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帝死訊傳開後,驚震天,可不等人們從驚震中反應過來時,大元國混亂不堪的局面似乎夜之間戛然而止。
先是突然明王退兵,退冀東,再是氏族開禁,大元國不僅恢復了暢行無阻,水路暢通,就連氏族掌控的各大商鋪也夜之間大開長門,而原本有銀子也買不到的糧油鹽布等百姓生活必需品也子橫空出世仿佛從天掉來的樣,不僅價格不變,還降低了許多,讓百姓欣喜若狂。
再接著,元節那天,朝廷發布公告詔告全國,鼓勵各地逃難出走的百姓歸家園。
凡是歸百姓,都必須要向當地官府重新登記戶籍,甚至還特別指出︰若無男丁者,可登記女戶,此為其,其二是︰凡是無親無故的孤寡之人,不分老幼,朝廷也會統安排。
最後,最重要的,也是令老百姓激動不已的是公告還說,凡是響應朝廷政策返鄉鄉的逃難出走百姓,朝廷不僅免賦收三年,還免費發各種糧食種子……
此公告出,就如同長了翅膀樣,短短時日內就傳遍了大元國,引全民沸騰。
老百姓只知道這公告是朝廷頒布的,卻不知道是誰頒布的,只有有心人,例如文人書生學子們以及商人們,才注意到公告的重要信息︰德元年,正月十五。
面只注明了德元年和鮮明的璽印,卻缺了皇帝的御印私。
這只有個解釋,新帝還未登基。
新帝不急著登基,有可能是因為吉日未到,也有可能還在籌備登基大典,但不管如何,新帝並未因為未登基就不顧老百姓這舉動,的確比新帝登基後再詔書更來的令人印象深刻些。
光憑這點,不管登基新帝為誰,他已經安撫了民心,也贏得了民心。
可真實情況卻並非是他們所猜測的那樣未到吉日,也不是登基大典未準備好,事實,登基大典早就準備好了,只待皇帝登基受萬民朝拜。
後宮眾妃嬪皇子公主們,被軟禁在宮中,只待新帝登基後發落,而朝堂也在听聞慶帝的死訊後安靜了來,至于京城,隨著商貿開始流通,委靡清冷的京城子恢復到了熱鬧。
可懷王卻並未登基。
他在等,等無憂的歸來,在平睿和顧凌聯手控制住了京城後,他都未露面。
對顧凌率朝中大臣前去迎駕也緊閉大門,哪怕,在知道其母顧太妃已被迎出冷宮,入駐了只有皇太後才能住的壽慈宮,他亦未開啟懷王府大門。
甚至,顧太妃親自出宮前往懷王府,卻也未敲開懷王府的大門。
所有人只能無奈的等待著無憂公主的朝。
直到——收到無憂將在二月初八這天搬師京的確切消息後,懷王才在這天踏出了懷王府,不是入駐皇宮,而是親自迎接無憂歸來。
大早,京城十里長街主干道,站滿了身穿盔甲神情肅穆手持懾人器刃的禁衛軍,兩旁的道路全都擠滿了人,烏黑黑片,只見人頭攢動,用人山人海來形容最恰當不過了。
寒氣襲人,可因為街人太多,也因為已經是初春時節,似乎寒氣都被莫名的熱度覆蓋了。
午時過,在眾人的期盼,終于看見從內城主干道出來了二十人抬的鑾輿轎輦。
鑾輦,代表著天子儀駕。
天子儀駕浩蕩而來,明黃與朱紅的儀仗隊、法器的排列,各等大臣按品級依次排列,再加各種等級的侍衛,擁簇著天子乘坐的鑾輦,其規模之龐大,如非親眼所見的人,根本描述不出來。
整個場面逶迤數里,前後不能相望,繁榮,尊貴,華麗,奢侈……淋灕盡致!
護在鑾輦前方兩旁的,左為顧凌,右為平睿,兩人皆是襲朝服正裝,惹來痴迷的光無數。
擁擠的人群中,有著不少熟面孔,每個人神情都有些復雜,或喜,或悲,或妒,或悔,或悲喜交雜,或悔痛難言……應有盡有。
或許京城以外的百姓還沒有听聞消息,但京城里的人無人不知道懷王之所以不登基,是為了等無憂公主京,如今,更是以天子之輦,親自出宮前來迎接。
這是何等的榮華尊貴?
