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和知把楊蘇送回來時，已經快十二點了。
因為淚一直都止不住，所以在海灘上停留了很久。直到和知擺出一道後悔莫及的神情，難過地說︰「都怪我不好，深秋初冬的，帶女孩子來海邊吹冷風，吹的人家鼻涕直流怎麼停都停不下來。」楊蘇才破涕為笑。
雖然笑得很勉強，但是終究是笑了。
道過別走回那幢大房子，看到客廳依舊明亮的燈光，楊蘇遲疑了一下才走進去。
「知道回來了？」林尹澤冷冷地開口。約個會竟然到深夜才回來！
「是啊，本來還真不打算回來的！」听到他的聲音，什麼好心情都沒有了！
「果然是賤、人！能跟那種男人搞在一起！」
「不知道是誰搶了誰的女朋友，竟然還在這里講風涼話！」
林尹澤臉色倏地變得難看。「他這樣跟你說？」
「呵！人家還不屑談論你這種貨色！」瞪了他一眼，提著書上樓了。
「你給我站住！」猛地拉住她，她手上的書「嘩」地散了一地。「你給我講清楚！」
「有什麼好說的！」甩不開他的手。「難不成你真的心虛？」嘲諷地看著他。
「我跟詩是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沒什麼好心虛的！」
「哼！你就敢說你沒做過對不起秦璃詩的事？」她冷冷嗤笑。
「是我太久沒疼你，所以你迫不及待的提醒我我們的**關系嗎？」他用同樣的表情諷刺她。
楊蘇的臉色一陣慘白。
看著她多變的小臉，尹澤心情忽然大好，上前一步把她拉到懷里，輕柔地把她散落在額邊的發撥到一邊，細碎地吻她的唇角。
楊蘇被他的動作嚇得直往後退。「你……你、你要做什麼？」忽然間那麼溫柔一定有陰謀！
「小蘇……」
他輕喚著曾經甜膩而溫暖的那個名字，不禁讓她的眼眶一熱。可是一切都結束了，不是嗎？兩年多的感情早就在他強迫她的那一次土崩瓦解了——她再也不要相信他了！可是為什麼听到這個稱呼心還會覺得苦澀？他是有所企圖的——她知道——他是想要用虛假的溫柔來提醒她她曾犯過的罪，她曾殺過的人，是要她把痛苦的過去一絲不落地印在回憶里，是要她永遠會在痛苦中。那麼，林尹澤，你成功了，她的過去是她最不能釋懷的悲劇！
看到她垂眸的疼痛神情，他的心里升起報復的快感。但是這還遠遠不夠——如果一個眼神可以彌補他失去最愛的人的痛苦，那麼一切都不會發生！他要她更痛苦，要把姑姑受過的痛姑姑的淚悉數討回來——他要毀了她！
想到這里，他的動作又粗暴起來，把她框在牆邊，撬開她的貝齒無情地掠奪她的美好。
這一次，楊蘇沒有回應他的吻，也沒有掙扎。可是她知道自己哭了——那不爭氣的眼淚完全出賣了她向和知承諾的堅強。
對不起，和知！也許她根本不配擁有「純淨」這種贊美。她骯髒著，一身的污點怎麼洗的干淨？明明就是在剛才你對我講了那些話啊，為什麼我覺得那是發在時間夾縫中的聲音，那片沙灘像那群星星一樣離我億萬光年遙遠？
屈辱的淚，滴在黑暗的夜里，不會再有人來安慰……
為什麼從同一雙眼楮里流出來的淚像來自天堂與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