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楊蘇醒過來時，頭很痛。她坐起來，額頭上的毛巾掉了下來。
昨天晚上，夢見了小時候，還有第一次遇見林尹澤的情景。他是她的記憶里第一個給她溫暖的人，雖然後來又被人販子抓了回去，但是她一直沒有忘記那一次出逃帶給她的安慰。所以當她看到那塊墨紫的玉掛在一次次蹂躪她的男人身上，她感覺她被背叛了︰被記憶背叛了，被心中溫暖的一角背叛了，被自己深信的美好背叛了，被自己背叛了……
倒在床上，再次睡去。
一覺睡到下午，下樓找東西吃，踫上電話響。
「你好，林家……」
「妍，下午好。」是那天晚上的展墨顏。
「找誰？」
「找你哦。」
「……」
「晚上有空嗎？我想請你出去吃飯。」
「……好。」反正她也有事想問他。
「妍，你還是那麼可愛。」展墨顏溫柔地挽起她的手，親吻。
「展先生。」
展墨顏微笑著帶著她進了餐廳。
看著展墨顏點餐，听著他斷斷續續聊那天晚上的後續，楊蘇只能嗯嗯啊啊地回應，根本找不到時間問話。
「展先生。」好不容易等到他不講話的時候了，楊蘇趕緊叫他。
「嗯？」微笑著看她。
「展先生為什麼一直叫我‘妍’？」
「因為你叫妍啊？」根本沒打算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我叫楊蘇。」至少現在叫這個名字。
「以前是叫丫丫，然後叫劉露，然後是劉珊，陸麗琪，圖晚，最後才是楊蘇吧？」
楊蘇蒼白的臉色因為那一連串的名字變得更白了。她用過的名字，他一個都沒漏掉，順序也絲毫不差。
「不過呢——」歪著頭，「‘妍’是你最初的名字哦。」
「……」
「展妍。」他輕輕地說。
「……你是誰？」
「你哥哥。」回答得很干脆。
「……」雖然已經猜到了些許，但真的听到這樣的答案，還是有點暈眩。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當初他們會把她拋棄，不就是不想再看到她嗎？為什麼他毫不避諱地告訴她？
「因為我喜歡你。」伸出手，輕輕撫模她的臉頰。「你跟媽媽長得真的很像，見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喜歡上你了。真高興你還活著。」
雖然他講這話的時候一直在微笑，但是楊蘇感覺寒氣從四面八方向她襲來。
「媽媽過世了。因為生了你，被娘家的人關在地下室六年，瘋了，然後自殺了。」他的神情完全是在訴說別人的事。「知道為什麼嗎？」停止了撫模。「因為你是她跟她哥哥的結晶。」
楊蘇不知道她是怎樣出了餐館的。是逃出來的，還是跟展墨顏道過別後，大大方方走出來的？當她回過神來時，正置身于人潮擁擠的中心街。
「你知道嗎？你是展家的污點，是展家的恥辱。」那平靜的語氣後面明明是深惡痛絕！
「都是因為你，媽媽才會死的，不要忘了哦……」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錯誤。」
「蘇！」有人從後面輕輕地拍了楊蘇一下，楊蘇差點嚇得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