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地宮里
雲朝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她在虹劍和白依依的陪同下,在湖邊散著步,平時很調皮的她,在這里也不再那麼咋呼了,一聲不吭的走著,也不說一句話。
「雲朝?怎麼了?你剛來時很活潑的啊,怎麼不說話?」虹劍問道。
「說什麼?」雲朝無精打采的回了句,又低著頭,踩著腳下的小草。說也奇怪,這個地宮,一點陽光都沒有,竟然還有小草能生長!而且這里,除了看不見天空,別的地方,和地面上沒什麼兩樣!
「說你心里想的啊!」虹劍看著雲朝的樣子,又說了句。
「我什麼也沒想,只想出去。」又是無精打采的一句。說完,索性在湖邊的草地上坐下,一個人看著湖面,悠悠的發呆。
「虹劍,讓她一個人安靜一會兒吧。」白依依拉住要過去扶雲朝起來的虹劍,只從告訴雲朝,這里沒有出去的方法後,她先是愣了段時間,而後就大哭起來,哭過後,就老是來湖邊坐著發呆,通常在湖邊一坐就是好幾個時辰,也不再像先前那麼愛說愛笑了,整個人都失去了光彩,飯也不吃,都瘦了好幾圈,唉,看得自己也心疼啊,她是恪森的妻,自己也希望她能出去與恪森團聚,可是,這個地方,只能到那個小山村,還從未有人走出過小山村呢,這些時間,自己也派人在湖邊收索了好久,就是找不到出去的路,唉``````
已經來到地底的風煦,待那塊地板穩穩不動時,他才站起來,從地板上走開,和雲朝當時一樣,他剛雙腳踏出地板,冗道里就亮了起來。風煦打量著這個冗道,全身熱血都在沸騰,這個冗道,自己在別處見過,就是母妃的依政宮。在依政宮的正殿,父皇專程讓人修了這樣一個冗道,冗道直通御書房,只有自己和父皇、母妃可以走這條冗道,因為父皇很多時候都在御書房,這條冗道就方便了母妃去看父皇,父皇每每處理完政事,就會直接從這條冗道里去母妃的依政宮。
風煦帶著復雜的心情,熟練的按馬步踏過每一塊地磚,徑直走到前方,伸手在牆上的藍田玉上面寫了一個大大的「愛」字,果然,那面牆就開始動了,先是一抹紅色的光在藍田玉里面旋轉,而後,牆就開始一點一點變紅,等到正面牆都變成紅色時,牆就「轟」的一聲向兩邊退開。風煦趕緊走上前,只見前面是一個很大的湖,有依政宮的那個湖十倍大,湖的對面,長滿青草,草坪上坐著一個瘦弱的女孩,還有幾人立于她身後``````
看到眼前的一切,風煦趕緊凌空騰起,向對面飛去。
湖對面的幾人,听見響聲,都抬頭向前方看去,唯獨雲朝還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獨自發呆。看著眼前紅衣翻飛的風煦,虹劍和幾個小丫鬟頓時叫了起來。
「哎哎,快看,飛人!」虹劍邊叫邊拉白依依,白依依抬頭一看,可不是嗎,湖面上,一個紅衣男子正向這邊飛來。
「哎哎,雲朝,快看啊,空中飛人,飛人啊!」虹劍走過去,激動的扯著雲朝,試圖將她拉起來了,自己和小姐在地宮里住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見有男人這麼瀟灑的進來呢!
可雲朝卻一動不動的依舊坐著。
就在虹劍拉雲朝時,雲朝抬了一下頭,那一抬頭的憂郁,不勝涼風的吹拂,眉宇間的愁苦,深深刺痛了風煦的心,這些日子以來,丫頭瘦了``````
「雲```雲```雲朝!」風煦看著眼前的人,激動的不知說什麼好,起初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知道虹劍和其他幾個小丫頭再一次叫出聲來,他才深深認識到,這不是幻覺,這是真的,自己日思夜想的朝兒就在自己眼前!驚喜不已的風煦,一邊加快腳步在湖面上飛奔,一邊叫著雲朝的名字,朝兒,我終于找到你了!
