也只有婚後前六個月的時候,才是萬般的要好。
真正是舉案齊眉。
六個月之後,因著蘭君越來越忙,再也不復以前那樣的琴瑟之好。
特別是在唐初九現身京城之後,蘭君他整個人都變了。就得再也不復往日的溫柔淺笑。
唐詩畫不是不恨的,也不是沒有找過宋蘭君,婉轉的表達對于日漸冷淡的不滿。
可是,昔日把自己捧在手心的人,他嘆息著說出了世上最殘忍的話︰「詩畫,如果你能給我生個孩子,該有多好。」
這話,像利箭一樣,扎入了唐詩畫的心里,血肉模糊,痛徹入骨。
所有的抱怨,所有的不滿,只能打落門牙和著血淚往肚子里吞,再也無法說出半分來,能說什麼呢,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滿肚子的委屈,連個說的地方都沒有。
這門親事,爹娘當初不是沒有過猶豫遲疑,可最終因著自己的堅持,才成了婚。
而且現在,不能生孩子,確實也是自己不爭氣。
說?跟誰說?無臉說!
因著不孕,就連娘家人都感覺憑空要矮了三分!
上次回娘家,娘還唉聲嘆氣的數落了一頓。
里面不是沒有埋怨的。
而且弟弟唐子軒又從始至終都不看好宋蘭君,連帶的姐弟情份都冷了三分。
這讓唐詩畫更是斷了回娘家傾訴的心思。
即使傾訴,能說什麼呢?
蘭君一直沒有納過妾室,也沒有傳出過任何的風流韻事。
當家主母的權利和地位也從來沒有動搖過。
府內的一應事大小,都放權讓管著。
不順心的,就是蘭君他,日漸冷淡。
可是跟娘親說過一次,反而被勸。
說是新婚夫婦過了那段新婚期,日子就會日漸平淡下來,這是很正常的。
唐詩畫滿月復的心事,無處訴說。
夜夜模著扁扁的肚子,長吁短嘆,孤枕難眠。
多想那個人,能進房里來,同床共枕。
可他,卻夜夜獨宿于書房。
甚至這幾天,忙得連人影都難見了。
已經兩天未見著他人了。
今天是大年初六,對于唐詩畫來說,每時每刻都是煎熬。
她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唐初九婚事能順利。
如果她能嫁給古清辰,那麼,她和蘭君之間就再無可能!!!
天邊才有第一絲光亮時,就睜開了眼,就盼著親事能成。
正食不知味,心亂如麻中,被寧氏著人來叫了過去,開口就是想抱孫子。
寧氏對于唐初九要嫁給古清辰的婚事並不知情,所以她這個年,思前想後,做了個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把初九接回來。
唐詩畫不能懷孩子,初九卻能,而且前後已經懷過兩次了。
看十七這些日子郁結在心,眉眼間都是悶悶不樂,只怕都是因為初九。
初九性子和善,又能陪著自己說上話,自從她不在這些日子,越發的寂寞了,時常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而且,到底是因為初九以前的辛苦,才會有了十七如今的風光。若讓初九老在外面,讓人知曉了也不好,只怕會惹來閑話……
綜和種種,所以寧氏才會叫來唐詩畫,直言了說想抱懷子,是想給初九以後回來鋪路。
分析來分析去認為,初九不願意回來,一是因著和十七嘔氣,二是怕回來做小受氣。
故才如了今天這般行事。
………………
從寧氏屋子告退後,唐詩畫臉色難看極了。
從小到大,都是天之驕女,從未受過這樣的委屈。
卻還半句都說不得。
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是過了吉時,不知唐初九婚事如何了。
走到半路,听到尋來的宋東離叫到︰「嫂子……」
唐詩畫沒有心情應酬她,卻又不得不強顏歡笑︰「東離,怎麼了?」
宋東離問到︰「嫂子,我哥呢?」
唐詩畫神色一暗︰「說是去太子爺府上了。」
宋東離一臉憤慨,剛想說話,唐詩畫的女乃娘匆匆走了過來,在耳邊低語了幾句。
唐詩畫暗暗心驚,婚事未成!
再也顧不上,匆匆說到︰「東離,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
也顧不上宋東離回話,快步回了房,臉色大變,問到︰「怎麼回事?」
女乃娘因著趕回來報信,氣喘不均︰「將軍府倒是張燈掛彩,只是卻並沒有人去迎親,現在吉時已經過了。」
唐詩畫略一沉吟後,果斷的說到︰「再去探!讓青木回府候爺府。」
女乃娘領命而去。
唐詩畫獨坐窗前,心里如萬爪在抓。
唐初九心里更是煎熬。
好在正午時,杜大嬸終于回來報信︰「大火已經滅了,張師傅他……已經送去了李大夫那。」
唐初九高懸的心,落了地,謝天謝地。
看了看正日當空的太陽,杜大嬸嘆了口氣,退了出去。
剩下唐初九獨坐窗前,翹首以望,等著古清辰來。
如果他真的能來。
夕陽西下,未見郎來。
黑暗籠罩了大地,再也不見一絲光亮。
唐初九的心越沉越深,越見絕望,歸于無盡的黑暗。
咬牙坐在閨房,東西也不想吃,燈也不想去點,煎熬著。
坐到腿都麻了如萬蟻在咬,坐到夜已深時,坐到心已成灰時,唐初九幽幽的嘆了口氣,收起了最後的一絲期盼。
動作僵硬的去點了燈,正想著手月兌掉身上的大紅嫁衣時,門突然吱呀一聲被人推開,抬頭望去,古清辰他一身大紅喜服而來︰「初九,對不起,我來晚了,沒有大紅花轎,你還願意做我的妻麼?」
唐初九苦忍了一天的眼淚,毫無預警的就掉了下來,古清辰,他,終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