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孱弱痛苦的身影讓林聖杰有股沖動,想伸手抱她,但這個念頭只是閃瞬一下。此刻,失去理智的他滿腦子就像被燃燒了一般,曾經的她讓他眼前一亮,似乎在瞬間撥動他的心弦,可到頭來,結局卻是如此令他不堪。
「現在嫌話難听,當初在干嘛?」林聖杰伸出右手,指著她滿臉的不屑和嘲諷,吐出的話更具有殺傷力,「哦,當初你忙著和男人在床上尋歡作樂!只可惜,他將你睡過之後,頭也不回就要結婚,只留下你孤苦伶仃獨守空房!真不知道這慢慢長夜,你該如何打發?要不我去成人店,給你買個快樂器……」
「請你閉嘴!」雖然紫馨不知道他說的‘快樂器’是什麼,但潛意識知道那是對她的致命嘲諷和侮辱,她揚起頭,怒瞪著林聖杰。
看著那張楚楚動人的絕美臉蛋,粉潤飽滿的女敕唇,因憤怒而顫抖著,心怦然一縮的林聖杰大腦不受控制低下,薄唇閃電般佔據了她的潤唇,軟軟的,綿綿的,滑滑的,還有一股香甜的味道。
還想進一步品嘗,卻被紫馨狠狠推開,「你……」泫然欲泣的小臉憋得發紅,她毫不猶豫揚起小手,就要向那張俊臉扇去。
林聖杰敏捷的大手快速拽住她縴細的皓腕,「紫馨,你打林聖芳的那巴掌我還沒找你算賬,又想故伎重演?」
「是你自找的。」紫馨欲將他握在手中的手抽出來,沒料到他卻拽得極緊。
「能讓我踫一下是你的榮幸,你以為你還是那個冰清玉潔的‘馨兒’?」林聖杰嘴角染上濃濃的譏誚。
紫馨臉色瞬間變暗,眼底劃過一道受傷的痕跡。
好惡毒的一張嘴,這才是他的本來面目吧!
紫馨氣得無話可說,跟這種玩世不恭的痞子說話,簡直就是一種災難,干脆轉身不理他,可手還被他捏著。
當’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一群男女涌進來,狹小的電梯里頓時人滿為患,紫馨將手掙月兌開,被迫退後到角落,林聖杰見狀,兩步就跨到她身後。
紫馨被迫靠上去!
「方要結婚了,你又準備向我投懷送抱?」林聖杰抓住一切機會挖苦她,刺痛她。
「無聊!」紫馨不想觸踫到他的身體,但他故意靠上來,自己的後背不得不緊貼在他鍵拔的身上。
電梯里的大部分女人,目光都睨向林聖杰,似乎被這魔魅的男人給深深迷住了,當看見紫馨被他護在胸前時,又用嫉妒的目光狠刺了她幾眼。
幾秒鐘的路程竟然變得如此漫長。
到了一樓,電梯門打開,紫馨快速往外擠。
「想跑?」林聖杰一把拽住她的手臂,眸底閃動著冷晦澀的光,「我還沒答應讓你走。」
「你到底想干什麼?」那麼庸俗和齷齪的話他都說了,她也忍了,可不明白他還想干什麼?
「方回了美國,你一個人不寂寞嗎?」林聖杰嘴角冷冷上翹,目光慵懶邪惡,「要不我免費陪你怎麼樣?」
幾乎氣結的紫馨緊緊咬著唇瓣,致使發白,半天才緩緩吐出一句話,「林聖杰,請你自重!」
「叱!」林大公子冷笑一聲,輕蔑的語氣極為邪獰,「小小年紀就出賣色相,靠**賺錢,請問你有什麼資格說‘自重’兩個字?別忘了,昨晚你是我的女伴,可轉眼之間,你竟將我的貴客勾搭到酒店開-房。我很好奇,向來對女人出手很大方的方昨晚給了你多少錢?」
體內翻滾的怒氣使他手里加大力道,被捏痛的紫馨咬牙一聲不吭,她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一開口就被他傷得體無完膚。說她是被人下藥的嗎?可有必要嗎?
