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歡,錯惹獸將軍 157 長安長安

作者 ︰ 半歡半愛

憑什麼現在自己淪為最低賤的奴,在臣相府過著暗無天地的日子!

被宋蘭君踩在腳下當雜草,無情的踐踏!

而唐初九,卻能是他眼中的寶!

對她那麼在意,那麼好媲。

當初,如果那把大火燒死了她,該有多好!

老天不長眼,憑什麼所有的苦難,都降臨在自己身上?

到底做錯了什麼?!

就因識人不明,所托非人,引狼入室麼?

唐詩畫恨得咬牙切齒,恨不能讓唐初九活在十八層地獄的刀山火海,卻又……無可奈何。

被宋蘭君寫了休書,被迫賣身為奴後,就被圈禁在了這一方院子,哪都不能去。

除了有人把一日三餐通過一個小窗口送到門邊後,無一人踏入院子半步。

任憑唐詩畫自生自滅。

在這方院子里,唐詩畫能看得到的活物,就是螞蟻,老鼠,蟲。

能把人逼瘋。

在這個冰冷冷的院子里,唐詩畫每天都是一個人,連個說話的都沒有。

天底下,最不能忍受的是什麼?是無邊孤獨,是無際寂寞,是絕望中的心死。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管你生死,也不知外面是什麼樣子。

全憑自生自滅,每一天都顯得那麼漫長,那麼難熬。

因為,實在不知道做什麼好。

唐詩畫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就每天自己跟自己說話。

說到後來,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只要發出聲就好。

一個月不到,唐詩畫無法再忍受,再這樣過下去,就要崩潰了。

故意染上風寒,想試探,所以故意不去門口拿吃的。

結果在希冀中等了七天七夜,硬是沒有人進來,但門口的飯菜,餐餐新鮮。

最後,唐詩畫絕望了,撐著最後的力氣,爬到門口用手抓著,含淚吃下了那永生難忘的一餐。

在鬼門關打了一個圈回來後,唐詩畫豁然開朗,堅定了信心,絕不能死!!!

人生死了,就一了百了。什麼都沒有了可能。

一定要活下去,活著,才是王道,活著,才有機會,笑到最後。

從那之後,唐詩畫再也不敢生病,每次都會非常認真的吃完每一碗飯。

每天唐詩畫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拿石塊堆到牆角,踩在上面,探出頭看外面有沒有人。

如果能看到有人偶爾路過,就會非常高興。

曾經也償試過,想跟她們說說話,想問問外界的信息。

可惜,人人避之不及,就如看到洪水猛獸一般的。

唯一的一個守門的王大嬸因著以前受過一次唐詩畫的恩惠,听到叫聲後,走了過去,可惜一句話都還沒有說,頭顱帶著鮮血就高高的飛了起來,越過牆頭,飛上天空,再落下。

正好砸在唐詩畫的臉上,那血還是熱的。

唐詩畫尖叫一聲,摔倒在地,那王大嬸的頭也順著滾落下來,正好在唐詩畫的腰間。

王大嬸的慘死,讓唐詩畫高燒幾天後,完全絕望。

也讓這方院子,成了眾人眼中的禁忌,無人敢再靠近,生怕慘死。

唐詩畫已經很久沒有听到過那麼多說話聲,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那麼多人了。

竟然還看到了唐初九!!!

看著唐初九走過,唐詩畫有的卻全是恨意。

憑什麼?!

憑什麼?!

老天不長眼。

唐詩畫恨,恨之入骨。

恨宋蘭君,卻更恨唐初九。

女人就是這麼奇怪的生物,明明唐詩畫一切的苦難,都是宋蘭君一手所賜。

可是,唐詩畫恨的,卻是唐初九,只因為,宋蘭君心中有她。

在這方院子,唐詩畫一個人孤寂痛苦得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她就會回想從前。

回想得最多的,是宋蘭君寵她入骨的那些日子,腦海中自動回避了後來宋蘭君給的傷害。

因為那樣會少很多煎熬。

那些甜蜜回憶得越多,唐詩畫就越妒忌,越恨唐初九。憑什麼她能得到蘭君的寵愛?無才無貌!什麼都比不上自己!憑什麼?

