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之下,那一抹飄逸的藍色身影漸行漸遠,拖著長長的影子。
舒靖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望著,黑紗不時拂過他的面頰,一雙狐狸般的眼楮微微眯起。
不服輸,不怕死,不後退。
夏小七,你究竟還有多少吸引人的地方是我所沒有發現的。
蒼山之上,樹木茂密,山脈連綿。
走在凹凸不平的山路時備感吃力,長滿刺的荊棘早已將蘇小七的衣服撕裂了好大的口子,臉上也滿是污泥,髒兮兮的,像一個落魄的有錢人家公子。(雙腿走的幾乎要斷掉了般的痛,可是她仍強忍著。
不能輸,不能輸。
她不能輸給李斯如,她不能輸了舒晏。
比起那十四年饑寒交迫的貧苦生活,還有什麼是她所不能忍受的?
「相公,我不會放棄的,我會努力超過她,我會讓自己強大到在也不會失去你為止。」蘇小七邊走邊咬牙道,用力扯開小路前面的荊棘,雙臂全被劃出長長的口子,鮮血滲出。
而前方某一顆參天大樹上舒靖正坐在那一片茂密之間看著那個堅難行走的女子,神色復雜,一個人只有在有想堅持的東西時才會如此有勇氣,那她呢?她堅持的動力又是什麼?心里驀然有一種難以言語的感覺。
「你是誰?!」突然間山路二旁跳出幾個彪悍大漢,凶神惡語。不等蘇小七說話便有一個去鉗制住她不準她動彈。
蘇小七心狂跳了一下,但卻面不改色,只粗喘著氣道︰「我,我叫蘇七郎,我是來找你們頭子的。」
「什麼?!找我們頭子?你找他有什麼事?!」一個戴著藍色頭巾的大漢厲聲道,手掐緊她的脖子差點令她斷氣。
蘇小七仰起臉不斷粗喘著,聲音斷斷續續飄出︰「我找他有急事!你們快帶我去見他吧!如果不帶我去會發生大事的!」
听了她的話那幾個大漢面面相覷,又聚在一起商量了一會兒才將她押走,蘇小七踉踉蹌蹌的跟在他們身後,十分狼狽,可是月色下一雙黑色的瞳卻清亮透徹,閃著狡黠的光。
等他們全部離開之後,舒靖從樹上輕盈的跳了下來,然後跟上。
月黑,風高的夜晚。
寨子里頭卻是一片歡歌熱舞,慶祝前幾天打劫搶來的銀子,那些土匪窩里的兄弟們都互相敬酒,豪氣萬千說著話,火把所點燃的光照亮了小小的寨子。為首的一個中年男子身邊坐著二個妖媚的女子,她們正一前一後喂他吃著東西,而他面無表情。
「頭子!這個人要見你!剛剛在山腰處發現的!」幾個大漢押著蘇小七走了出來,然後將她用力一推,蘇小七在地上連滾幾圈才停下來,臉上沾滿了泥,滑稽不已,旁邊的人早己笑出聲來了。
中年男子看著那個狼狽的小書生,凝眉︰「你找我有什麼事?」他一說話那些聲音全都停止,也沒有人在喝酒了。
蘇小七平復了下氣息然後抬頭,看到那個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他臉上有幾道疤,看上去凶氣逼人,她快速掃了一眼四周然後這才開口,開口時卻是痛哭出聲︰「大人!你們快逃啊!」這一開口全場嘩然,所有人都不知所措起來。
中年男子眉蹙的更深,沉聲道︰「逃什麼逃?!」
「三天後,皇上會派人來剿滅你們這里!」蘇小七痛哭流涕,演的十分逼真︰「你們要是在不走的話會死的很慘很慘的!」
「胡說八道!」那個抓她來這兒的大漢氣的上前就狠狠扇了蘇小七幾耳光,然後領取她的衣衫粗聲粗氣道︰「說!你究竟是誰派來的?!」
「我說的全是真的!大人!你要相信我呀!」臉剛挨了打整個頭暈暈的但蘇小七理智卻仍清晰,身邊人因為她的哭聲都沉默下來露出擔憂的神情。
中年男人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放了她。」待那人松開蘇小七後他灼灼盯著她的眼楮道︰「你跟我們無緣無故為什麼要跑上來告訴我們,你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麼?」
蘇小七小心擦去臉上的血,疼的皺起眉,誠懇道︰「我只是一個落魄的書生,連續三年都沒有考上狀元,一切只因我沒有銀子賄賂那個考官!看透官場之後回鄉,誰知才知我的爹娘因為過于操勞而死!我家里的房契田產也被縣官奪了去!」
「真是太可憐了!」
「可惡的狗官!」她一說完身邊紛紛有人附合著。
蘇小七緊張的心放松了下又聲淚俱下道︰「這一次回鄉的時候听人說官府過幾天要來殲滅你們,可是我知道你們不是壞人,你們劫富濟貧!你們只搶貪官的錢,只殺貪官!你們若死了天理何在?!何在呀!!!」說到最後一句頭在地上用力磕了幾下,十分悲哀。
整個寨子鴉雀無聲,那些大漢面上紛紛露出哀傷之色。
蘇小七整張臉都趴在地上了,心跳撲通撲通劇烈跳著,在等著那個老大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