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灑在身上,照射出皎潔的光暈,冷宮一片靜寂,沒有任何聲音。紅英終于耐不住疲憊,去睡了。而我,卻毫無睡意,心中異常不安。仿佛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擋也擋不住……
細碎的腳步聲,兵器的摩擦聲,回響在靜寂的夜,顯得突兀異常。而這腳步聲,竟漸漸近了。
站到窗前,透過明亮的月夜,清晰的看到無數大內侍衛,向冷宮移動著。點點火把,照的夜空通明,灑下片片蒼白斑駁的暗影。
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會出動如此之多的大內侍衛?他們的目的地,竟然……
熄滅室內所有的蠟燭,我站在窗後,屏住呼吸,觀察著瞬間包圍采月閣的大內侍衛。
他們的木標,究竟是誰?嬙兒,還是,我?
無數黑色的身影中,緩緩走出一個金黃色的身影,帶著與生俱來的尊貴和驕傲。王政君。
她的身後,跟隨著一個身著白衣的少年,隱晦在竹林的陰影中,看不清模樣。
「王昭君,本宮知道你在這里,出來吧。」緊盯著我藏身的窗口,她冷冷開口,不帶任何感情。
王昭君。一個久違了的名字。她來此的目的,是因為我。
只是,她怎會,知道,我在這里……
既然,不可能逃月兌。
「皇後娘娘,英明。」走出房門,我微笑著開口,毫不躲閃的迎著她凌厲的視線。
既然不能逃月兌,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吸引她所有的視線。這樣,才能保證嬙兒和紅英的安全。
看到我的出現,她的眼中竟閃過一絲戲謔,一絲得意。
「抓起來。」依舊冷冷的,卻有了隱隱的霸氣。
瞬間,兩把明晃晃的長刀橫在了脖頸,殺氣四溢。冰冷的刀面緊貼著脖頸的肌膚,絲毫反抗不得。
她,究竟,想怎麼樣。
「兵符,在你那里。」似是看透我的疑惑,她再次開口,語氣肯定決絕。
兵符。
又是一個,為了那塊兵符,找上我的人。
袖中,手緊握著那塊虎形白玉,清涼的觸感趕不走心底的焦慮。
如果將兵符交給她,她定會聯合易寒的兵力。那時,魏君晨,即使放棄,她,也絕不會放過他。
如果不交給她……
漠然的看著我,她的臉色已越來越難看,仿佛一瞬間即將爆發。猶豫中,絲絲粘稠,自脖頸,滑落。
「殺。」朱唇輕啟,毫不猶豫。
長刀高高揚起,心,喪失了恐懼的能力。
就這樣,結束了。沒有治好嬙兒的病,沒有做到和他的承諾。饅饅,包子,紅姐,陳湯,櫻木,藍軒,這一別,竟是永別。
「母後,兒臣希望可以,和她,單獨聊一聊。」清冷有禮的聲音響起,揚起的刀瞬間停在了脖頸,削去了鬢間的長發。
尚未從死亡的陰影中回味過來,一只溫暖的手牽上了我的手,走進了木屋。他的溫暖,如陳湯,暖進心底。
高高的身材,長長的如墨黑發。這個背影,似乎在哪里見過……
母後,兒臣。
他,是劉驁,歷史中的漢成帝。
一年前,禁宮內,曾有過一面之緣。
關上門,我順從的坐到了大廳的藤椅旁,不解的看著他。內室,紅英和嬙兒,仍在熟睡。剛剛出去時,我用銀針刺了她們的昏睡穴。
圓潤如玉的面龐,溫和漂亮的眼楮,薄薄的唇。
「我們,至少,見過兩次。」看著我,他的眼中,竟讓有淡淡的溫暖笑意。明明前一刻,我險些命喪黃泉……
兩次?禁宮那次見到他,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為何,他會說至少兩次?
他想干什麼?
欺身到我的身前,他低下頭,我想後退,卻被他牽制。尚未反應過來,他已揚手扯去了我面頰上的人皮面具!
沒有一個人,知道,王昭君的真實面目。他為何,會知道,這不是我的本來面目……
太多的問題,猜不透,恐懼漸漸侵蝕大腦。額頭,有冷汗滑落。
「或許,你記得這個……」看著我的臉,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白色的錦帕。
拉過碎發擋住臉頰,我接過了他的錦帕。那是一方潔白無暇的錦帕,只在一角,繡著一個,小小的「驁」字。
這塊錦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