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出去散步了?」
玉珠因為震驚,聲音不受控制的提高了好幾倍,她沒想到她去前殿領飯回來就听到這樣一個震驚的消息。
玉翠心里也還處在震驚中,但面對玉珠的疑惑還是很確定的點頭︰「公主不準我陪著,非得獨自一個人出院子了。」
玉珠臉色微變︰「快,我們快去找公主,萬一……」
玉翠看著突然噤聲又突然止步的她︰「怎麼啦?玉珠,不是說去找公主?」怎麼又突然不動了?
玉珠緩緩回頭看著玉翠︰「你說,公主會不會有事?」
玉翠想也不想的就搖頭︰「不會。」
「為什麼?」
玉翠用看笨蛋一樣的眼神看向玉珠︰「公主又不能出湮冷宮,要散步也只能在附近,能出什麼事?再說,公主是什麼性子這五年來我們心里比誰都清楚,公主已經看開了,自然不會再尋死。」要尋死也不會等到五年後再來尋死。
玉珠低下頭沉吟了片刻後,毅然轉身往回走︰「做我們的事去。」
玉翠狐疑的看了一眼玉珠︰「玉珠,你怎麼啦?」一驚一乍的,把她都弄糊涂了。
玉珠回頭看向玉翠,扔下一句︰「玉翠,我該向你看齊。」聰明沉穩在公主面前不值一提,她們能給公主是全心全意的忠心和信任。
玉翠傻傻地看著扔下一句話就大步回屋的玉珠,感覺自己根本就不明白玉珠在說什麼,真是的,玉珠越來越奇怪了!
這幾日並沒有繼續下雪,可湮冷宮里只要一入冬下了雪後,積雪就很難融化,這里地處皇宮最寒的方位,下了雪之後也沒有宮人清掃,往往前些日子的積雪還沒有融化,就又會被新下的雪覆蓋上。
元無憂走在雪地里,打量著四周被雪覆蓋了的環境,
這五年來,她沒有走出小院子,只透過小小的窗口看見過四季更替,一年四季春夏秋季,她最喜歡的是冬天。
冬天里的雪會掩蓋這里一切的荒涼,她的心也會更平靜。
不遠處走來兩名巡值太監,猛不然的見到雪地里佇立的一抹身影,兩人先是受驚,以為看見了什麼東西,嚇的面色都和雪一樣的白不敢再上前,但隨即兩人相視一眼,又抬頭看了看天,正是正午當空,根本不可能會有什麼東西敢在這個時候出現,哪麼……
隔的很遠,兩人無法看清楚站在那里的人是誰,其中一人就惱怒的斥問︰「你哪個院子的?」站那兒一動也不動,害得剛才他還真以為踫見髒東西了。
元無憂回頭,這湮冷宮人人都知道她,但真正見過她的人並不多,更何況這五年來她都未走出院子一步。
見她不說話,兩名小太監氣沖沖的走上前,一瞧清楚她的面容,兩人都愣住了,呆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就怕驚嚇到眼前的人。
元無憂看著傻愣在那里的兩人,問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仙……仙子……」小花子結結巴巴的出聲,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詞來形容眼前美的比畫里仙女還要好看的人,她是他見過最好看的人了。
元無憂微微一笑︰「你叫仙子?」她雖然沒有留意過自己這具身體皮相如何,但從劉瑩華和元浩天兩人的皮相來看,她的長相絕對不會差到哪里去。
小花子連連搖頭︰「不,不,不,大家都叫我小花子。」
「那你呢?」元無憂轉向剛才出聲斥問她的人。
那小太監臉轟的紅了起來,不敢再直視元無憂,聲音低若蚊鳴︰「奴……奴才叫高平,大家都叫我小高子。」
「小花子,小高子。」元無憂很認真的輕輕復念了一遍。
小花子、小高子听到自己的名字從仙子嘴里說出來,都有些受寵若驚,臉都憋的通紅,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畢竟住在湮冷宮里的人,都是特殊的犯人。
「我叫元無憂,很高興認識你們。」元無憂微笑著說道。
兩人都震驚的抬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元無憂?湮冷宮最最最特殊的犯人?還有,她說什麼?很高興認識他們?