听到風煦的喊聲,雲朝抬頭看了看前方,這一看,時間就定格在她的視線里了,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風煦一身紅衣,柔軟的墨發在他優雅的動作里清靈翻飛,風神俊逸的臉上,寫滿驚喜,還夾著著許多疼惜```````
「幻覺,絕對的幻覺。」雲朝自言自語一句,又黯淡的坐下來,這個地方這麼奇特,又隱秘,風煦怎麼可能找得到?這一定是幻覺,是自己太想他了。
「雲朝?雲朝你怎麼了?」風煦見雲朝剛剛還一副很是吃驚又高興的樣子,瞬間又黯淡了眼神,依舊呆呆的在原地坐下,遂連忙又叫了一聲。
這一聲,如春雷一樣震撼著雲朝的耳膜,也震撼著雲朝的心,雲朝再次抬起頭,看了看風煦,而後擦擦眼楮,又仔細看了看,確定自己沒看錯,確實是風煦,是風煦!他來找自己了!就知道他會來的,他一定會找到自己的!
「風煦!」雲朝興奮的喊了聲,就迎著風煦張開的雙臂,踏著湖水飛了上去。
兩人在湖中心相遇,風煦緊緊的將雲朝摟進懷里,雲朝無比激動的將頭深埋進風煦的胸前,兩人在湖面上緊緊相擁,紅衣的風煦激動的不知說什麼,只能久久摟著白衣的雲朝,一紅一抹兩抹倩影在湖面上糾纏、翻飛,閃著粼粼波光的湖面中,清晰的倒映出兩人的身影,一剎那間,仿佛地宮的頂被掀開,整個湖面上春光無限?
「朝兒——」風煦深情的喚著雲朝。
「風煦——」雲朝也是深情的一聲輕喚。
「朝兒,你瘦了,這些日子,受苦了!」風煦捧著雲朝的臉,心疼的說著。
「你也瘦了``````」雲朝溫柔的拂去風煦額前的一抹頭發,憐惜的替他理了理散落下來的墨發。
「朝兒,我愛你,以後再也不讓你離開我。」風煦輕聲說著,雙眼迷離的看著雲朝,雲朝也是一臉迷離,相聚的喜悅,緊緊包圍著他們,風煦輕輕揉.搓著雲朝瘦弱的臉,一點點將自己的臉靠近雲朝。
「朝兒,我的朝兒,我愛你``````」風煦邊說,邊將兩片薄唇覆上雲朝櫻紅的唇。雲朝沒有拒絕,伸出手,輕輕環上風煦的頸。風煦專注的吮-吸著雲朝的唇,仿佛要將她整個人都吸進自己的體內,雲朝在風煦的唇齒見徘徊,一圈又一圈,任憑風煦在自己的唇上留下印記``````兩人一邊熱吻,一邊向岸邊飛去.
岸邊的眾人看見湖面的兩人,一個個看得目瞪口呆,嘴里都能裝下一個雞蛋了,口水像下雨一樣流個不停,眼楮睜得銅鈴似的,一眨不眨的看著深情接吻的兩人。
好一會兒,風煦才抱著雲朝落回岸邊,但兩人並沒有松開對方,依舊抱的緊緊的,看的虹劍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現在的年輕人啊,拿我們這一群人當煤油燈了?我們又不是透明的,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如此``````咦——真受不了!
