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街道,熙攘的人群,車如水馬如龍,街道兩旁整齊的排列著風格迥異的深宅大院,各種商鋪、酒樓門庭若市。這就是京城,這個我生活了一個月卻從未接觸過的城市。這里比我想象中的要繁華的多,郅支城一戰,漢軍大敗匈奴,到處都洋溢著一幅歌舞升平的景象。
因為三天前陳湯的關系,鴇母對我的態度明顯好了許多,不但不要我做那些永遠做不完的工作,甚至奉我為上賓。只要我願意,我可以在醉傾城自由出入,不受任何約束。
可是,這三天,我卻再也沒有見過櫻木和陳湯。櫻木的傷似乎不輕,他還好吧?
還有那個毛延壽,因為我的沖動,他的右手臂被斧頭割了一個很深的傷口。听紅英說,他是宮廷御用畫師,那個傷口,會不會妨礙他以後畫畫?
沉思著,我低著頭在街頭徘徊著,以致一匹向我飛奔而來的馬都沒有看見……
「小心!」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我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怔怔的抬頭。塵土飛揚中,一匹疾馳的黑馬上穩坐著一個紅衣男子,稜角分明的臉,狹長明亮的眼楮……
這張臉,我似乎在哪里見過,愣愣的看著那張臉,我竟忘記了躲閃那已近在咫尺的馬,而馬上的男人,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啊……」街道旁竟有膽小的女子失聲叫了出來。
微微一笑,感受著那匹馬呼出的熱氣,我雙腳稍稍用力,向上飛了起來。易寒教我的輕功我一日都沒有懈怠……
只瞬間,我的腳就已踢在了那匹馬的頭上,它痙攣了一下,猛地向旁邊飛了出去。馬上的紅衣男人迅速松開韁繩,飛身下馬,穩穩的落在了我的面前。
冷冷的看著我,他憤怒的眼中閃過一絲驚異。這個表情,是那麼熟悉……
是他,君晨,我夢靨中出現過無數次的男人……
「君晨……」愣愣的看著他,我竟喃喃出了聲。他詫異的看著我,眼中有毫不掩飾的殺氣。
「大膽刁民,竟敢殺了將軍的坐騎!」一張病懨懨蒼白的臉出現在他的身後,來人看著路旁被我踢死的馬,憤怒的吼著。
十幾匹高頭大馬瞬間就已將我包圍起來,馬上的黑衣男人各個劍拔弩張。
將軍?他是將軍?魏君晨?
「拉下去重責四十軍棍。」冷笑著,他鄙夷的看著我,淡淡地說著。
兩個黑衣男人走到我的身後,兩只鐵鉗似的大手壓在了我的肩上。
迅速轉身,我警惕的看著他們,想抓住我,沒那麼容易,我才不會乖乖的等在那里任人魚肉呢。
「差點忘了,你還會些功夫呢……」冷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竟忽略了他。
我想轉身,卻感到一只冰冷的手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頸,有力的五指緩緩的收縮著。劇痛中,我竟無力掙扎……
「我要你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依舊冷冷的,他在我身後淡淡地說著。
這句話,這個聲音,這個場景,竟是那麼熟悉……
被他緊緊的束縛著,我絲毫不能動彈。我的頭腦似乎被什麼侵襲著,一些似曾相識的畫面、聲音迅速的交替著,變換著。
「這是夫人要為她剛才的沖動付出的代價……」同樣冷冷的聲音,淡淡的語氣。
我仿佛看到明媚的陽光下,一個紅衣男子決絕的身影。他的臉,掩映在陽光中看的並不真切,只知道,那是一張稜角分明的臉……
「飄零,君晨……」我的腦海中充斥著這兩個熟悉卻又異常陌生的名字,頭痛欲裂。魏君晨的夫人是任飄零,而我,在睡夢中,被稱作飄零,嫁給了一個叫做君晨的男人,新婚之夜遇到了陳湯……
如果任飄零不是因病而逝,那我丟失的那段記憶里,會不會有他們的存在?
我,會不會,就是任飄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