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點了嗎?」看著蒼白的臉上漸漸睜開的眼楮,我擔憂的問道。
「嗯。」她乖乖的躺在床上,用力的點了點頭,眼中竟盈滿了晶瑩的淚花。
「你叫什麼名字?」看她已經可以說話,我終于松了一口氣。
早晨挨過鴇母一鞭子後,她竟昏了過去,而且高燒不退。為了要鴇母給她請大夫看病,我答應鴇母在這兒做三個月的工,用工錢抵這次看病的醫藥錢。
「我沒有名字,小時候被鴇母撿回來,大家就一直叫我丑丫頭。」她是個孤兒……
憐惜的看著床上那瘦小的人兒,我的心中涌上陣陣酸澀,究竟是什麼,才能讓如此瘦弱的女孩,在這麼復雜的地方生存下來?
從她清澈的眼中,我似乎看到了飄飛的紅色蒲公英,一種即使只有一分土壤,也會頑強生存下去的植物……
「紅英,從今以後,我就叫你紅英,紅色的蒲公英。」微微笑著,我幫她蓋好棉被,輕輕的說著。
亭前春逐紅英盡,舞態徘徊。細雨霏微,不放雙眉時暫開。綠窗冷靜芳音斷,香印成灰。可奈情懷,欲睡朦朧入夢來。
「謝謝你,你是第一個對我這麼好的人。你……」她清澈的眼中涌出了點點熱淚,哽咽著。
「我叫默默,從今以後你叫我默默姐就行了,不對,是哥哥。」調皮的沖她眨了眨眼楮,我替她擦掉了臉上的淚。
今天,在鴇母面前,她沒有說破我的身份,所以在接下來的三個月,只要我小心謹慎一點,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而且,在這兒,以一個男人的身份,也比較容易躲開易寒的視線。
我的心隱隱的痛著,易寒,這個我依靠了四個月的男人,當時間褪去一切浮華,到最後卻只剩下了一場**果的陰謀,甚至今生都不會再見面……
「哥……」紅英輕輕的拽了拽我的衣角,將我從回憶中拉回了現實。
「紅英,你想不想離開這兒?」對于這里的姑娘,我並沒有太大的反感,賣身抑或賣藝,只不過是她們賴以生存的本能罷了,誰都有生存下去的權利。只不過,長期呆在這兒,仍不是什麼長久之計。
「嗯。只是,我可以嗎?」她猶豫的看著我,眼中滿是狐疑。
「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里。」我推開窗,任清涼的風吹拂我的臉頰,語氣堅定。
這里是「醉傾城」的後院偏廂,一堵高牆將這里與前院的酒醉金迷、鶯鶯燕燕完全隔離開來。但從這里仍可以看到高大樓閣燈火輝煌,完全沒有了白日的冷清寂靜。
輕柔舒緩的歌聲從那棟樓中緩緩飄來,聲音清甜月兌俗。唱歌的人,一定是位絕色佳人吧。
「紅英,你知道這是誰在唱歌嗎?」好奇的,我問紅英。
「是青空小姐。她是醉傾城的頭牌,也是京城最有名的姑娘,許多達官貴人一擲千金,只為能夠看她一眼。而且,她不僅長得漂亮,人也很好,她從來都不會欺負下人,對我們都很和善……」紅英有些激動地說著,眼中滿是崇拜的神情。
京城名妓,她的生活真如紅英說的那樣,一擲千金,只為博紅顏一笑嗎?可為什麼從她的歌聲中,我听到了隱隱的落寞和無奈?她的身上,又發生過什麼故事?
听著這猶如天籟的歌聲,我仿佛又看到了那個紅色的身影,那個我曾無數次夢到的女子。不同于青空的歌,她的歌聲自信、冷傲、震撼人心。她究竟是誰,為什麼听著她的歌我會有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那段我丟失的記憶中,究竟發生過什麼?
喪失那段記憶,真的如紅姐所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嗎?
還有紅姐,放我離開,她真的沒事嗎?易寒沒有懷疑她吧?或許這一輩子,我都不可能再見到她,那個用真心待我的紅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