林聖杰失態了,第一次挖空心思去嗤笑一個人,並且是一個女人,心亂套了,「紫馨,你比你媽媽強多了,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胡玉蓮專門勾搭一些不三不四的牛鬼蛇神,而你的手段似乎更為高明,專找一些身份顯赫的富家公子下手,就連從不和黑發女人上床的方浩辰竟為你打破常規,真不知是你身子的魅力大,還是你床上功夫高?是不是胡玉蓮親手教的?」
無語——淚先落!紫馨抬頭望向他,淒楚的眼里噙滿了淚水,她極力想逼回去,可為什麼那拔涼拔涼的淚水不听使喚,順著蒼白的小臉滑落,墜落至林聖杰拉住紫馨的手臂上,冰涼涼的感覺瞬間灼痛了他的心。
「紫馨!」一陣高跟鞋踩踏地板的‘ 嗒’聲由遠而近,身穿粉色洋裝的林聖芳闖入紫馨朦朧的淚眼。
林聖芳的身後是一位身穿淡藍色旗袍的優雅女人,頭發精心綰起,同時化了一個淡妝,整個人看起來雅致而又神韻,典型的豪門貴婦!更讓人稱奇的是歲月好像遺忘了這個女人,竟然沒在她的臉上留下什麼痕跡。
紫馨的心不知怎麼了,就那樣情不自禁地一緊!
夏欣儀同樣也在打量著紫馨,眼前這個只有十六歲的女孩子給她一種奇特的感覺,心不由得一扯,這種心痛的感覺被她誤認為是紫馨曾經打過林聖芳的條件反射。
直到多年後的母女相認,痛心疾首的夏欣儀扇了自己幾個耳光,那時才知道第一次相見的心痛是母女連心的天性啊!
「啪!」的一聲,林聖芳趁紫馨看著夏欣儀發呆的機會,一巴掌甩在紫馨臉上,緊跟著低罵道,「賤女人,干嘛拉著我哥哥不放?就你這ying蕩樣,連給我哥提鞋都不配,還異想天開想做我哥的女人,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情況突然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明明是林聖杰拉著紫馨,可在別人眼里,卻成了紫馨死皮賴臉的在糾纏他。
身份就是道,金錢就是理!心里喝了黃連的紫馨任憑林聖芳顛倒黑白!白女敕的臉上五指鮮明,血紅的有些刺眼,足以可見林聖芳下手之狠。
皺著眉頭的林聖杰悄悄地松手,似有千言萬語的目光在紫馨臉上久久停住,梭巡,終是沒有開口。
「紫馨,你的膽子真不小,竟連我的女兒也敢打。」夏欣儀用著盛氣凌人的資本教訓著紫馨,「小小年紀不學無術,不僅學會打人,還憑著一點姿色到處勾-引男人,你懂不懂什麼叫‘廉恥’?你的爸、媽是怎麼教育你的?」出眾的容顏與得天獨厚的養尊處優給予她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的氣質。
兒子倒是她的翻版,同樣俊的賞心悅目,同樣具有高貴倨傲的氣質……只是林聖芳雖然漂亮嫵媚,雖然高傲的不可一世,可怎麼看都覺得有些矯揉造作的俗套。
林聖杰眯著一雙鳳眼打量著緊咬嘴唇的紫馨,她優美的下顎線條緊繃,冷漠的臉頰猶如冰冷的玉石。這種冷艷的氣質讓他在瞬間記起前不久看著她走出試衣間那似曾相識的感覺,他把目光投遞在媽媽身上,一種飄渺的靈光卻被林聖芳擾亂。
「她爸爸早就死了。」得寵又有人撐腰的林小姐嬌嗔地挽起夏欣儀手臂,滿臉不屑一顧地睨著紫馨,「一個媽媽呢,又是水性楊花,極為放蕩,一個哥哥呢,又是混世魔王,那樣的家庭能教育好孩子嗎?只怕早就被她媽教得開始接客了!」