只是,有多恨,就有多絕望。

現在,爹和娘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一點消息都探不出,先前安排進臣相府所有的暗探,最後全被宋蘭君下令,送了人頭過來,一個不少,全都死不瞑目!!!死前,也不知道受了什麼折磨,每人臉上的表情,全是驚恐萬分,好像見到世上最恐懼的事一樣。

那些人頭,現在就埋在院中最北的角落,唐詩畫親手挖洞埋的。

因為,不埋,就只能任它們在屋中腐爛,這院子壓根就沒有人進來!!!

現在,唐詩畫寄托最大的希望,就在唐子軒身上,希望他能……

能怎麼樣呢,他已是罪身,又被販賣為性奴,能有出頭之日麼?

即使有,那要等多少年?

只怕到時,天下第一美人,早就已經……紅顏老去,已成昨日黃花。

唐詩畫已經不照鏡子很久了,若是她去得銅鏡前,就會發現,鏡中美人早就已經憔悴,不再如花怒放時的美。

已經凋謝了。

唐詩畫正坐在院中,恨得咬牙切齒時,門卻‘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

以為是被風吹的,唐詩畫並沒有抬頭。

這方院子,早就已經超月兌在三界之外,怎麼可能還會有活物進來?宋蘭君不允許,無人敢進來。

直到眼前出現了一雙繡花鞋。

唐詩畫猛的抬起頭來,眼眸瞪得又圓又大,喉嚨里幾聲‘咕嚕咕嚕’響後,終于激動的艱難的發出聲來︰「東離。」

宋東離穿金戴銀,一身粉紅的衣裳,襯得人更是白里透紅,眉目如畫,居高臨下的看著唐詩畫。

唐詩畫激動極了,一把用力的抓住宋東離的衣裳,就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草一樣︰「東離,東離,候爺府如今怎麼樣了?」

宋東離勾唇笑了,笑得一臉山花燦爛︰「想知道?跪下來磕頭求我!」

唐詩畫不敢置信,遲疑的確認到︰「東離?」

宋東離一臉高傲,聲音冰冷,譏諷到︰「怎麼?你還當你還是那個眾星捧月的候爺府嫡女?你還當你還是那個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臣相夫人?你當你還是那個能迷得男人神魂顛倒的第一美人?」

唐詩畫臉色慘白,原以為盼來的是驚喜,沒想到卻是羞辱。

是啊,自古本來就是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盡管以前,對宋東離從未虧待過她,可是又如何?現在已經是眼前這般落魄。

眼前她說要跪要磕頭,唐詩畫只得咬著慘白的唇,壓下滿心屈辱,在宋東離身前跪下了,一個一個又一個的磕頭。

磕得額頭青腫出血,磕得頭昏眼花,磕去了所有的尊嚴,宋東離才蹲,用食指抬起唐詩畫的下巴,細細打量後,用指甲細細描繪著她緊緊咬著的唇,一絲血色都沒有。

宋東離手指冰涼,如蛇一般的在臉上滑走,那種觸感,讓唐詩畫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好一會後,宋東離才停住了手,朝唐詩畫臉上用力的‘呸’了一聲,恨聲到︰「第一美人,也不過如此!」

唐詩畫自小嬌生慣養,受盡的是世人贊美,如今被人這樣唾沫,心中滿是難堪和屈辱,卻只能全部和著血淚往肚子里咽,本就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更何況現在有求于人。