「咳,咳咳,咳咳咳!」實在看不下去的虹劍,只得以咳嗽來提醒兩人注意形象,這里還站著這麼多人呢!誰知,那兩人卻像沒听見一樣,不理她!無賴,她只得又用力咳了兩聲,那擁抱著的兩人這才依依不舍的松開。
看到眼前吃驚不小的一群人,雲朝的臉頓時就燒了起來,她不好意思的將頭埋進風煦的懷里,伸手拉拉風煦,示意他趕緊離開這里。真是丟人丟到家了,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接吻``````
看著雲朝的樣子,風煦輕輕拍了拍她,將她摟在懷里對她溫柔的道︰「朝兒不怕,來,給我介紹介紹你的朋友。」說完,又溫柔的看了看雲朝,雲朝卻還是一副窘樣,不好抬頭。
「臉紅了?呵呵。」虹劍看著雲朝,故意湊上前,盯著她的眼楮說道。
「哎呀,你``````不理你了。」雲朝被虹劍這麼一說,更是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白依依在一旁看著風煦和雲朝,看得心里百味陳雜,一幅幅段線的畫面在腦海里浮現,卻又看不清畫面上的東西。看著風煦那似曾相識的臉,卻想不起在哪里見過,但那張臉分明又是那麼清晰的在腦海里盤旋``````
「雲朝``````」白依依輕聲叫著,雲朝抬起頭看向白依依,風煦這才注意到白依依,對上白依依的眼,風煦簡直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死去十幾年的母妃,竟然還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
好一會兒,風煦才慢慢的走上前去,一雙眼楮早已濕潤,嘴唇輕輕顫抖著,一動也不動的盯著白依依。
雲朝看著風煦,陪著他走上前,什麼也沒說,就那樣看著風煦。
風煦來到白依依面前,一撩衣袍,「咚」地一聲跪下,雲朝也連忙隨著他跪下。此刻,白依依已經淚流滿面,她想起來了,完全想起來了,眼前的男子,就是自己十幾年沒見的兒子!自己想了十幾年的愛子,竟然已經長這麼大了!
「母``````」風煦百感交集的喊了聲,這麼多年都沒叫過這兩個字了,可是,他還沒喊出來,雲朝就一聲大喊,聲音蓋過了他的喊聲。
「母親!」雲朝喊完,看向風煦,眼楮眨了眨,示意風煦不要再喊母妃,確實,白依依已經吃下忘憂丹,過去的就讓它永遠過去吧,就不要再在無形中勾起她的回憶。
風煦看了雲朝一眼,看出了她眼中隱隱擔心,遂連忙也改口叫母親。
「``````恪森``````」白依依流著淚喊了句,撲過去抱著風煦就肆意哭起來,「森兒,我的孩子,娘終于見到你了``````」白依依邊哭邊說。
「娘``````」風煦喊了聲,此時此刻,除了喊一聲娘,風煦不知還能做什麼,自己一直以為,母妃被父皇逼死了,沒想到父皇竟然把她藏在這個地宮里!這些年,自己卻一直還恨著父皇,自己沒能侍奉母妃,雖然在父皇身邊,卻沒有好好盡孝道,自己真是太不孝了``````
「娘``````」雲朝看著眼前的兩人,輕輕替白依依拍了拍背。虹劍看著眼前的一切,也濕潤了雙眼。
「小姐,這真是上天的恩賜啊,您和恪森公子,終于團聚了!」虹劍無比激動的說著,而後又拍拍白依依道︰「小姐,虹劍回去準備團圓飯,慶祝小姐一家團聚!」說完就連忙向地宮跑去,心里卻比喝了蜜還甜,小姐在地宮守了這麼多年,終于母子團聚了``````
「森兒,雲朝,快起來,咱們回宮說。」白依依听虹劍這麼一說,才從激動中走出來,遂連忙拉風煦和雲朝起身,一手牽著一個,滿心歡喜的朝地宮走去。一旁的幾個小丫頭也都開心的跟著回去。
地宮大殿里,三人盡情談著。
「森兒,這些年,娘不在你身邊照顧你,你過的可好?!」白依依疼惜的看著風煦問道,這些年,雖然自己潛意識里很放心風煦,但見了面,卻生怕他在外面受了委屈,畢竟,自己和他分開時他才十歲,十歲,只還是個孩子,自己怎麼能放心?