「林聖芳!」忍無可忍的紫馨揚起頭,逼視著她,「你的刻薄又是誰教的?」
「啪!」的一聲,夏欣儀的手落在紫馨的臉上,一張紅腫的臉被打偏了過去,嘴角也流出了血,打得紫馨本來極力克制的眼淚都流下了眼眶。
「媽……你……」林聖杰鼻腔一酸。
「紫馨,你太放肆了。」夏欣儀像玻璃般的眼珠美麗卻冰冷,「根本就沒家教!」
為什麼眼淚有那麼多,擦也擦不完?!為什麼心那麼痛,痛的幾乎窒息?真應驗了那句古話︰兒見了娘,無事也哭一場!只是多年以後,紫馨才明白這個道理。
紫馨緊緊捂著迅速腫起來的臉頰,任憑泄閘的眼淚嘩嘩地沖刷臉龐,也沒哽咽一下,只是看著眼前理直氣壯的夏欣儀。
「怎麼,我打錯了嗎?你們這種愛慕虛榮,貪圖富貴的小丫頭我見多了,憑著三分姿色就想飛上枝頭當鳳凰?……」
「媽,你少說兩句。」林聖杰眼中流露著苦澀。為什麼別人嘲弄紫馨他的心里堵得慌?
「還有你。」夏欣儀將矛頭指向兒子,「你是什麼眼光,竟將這種女人帶到楓葉北苑?有辱林家門風!」
再也听不下去的紫馨捂著臉,拔腿就跑!
林聖杰臉色瞬間沉下來,俊美的容顏愈發稜角分明,他想跟上去,可雙腳像灌了鉛似的沉重,令他邁不開步;他想叫住她,可喉頭像哽著一根刺,令他難以張嘴。
就那樣眼角濕潤看著嬌小的人影慢慢消失在視野里,心荒涼得可怕!
「哥,這種賤貨也讓你戀戀不舍。」幸災樂禍的林聖芳還不忘落井下石。
「你除了吃穿玩樂,就是唯恐天下不亂,還有什麼本事?」林聖杰的嗓音略微沙啞,仿佛在壓抑著什麼。
「聖杰,這是你說你妹妹的嗎?」夏欣儀無時無刻不在袒護林聖芳。
「媽,你太嬌慣她了……」林聖杰嗓子堵得難受,都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今天的事讓他一輩子都很難忘卻。
打開公寓防盜門,紫馨感覺眼楮都快睜不開了,她明白那是因為臉腫起來的緣故。
「馨兒!」人未現,聲已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冷風煜從紫馨房間跑出,滿臉焦急,看到紫馨的那刻,明顯地舒了一口氣。
可看到她低著頭,一副狼狽樣,落下的心又瞬間提起,「怎麼了?」沖過去,一手扶著她的肩膀,一手輕勾起她的下巴。
一張泛著青紫色的腫臉怵目驚心地呈現在眼前!
「……誰……干得……?」冷風煜的聲音低沉得可怕,額上的青筋瞬間暴突。
「哥……」紫馨語未出,淚先流,看到親人的她撲到風煜懷里,開始放聲痛哭起來。
從醒來,看不見方浩辰,她只是默默流淚,用無聲的眼淚祭奠那夭折的初戀!被林聖杰羞辱,她只是咬著牙堅強得硬撐著,用細碎的淚水洗刷心中的委屈。直到臉上重重地落下兩個巴掌,哪怕那決堤的淚泉紛涌而至,她也是硬憋著,沒有哭出聲。
現在,她終于可以不用忍了,驚天動地的哭聲肆無忌憚地發泄出來!
那哭聲就像是一把鈍刀,在一下一下割著冷風煜的心,一滴一滴的鮮血還未等落地便凝聚成冰,凍結心扉。
從記事以來,他不曾見她這樣撕心裂肺地哭過!就算是遭受媽媽的打罵,她也是拼命壓抑著,只是憋著一張通紅的小臉默默流淚。
今天她一定是受了很大很大的苦!這種難以承受的負荷終于讓她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