任由臉上的髒污隨著臉頰滑下,最後輕微的‘叭’的一聲滴落在左手手背上,那種感覺,此生此世,唐詩畫都不會忘記。

宋東離站起身來,笑靨如花帶著痛快的說到︰「你娘死了,你爹活著。」

說完,再未看唐詩畫一眼,宋東離含著一臉快意的笑著離去。

唐詩畫保持著跪在地上磕頭的姿勢,一整晚,如木頭樁子一樣,一動也不動。

隨著黑暗過去,黎明一臨。

天邊日出時,唐初九醒了過來。

睜開眼,只覺得無比的疲憊,全身都跟要散架了似的。

從來沒有哪天睡覺這麼累過。

明明睡了一宿,卻感覺比干了一天苦力還要辛苦。

古清辰一夜未眠,見著唐初九醒來,聲音沙啞的問到︰「初九,睡得好麼?」

唐初九捏了捏後腰,苦著臉︰「不好,睡得腰酸背痛,難受得很。」

月尋歡早就在守株待兔︰「唐初九,昨夜你做什麼了記得麼?」

唐初九雲里霧里的,不明白月尋歡問這些干什麼,但見他問得認真,想了想,說到︰「做了會針線後就睡了。」

月尋歡追問︰「然後呢?」

唐初九覺得莫明其妙,已經睡了,還能怎樣?「然後就到現在醒了。」

古清辰聞言,星眸越漸幽暗,劍眉又緊蹙了起來。

月尋歡沉吟了一會,再問︰「昨夜有做夢麼?」

唐初九想了想,皺眉︰「有,但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月尋歡興奮的一拍手︰「再想想。」

唐初九想到頭痛欲裂,可就是想不起來。

古清辰不忍初九痛苦,把月尋歡強行趕了出去,柔聲說到︰「再睡會吧?」

唐初九痛苦的‘申吟’一聲︰「不睡了,睡得難受。」

古清辰也不勉強︰「那行,先吃些東西吧。」

吃過早飯後,古清辰頓了一會後,說到︰「初九,我要回府一趟。」

古清辰原本想帶唐初九一起回去,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只叮囑到︰「會在未時前回來,從來會留下,如果有什麼事,可以找他。」

唐初九輕‘嗯’了一聲︰「我等你回來。」

古清辰一走,唐初九拿來昨天未完的針線活,繼續繡百幅,沒繡一會,因著屋子里悶熱,鼻尖熱出細細一層汗,抬頭見院子里涼風陣陣吹來,于是拿了針線活,去了院子中樹蔭下。

歐小滿也在樹蔭下,橫躺在美人椅上,半眯著眼,昏昏欲睡的樣子。

見著唐初九過來,瞄了一眼後,無視了。

唐初九總覺得歐小滿這次,比上次陰氣要重多了!

好歹上次,雖然說句話能噎死人,但總比現在,一句話都不說,就陰寒陣陣的要強。

唐初九坐在一邊,埋頭凝神繡百福。

月尋歡著一身花衣裳花枝招展的走了過來,看著唐初九,笑得讓人……毛骨悚寒。

就如東施看到了範蠡,眼里閃著光芒萬丈,卻全是如狼似虎。

唐初九實在受不了月尋歡的鬼詭,抬頭問到︰「怎麼了?」

月尋歡獸血沸騰︰「我們再好好想想昨夜吧?」

唐初九當機立斷,拿著針線活,遠離了是非之地。

月尋歡原想不依不饒的追上去,但歐小滿卻睜開眼,陰陽怪氣的問︰「不扎針麼?」

嘆息一聲,月尋歡目送中唐初九走遠。

唐初九拿著針線,一口氣快步走到了後屋,才停下來喘氣。

等急促的呼吸平息下來後,唐初九舉目四望,發現此處正是去後院涼亭之路,于是走了過去。

依著小路,走到那熟悉的地方,涼亭還是原來的樣子,空氣中到處彌漫著花草樹木的清香,天空中偶爾幾只鳥兒飛過,清脆的叫聲那樣的美妙而動听。

一切,就如從前。

就是不知南長安如何?