聯想到這位無憂公主的平生,所有人都眼色飄浮迷惘,這無憂公主……令人膜拜。
……
浩浩蕩蕩的隊伍離京城越來慚近,所有的將領們都面呈喜色,當終于抵達京城後,所有人控制不住激動的熱淚盈眶。
沒有人喜歡戰爭,他們也不例外,慶帝的死,對這些虎營軍將領們來說,雖震驚悲痛,但仔細想,又似乎並不是那樣難接受。
隊伍終于進入了京城,十里長街,兩旁的百姓有些畏敬的看著這些凱旋而歸的將領們,而些未婚嫁的姑娘們,則屏住呼吸看著包圍著輛馬車進城的幾人。
林唯棠,京城里的人不陌生,但此刻看著他的模樣,還是忍不住驚嘆出聲。
林唯棠堪比女人還要清麗嫵媚的長相在身的盔甲襯映少了媚意,多了肅穆,也越發的令人著迷。
也有不少人的光關注著清絕出塵的文無瑕,不同于林唯棠的戎裝,他襲白衣,翩翩出塵,面容清俊秀逸,神情漠冷,眼神卻又溫和,獨特的韻味,同樣令人矚。
比起兩人,身戎裝的葉雪也是眾人關注的焦點之,經過幾年的磨練,如今的他早已經不是當年從白蘭縣的那個單純少年,已經完全月兌去稚女敕的圓潤臉龐,又眼楮大而亮,俊朗英氣。
人群中的林母激動的熱淚盈眶,緊緊的抓緊身邊林盈盈的手︰「盈盈,那是你兄長,是你兄長,我們終于等到他榮歸了。」
原本因為看見天子鑾輦後而後悔的腸子都青了的林盈盈過神來,望向正被眾人矚的兄長,心情這才好受些,听著四周的贊嘆聲,看著他們的仰慕的光,臉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心情也終于激動起來了,兄長的成功,意味著從今天起,林家再也不是從前的林家,今天過後,京城貴女,誰敢輕視她?
不過……林盈盈微眯著眼楮,盯著兄長護著那輛馬車,激動的心情冷卻了來,她自然知道那里面的人是無憂公主。
無憂公主……
「恭迎無憂公主京,殿千歲千歲千千歲!」
林盈盈驚的神,忙望向鑾輦方向,只見前行的鑾輦和進城的隊伍都停了來。
小李子小跑的前,對著馬車方向恭敬的跪拜著,剛才的那道聲音正是他喊出來的。
場面有瞬間的寂靜,但很快,顧凌和平睿均馬前恭敬的單膝跪迎。
「恭迎無憂公主京,殿千歲千歲千千歲!」
接來,大臣、禁軍、侍衛、太監、宮女,儀仗隊所有人都如波浪般伏跪地,高聲喊道︰「恭迎無憂公主京,殿千歲千歲千千歲!」
山呼聲雖然有些參差不齊,但並不防礙它集合起來的聲量。
如此肅穆而隆重的場面,兩旁的百姓們面面相覷之後,也全都慢慢的跪了去。
萬民匍匐在腳,是人都會心潮澎湃,激動不已。
而這種情緒是會感染的,隨元無憂進城的諸將領們,也紛紛馬跪地,呼公主千歲!
就連林唯棠和文無瑕都了馬,對著馬車單膝跪地相迎。
見這兩人都馬跪地,有些懵了的葉雪反應也不慢,幾乎是從馬跳了來,跪在了旁。
「小李子。」鑾輦中,懷王清冷的聲音傳出。
「奴才在。」
「請公主馬車,鑾輦。」
百官驚愕的抬起頭來,這……這簡直……不合規矩吧?
要知道,鑾輦,歷來只有皇帝才能乘坐,懷王……嗯,還未登基新帝迎無憂公主京,這樣聲勢浩大已經讓他們錯愕了,卻沒想到,還要讓無憂公主乘坐鑾輦宮?會不會太視老祖宗傳來的規矩如無物了?
不理會暗自誹月復的眾人,小李子已經恭敬的遵旨,彎腰小跑的前對著馬車恭敬的道︰「啟稟殿,王爺請殿馬車,鑾輦。」
馬車里,元無憂扶額,有些無奈,他這樣做,不覺得太夸張了嗎?
他是想怎樣?恨不得詔告天她的獨特?
「公主?」服侍在內的玉珠玉翠激動難捺的相視眼,不約而同的看向遲遲沒反應的元無憂。
元無憂無聲輕嘆了聲,放開扶額的手,點了點頭。
玉珠這才激動的打了車門,掀起了簾子,馬車外,已經有宮人們前準備迎駕。
接來的幕注定成為萬民心里最美麗最不可取代的畫面,從馬車來的傾城女子……入骨的震撼!
佇立在風中的女子,像佛祖拈在指間的那朵金蓮正在婀娜綻放開來,美的驚人,美的震撼,更美的尊貴,層層錦衣皆奢華,但都不及她身那襲錦金百鳥朝凰繁花外袍來的炫艷瑰麗。
寬大裙幅逶迤身後,挽迤三尺有余,衣袂飄飄,或許是周車勞頓之故,眉間有些許的倦意,對于眼前的幕神情有些淡然。
「都起吧。」元無憂掃了眼現場,淡淡出聲。
文無瑕、林唯棠、葉雪、顧凌、平睿等人都如言起身。
顧凌起身側讓開,垂的眸子里有著起伏的情緒,平睿則沒有掩飾,注視著她,微微笑,傾城傾國,如是也。
小李子看了眼還處在震撼里沒神的其余人等,高聲揚道︰「起!」
呆滯中的人們這才反應過來,站起身,全都惶恐的低頭,但又忍不住偷偷注視著。
元無憂移步走向鑾輦,早有宮人前攙扶侍候她輦。
懷王身子歪斜在明黃色的軟枕,看著她,無血色的唇浮現清淺的笑意,眼神柔了來,他的無憂終于來了。
元無憂看見懷王的模樣,面色變,把抓過他的手,刺骨的冰冷,讓她淡然的眸子瞬間厲了起來,森冷的聲音有著不容質疑的命令︰「盡速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