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漫天的紅色在眼前飄飛。狹長的眼楮凝視著我,他的唇角揚起幸福破碎的笑。笑意漸漸清晰,那張稜角分明的臉卻越來越遠……
「君晨!」驚恐的從床上坐起身,我聲嘶力竭的吼著。
視線漸漸清晰,滿目白色中,我尋找著。看到了擔憂的曦曦和櫻木,以及,溫暖的陳子恭。唯獨,沒有他……
「君晨呢?我要見他!」胡亂的拔掉插在身上的各種儀器,我掙扎著下床,用力的拽著子恭的衣袖,聲嘶力竭的吼著。
「默默,你冷靜下來。他還好,我帶你去見他。」攙扶著我的柔弱的身軀,
溫暖的聲音答應了我的要求。
「謝謝你。」他的溫暖,如陳湯。
高護病房外,隔著厚厚的玻璃,我看到了躺在無數醫療設備中的他。蒼白的臉,蒼白的唇,沒有了熟悉的囂張霸道。他安靜的躺在那里,如熟睡了一般。
「他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指,在玻璃上留下一條條痕跡,心,緊緊的糾結在一起。
「或許一天,或許永遠不會醒過來……」和陳湯一樣,他選擇了告訴我真相。溫暖的手將我擁入懷中,心靠近了他的心。
「你知道嗎,我愛了他十五年。雖然他一次次的傷害著我,可是,我卻無法恨他,甚至不能忘記他。」頭倚在子恭的肩上,淚早已滑落。
為什麼我想起了一切,他卻已離我那麼遠。
難道,糾纏了2000年,我們依舊,只能錯過……
六個月後,整整182個日日夜夜。
「君晨,我去看了,他們做到了答應我的承諾。你答應我的,什麼時候才能實現?」看著依舊躺在病床上的他,我緊緊握著他的手,淡淡的說道。
去圖書館翻閱了史書,歷史上,有郅支城之戰,有昭君出塞,卻沒有魏君晨這個人,沒有那持續了一年之久的戰亂。
伊屠智牙師,我們的孩子,君杰,是呼韓邪唯一未成為單于的兒子。
「君晨,你看桃花開了,你為我建的桃花庵,一定也開滿了美麗的花朵,漫山遍野,落英紛飛……」窗外,樓下花園的桃花開了,一陣輕風吹來,帶著淡淡的清香。
「默默……」一束綻放的嬌艷的桃花後,一張燦若桃花的臉,曦曦。
「君晨說過,他喜歡桃花,是因為,他欠了一個人太多。他曾經答應她,為她建一座桃花庵,卻被他親手毀掉了……」拿出昨日已衰敗的花,她將桃花*****了床前的透明花瓶中。
那些誓言,他一直記得。
「其實,那日傾城酒吧,和君晨一起的妖艷女子,是……」看著我,她的臉上劃過一絲尷尬的笑,猶豫著開口。
「不用解釋了,我相信他。不論他做過什麼,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他能夠好起來。」打斷她的話,我輕聲說著。
只要他能夠好起來,哪怕他不再愛我,我也情願。
「默默,祝你們幸福。」精致的臉綻放出真誠的笑容,如水的眸中,有點點晶瑩閃爍。
「謝謝。」
還有,對不起。我愛他,已勝過自己的生命,我不能承受失去他的痛苦。即使你依舊愛他,我也絕不會,選擇放手。
太多的輕易放棄,才有了太多的錯過。
「曦曦姐,你又不等我。」埋怨著,櫻木走進了房間,明朗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怒氣。
「櫻木……」我指了指床上沉睡的人,將食指放到了唇邊。看到我示意他噤聲,他乖乖的住了嘴,坐到我的身邊,不再說話。
「姐,你又不陪我了,每天都待在醫院里,我自己一個人好無聊……」只一會兒功夫,他就坐不住了,忘記了剛才的不悅,拉著我的胳膊,小聲的嘟囔著。
櫻木。明媚的陽光跳躍在他的臉上,看著那張熟悉的明朗面容,我的眼前飄飛著一個白色的身影。
「記住,我叫默默。不管今生還是來世,你都不可以忘記。」第一次見到他時,我曾這樣說過,卻不想,命運從此糾結了一生。
「如果有來生,我一定還你一世,我們在一起再也不分開……」在那個時空,欠了最多的,就是他。
「如果輸了今生,那麼我也不要來世。我寧願只做你身邊的櫻木,沒有算計,
沒有恩怨,只簡簡單單的守在你的身邊,一輩子……」他,竟拒絕了我許諾的來生。
是不是,他,真的,一直在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