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似乎比現在要冷。心冷若冰,是心痛絕望的感覺。可那個讓我心痛絕望的人,依舊只是模糊一片……
「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鞭子硬……」鴇母聲嘶力竭的吼著,面目猙獰。手中的皮鞭又一次高高舉起……
「啊……」痛苦的申吟著,我無力的掙扎著。肩膀上的衣服已被血浸透了,血肉模糊一片。
又一道鞭影襲來,我本能的向後退著,卻撞到了那兩個彪形大漢的身上。在他們的手上,我竟感覺自己如一只待宰的羔羊。
撕心裂肺的痛從腿部瞬間襲遍全身,我支撐不住身子,向下滑去。身後的人似乎感受到了我的重量,漸漸松開了桎梏的大手。
栽倒在水泊中,我奮力的掙扎著,鮮血竟染紅了我身下的雨水。
「我沒有,我沒有下毒。」喃喃著,忍受著徹骨的疼痛,任由皮鞭在我的背上濺起片片血花,我掙扎著站了起來。
「我沒有,我沒有下毒。」定定的看著鴇母,我艱難的說著,呼吸沉重。
鴇母無情的臉上滿是驚異,她高高舉起的手僵在了空中。她永遠都不會明白,我的執著,我的堅持……
「媽媽,或許下毒的不是他……」一個淡淡的聲音從我的身後傳來,是誰?她為什麼要幫我?
「哥……」紅英慟哭著從我的身後抱住了我,她怎麼出來了?我明明把門鎖上了。
「哥沒事……」輕輕的撫模著紅英有些亂糟糟的長發,我努力的微笑著。卻不料牽動了身上的傷口,劇痛中,我不由得向後倒去。
「小心……」一只溫暖的手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我,關切的聲音,完美的容顏,真誠的笑臉,海藍色的長裙。
「媽媽,剛才我去陳默和紅英的房間看過了,並沒有發現類似毒藥的東西。所以,我堅信,他們是無辜的。」聲音依舊淡淡的,卻似乎擁有,如大海般的,包容一切的力量。
「有誰作案後會把證據留下啊?」紫菱尖銳的聲音響起,她紅腫的臉上滿是鄙夷的神色。
「這是一種罕見的毒,以他的身份,他不可能得到這種毒。」藍衣女子微微笑笑,自信的話語中有不容置疑的肯定。
這張近乎完美的臉,這淡淡的笑容,竟和紅姐有幾分相似……
「藍軒,你確定嗎?」鴇母狐疑的看著我身邊的藍衣女子,終于開口。
藍軒,她就是藍軒,有著大海的憂郁,大海的寬容的絕子……
「嗯。」她輕輕點頭,不再說話。
「那你就好好看看他吧。」鴇母冷冷的甩下一句話,帶領著那一群人離開了。紫菱也無奈的憤然而去。
「謝謝你,救了我。」努力的將嘴角上揚,我希望可以給她一個感激的微笑。
「下次有這種事,不要和媽媽對著干,你只要服軟就可以少受這些皮肉之苦……」扶著我向柴房走去,她輕聲的叮囑著。
躺在床上,她竟要替我解開濕漉漉的衣服上的扣子,我抬手制止了她,如果這樣,她豈不是會知道我是女子……
「從你到這兒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是女子,而且,你的身上本來就有傷……」輕輕的拿開我無力的手,她熟練的替我解開染滿血漬的衣服,淡淡地說著。
她竟然知道……
「我以前學過一點醫術,從你的舉止神態就看出來了。不過因為我天資不高,只學到了一點皮毛……」她從身上掏出一只朱紅色的瓶子,小心翼翼的替我上藥,包扎。
看著在眼前晃動的藍色身影,如此明麗的顏色,為什麼總給人一種憂郁的感覺?她淡淡的聲音中,又包容了什麼?
身上的傷痛在她的藥力作用下,漸漸消逝。困意襲來,眼皮重似千金,意識也漸漸模糊。朦朧中,我仿佛看到了晴朗的天空中,一朵朵藍色的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