「讓娘擔心了,森兒很好,謝謝娘!」風煦乖乖的答道,看得雲朝無比不相信,這風煦,平時對皇帝東方政都擺著張死人臉,什麼時候這麼乖?竟然是一副好孩子的表情!雲朝不屑中。
「這就好,這樣娘就放心了。」白依依說著,又替風煦拂開搭在眉眼上的發,一臉的慈愛。而後又看看雲朝,話鋒一轉,對兩人問道︰「對了,可以給娘講講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嗎?娘很想听你們的故事。」說著,一臉期待的看著兩人。
「額``````這個``````」雲朝不知該如何說,風煦的身份不能說,他的身份牽扯著許多白依依的回憶,萬一說了,她一不小心又想起以前的痛苦怎麼辦?
「哦,我們是``````」指月復為婚。風煦見雲朝吞吞吐吐的,以為她不好意思說,就準備替她代勞,可是,指月復為婚四個字還沒說出,就被雲朝踩了一腳,一轉頭,又對上雲朝讓他閉嘴的眼,遂只得不再說下去。
「是這樣的,娘。」雲朝接著風煦的話說了下去,「風煦本是個孤兒,額,現在不是了,呵呵,」說到這兒,雲朝移到白依依身邊,抱著她的胳膊,繼續道︰「他本來是個種番薯的,天天來我家賣番薯,我們就認識了。」雲朝看了看風煦,漫無邊際的胡編亂造。
「是的,娘,我和雲朝確實是這樣認識的,」說到這兒,風煦壞壞的看了看雲朝,心道︰哼哼,丫頭,說我是種番薯的,故意貶低我,那我們倆就一起做番薯好了。而後轉向白依依,一本正經的道︰「我每次的番薯,都是賣給雲朝家,只因為雲朝她太愛吃我種的番薯了,非我種的不吃!」風煦也開始亂編。
「是嗎?那後來呢?」面對兩人的瞎話,白依依卻听得津津有味。
「後來,我爹硬要我嫁給他,我沒辦法,就只好嫁了。」雲朝說道,還驕傲的看了風煦一眼,我喜歡吃你種的番薯?還非你種的不吃?切,美得你!番薯長什麼樣你知道嗎?「娘,您要為雲朝做主啊,」說到這兒,雲朝將白依依的胳膊抱的更緊了,一雙眼楮,幽怨的看著白依依,裝的無比委屈,指著風煦對白依依道︰「雲朝還沒與他訂婚,他就欺負雲朝,訂婚後,更是變本加厲,雲朝``````雲朝``````娘——」說著說著,雲朝就開始裝著哭泣。
「怎麼了,雲朝?雲朝不哭,娘給你做主,娘給你做主,別哭了,啊!」白依依還真
相信了雲朝的話,連忙摟著雲朝哄著。
「娘,您別听她的,根本不是這樣!」風煦毫不在意雲朝的裝哭,也向白依依靠攏了一些,一臉無辜的對白依依道︰「她小時候發燒,燒壞了腦子,娘您別在意她說的話。其實,是岳父大人怕她嫁不出去,才把她嫁給我這個種番薯的,娘,您不會怪森兒給您找了個傻兒媳婦吧?」風煦說著,帶著勝利的微笑看了看雲朝,哼哼,丫頭,讓你說我是種番薯的,還說我欺負你,那我就來欺負欺負你,看你能怎樣!
「什麼?你說什麼?誰是傻子?」雲朝一听風煦說她是傻子,頭頂立即冒火,一拍桌子就沖了起來,瞪著兩只水靈靈的大眼楮威脅著風煦,風煦卻看著她氣鼓鼓的腮幫子,聳了聳肩,兩手一攤,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
「你——」看著風煦那樣,雲朝簡直不知說什麼,指著風煦,說不出話來。
「好啦,你們倆啊!」白依依笑嘻嘻的按下雲朝指著風煦的手,「真是一對歡喜冤家,娘不問就是了,走吧,一起吃團圓飯去。」說著,親切的拉著雲朝向飯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