唐初九試探性的朝著牆那邊叫到︰「南長安,南長安……」

幾乎是立刻,就傳來南長安驚喜的聲音︰「初九?」

唐初九忍不住笑了︰「嗯,是我。」

踩著以前牆角堆著的石塊,翻到了牆上,笑看著坐在輪椅上的南長安。

他還是老樣子,君子如玉。

南長安微仰著頭,星眸半眯,看著牆上佳人盈盈淺笑,水眸蕩漾,忍不住也仰起了嘴角︰「初九,我很掛念你,你很久沒來了。」

唐初九撐著牆,手上一個用力,跳到了牆這邊的院子中︰「南長安,對不起,當初事發突然,我去了南詔國,到昨天才回。你現在過得好麼?腿骨頭里面還經常風濕痛麼?」

‘南詔國’三字,讓南長安眼眸聚然緊縮,但臉上神情不變︰「嗯,我還是老樣子。初九,你瘦了很多。那南詔國好玩麼?我以前有听人說,那邊的人情風俗和我們這邊不一樣呢。」

唐初九在南長安身邊的石凳上坐下,笑到︰「嗯,那南詔國和我們完全不一樣,那邊天氣多變,而且風沙很重,大街上以物換物,不論是否價值相當,只憑自願。」

「水果很好吃,很多都是沒見過的,我很喜歡吃那里的莽吉柿,酸甜酸甜的,很好吃。那個麝香貓果,怪怪的味道,就是吃不慣,不過听說很補,說吃一個麝香貓果,能抵三只老母雞。」

「男子個個都很魁梧,條發都編成小辮子,還戴大耳環,看著就怪。女子很壯實,皮膚大都幽黑,力氣很大。听說,比較凶悍,所以,那邊男子都說想娶我們這邊的女子為妻,比較溫柔善解人意一些。」

「我遇到一個王爺,叫南君非,他的字叫‘長安’,那人很……」唐初九一時想不出形容詞來說。

南長安的身子微微前傾,屏氣凝神,帶有幾分隱藏不住的迫不及待,看著唐初九。

唐初九偏了偏頭,繼續說到︰「與眾不同。他不像南詔國的男子一樣編小辮子,也不像我們這邊的男人把頭發挽于頂,他的頭發披散下來直接在腦後扎了個發帶,看起來非常顯眼,就如鶴立雞群。」

南長安的身子靠上了椅子後背,笑到︰「哦,竟然在那麼遠的地方,還有人和我一樣叫‘長安’,那人長得什麼樣?多大年紀啊?娶親了麼?」

唐初九仔細回想後說到︰「長得濃眉大眼,一看就不是我國之人,那邊的人五官輪廓都比較深,反正,你一看到就知道了。看不出來有多大,那邊之人不知道是不是風沙吹多了,真實年齡都看不出來。依我看大概二十五六吧,就是不知道準不準。」

「尚未成親,也無納妾。听說他們聖上賜百美,卻無一人能入得了他的眼,最後原封不動的全部退還。听說他才華橫溢,深得他們聖上歡心,給他的封地非常富饒,無數女子為他瘋狂,卻不得歡心。也不知會有誰能有幸做了他的王妃。」

南長安听後,一臉神往的說到︰「滿月復才學,又能不為所惑,必定是人中龍鳳,真想和他深交一場。初九,你見過那南君王麼?」

「偶遇到幾次。第一次是去酒樓吃飯,看到他和朋友一起,後來店小二不小心把滾燙的茶水打翻到了我的手上,是他出手相助,才讓我免于受傷。第二次還是在同一家酒樓,恰好都要等人。唔,就是他請我吃了南詔國的特產。第三次是在一個宴會上,他喝多了酒,跟我說幾句話後,一時高興,就把一整袋金豆子送我了。」

想想和南君非還真挺有緣的,在南詔國未呆足一月,可見他,卻見了好幾次。不過,估計他不知道,畢竟當初是以兩種面目示于他眼前。

南長安聞言,笑到︰「那金豆子能分一半給我麼?」

唐初九嘆息︰「分不成了,無功不受祿,被我還回去了。怕他第二天酒醒後,到處找錢袋。」

南長安愣了一下,搖頭︰「依我之見,這南君王絕不是這種人。既然都說送你了,就絕不會再要回來。」

唐初九直指事實到︰「他又不是在清醒情況下送我的,是他喝醉了才送的。」那麼大袋金豆子,在京城買房,也能買一個地段很好的四合院了。

南長安仔細分析到︰「初九,你錯了,太不了解男人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不管是他酒醉還是酒醒,說了送,就是送。以南君王那樣的君子,定沒有要回去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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