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的眼楮,小巧的鼻子,蒼白的嘴唇,毫無血色的臉頰上一個鮮艷的紅色傷疤。
魏。
嘴角輕輕上揚,大大的眼中涌上了一抹倔強的笑意,隨意將及腰的銀發挽起,用一枚火紅色的楓葉簪固定。鏡中,如雪的長發上,頓時如飄落了一只火紅色的蝴蝶,頑強,執著。
稍稍抬起的右手腕上,有一些尚未痊愈的細密的傷疤以及一只翠綠的玉鐲。那只玉鐲上錯落有致的瓖嵌著幾個鎖狀的玉質小鈴鐺,晃動手臂,卻沒有任何聲音。
「陳湯,謝謝你的輪椅。」回過頭,我微笑的看著面前的白衣男人,真誠的說道。謝謝,是我對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對于他一次次真心的幫助,除了謝謝,我真的不知道我還能說些什麼。
「可是,這個椅子真的很奇怪,你怎麼會知道……」猶豫著,他有些心痛的看著我的滿頭白發,淡淡開口。
自醉傾城到將軍府已愈半月,魏君晨做到了那晚的承諾,沒有再次追問那些他已經忘卻的記憶。我也因此得以在將軍府養病,除了御醫外,他甚至允許陳湯來看我。
十余天治療下來,我的心已經不再劇痛,周身也不再發燙,身上的新傷舊傷都已結痂。可我的腿卻依舊無力,不能行走。
上次陳湯來時我曾和他提起過輪椅,沒想到只三天時間,他竟憑我說的話,做出了一把似模似樣的輪椅。
我那一頭如雲的烏黑長發,在一夜間變成了銀白色。它似是在向我昭示,不論如何小心翼翼的掩飾,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牽魂鎖,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唯恐他繼續問下去,我岔開了話題,說出了積壓在心底許久的問題。
這只玉鐲,竟和曾經被曦曦拾到的玉鐲一模一樣,沒想到,竟在這里再次見到了它,更沒想到,因為它,我才必須留在這里……
戴上它,即便是死,靈魂也不能離開軀體。
「他終究還是為你戴上它了……」低語著,陳湯似乎想到了什麼,漸漸陷入了沉思。
「牽魂鎖,與其說它是只玉鐲,不如說是一把鎖,一把無形的鎖。它會緊緊牽住所戴之人的魂魄,鎖進玉鐲中,除非人死,否則終生不能月兌離。不過,對于病重之人而言,它可以暫時延長壽命……」似是意識到了什麼,他頓住了,眼中有著難以掩飾的心痛。
因為它,我才可以活下來,擁有三個月的生命。可是對于我的病情,所有人都在隱瞞我,但沒有人知道,那一晚,我什麼都听到了……
「一定有什麼辦法可以取下來的,是嗎?那只枷鎖明明就……」那只套在我手上的枷鎖,陳湯明明說過只有人死才能月兌落,可魏君晨卻輕易地將它取了下來……
「你知道那只枷鎖是怎麼取下來的嗎?」定定的看著我的眼楮,他猶豫了許久,終于開口。
記得那晚恍惚中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道,然後那只鎖就驟然月兌落。那晚之後,魏君晨的手就莫名的多了一些繃帶……
「難道……」狐疑的看著他,我不解的開口。
「那只枷鎖的絲線在制作的過程中加入了一種嗜血的藥草,它所溶入的第一滴血就是將軍的,所以只有……」他的聲音漸漸听得不再清晰,我的大腦變成了一片空白。為了拿掉那只枷鎖,魏君晨竟割破了自己的手……
心清晰的痛著,腦中浮現著來到這里和魏君晨相識後的一點一滴。他的殺意,他的憤怒,他的驚異,他的溫暖,他的欣賞,他的一切的一切……
「你可不可以幫我離開這里?」努力的將嘴角上揚著,我輕輕開口。即使回不到2000多年後,但我一定要離開這里。
不再受傷,只有不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