「我出來有些時候了,該回去了。」不理會兩人的震驚,元無憂朝兩人揮了揮手就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又似是想起什麼一樣回頭,朝兩人嫣然一笑,輕聲道︰「忘了告訴你們,我住前面不遠的院子,太回殿。」
兩個小太監又一次呆若木雞,傻傻的看著那抹縴細的身影如閑庭散步一樣在雪地里慢慢消失。
久久,失魂的兩人才慢慢回到人間,小花子依然看著前面,喃喃的道︰「她是無憂公主。」
「廢話。」小高子一想到剛才他竟然那麼大聲的朝她斥怒發問,就覺得心里懊惱的慌。
小花子失魂落魄的道︰「無憂公主美的像仙子一樣,笑起來的樣子更美。」
小高子沉默半響,久久才低低道︰「可是她卻只能住在湮冷宮。」而且還是一輩子。
小高子的話一落,小花子也驚醒過來,兩人同時復雜的望著前面太回殿的方向。
「公主,奴婢去熱飯菜。」
見到公主終于回來了,玉珠忙上前恭敬道。
接過玉翠端來的熱水,元無憂捧在手里暖手,看著兩人有條不紊的動作和平靜從容的面容,心里有些滿意,她們終于都明白了自己的職責了,也不枉費她一番心思。
吃過飯過,元無憂吩咐道︰「玉珠,你從箱子里拿一物去找魏公公,讓他給我送一架琴過來。」
「是,公主。」
玉珠恭敬回道,剛才公主獨自外出散步的時候,她心里就清楚了自己該怎麼做,公主為什麼五年不出院子?又為什麼突然出了院子?五年不曾用過這只木箱里的東西?又為什麼今天開啟?她心里很多疑問,卻知道,這些疑問,她不用知道答案,也或許……其實她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
魏忠驚嘆地看著擺在他面前的珍珠,比鵪鶉蛋稍小一些,可這顆珍珠的散發的光澤讓他知道這顆珍珠的價值。
玉珠看了一眼魏忠,輕聲道︰「這顆珍珠是公主三歲那年從皇後娘娘的鳳冠上拔下來的。」
魏忠神色一凜看向玉珠︰「你這是什麼意思?」
玉珠搖了搖頭︰「玉珠沒有任何意思,只是在告訴公公這顆珍珠的價值。」
魏忠的眼楮重新回到珍珠上,心里很快就下了決定,肅冷的面容上堆滿了笑容︰「玉珠丫頭代咱家謝過公主,公主太見外了,要什麼東西跟奴才說一聲,奴才定當送過去就是,哪敢要公主賞賜。」
「公主的賞賜,公公收下,理所應當,除非我家公主這點東西入不了公公的眼?」
魏忠惶恐的連連擺手︰「不不不,玉珠丫頭你這話說的誅心了,你這是要咱家的命啊。」
玉珠抿嘴笑了笑︰「可是公主說要賞賜給公公的,公公不受,玉珠回去也難復命。」
「這……」魏忠很是為難。
玉珠朝他福了福身︰「玉珠先代我家公主謝過公公。」
魏忠看著玉珠苦下一張臉,很是為難了半天才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咱家也不為難你這丫頭了,去吧,待咱家過兩天親自過去給公主謝恩。」
這就是應允要求了?玉珠謝道︰「那玉珠謝公公成全。」
看著玉珠走了,一直站在魏忠身後的心月復太監福公公才湊上前看著桌上盤里的珍珠,滿心歡喜的道︰「干爹,這顆珍珠可是無價之寶,剛才我好擔心您真拒了這寶貝。」這可是鳳冠上的珍珠。
魏忠拍掉他的手,不悅的道︰「小心點。」
福公公嘿嘿笑著,看著珍珠的眼楮散發著貪婪,可他也知道這寶貝絕不會是他的,不過,不急,那無憂公主可是擁有整整一箱子的奇珍異寶,總會有一件是他的。
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想什麼,魏忠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咱家警告你,那無憂公主的東西不是我們能踫的。」
福公公訕笑︰「干爹,看您說的這什麼話,我哪兒敢啊?」
「你不敢最好,別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花樣,要讓我知道你去招惹太回殿,你就把脖子洗干淨等著砍吧。」
「可是您不是說過,凡是進咱們湮冷宮的人都不會有出去的一天,進來這里,不管她是誰,都由咱們拿捏著嗎?」福公公不解道。
魏公公冷笑︰「你眼楮瞎了還是腦子進水了,五年前,施公公送她進來的時候,那箱子可是當著咱們幾個的面抬進來的,那箱子是干什麼的?是用來震懾咱們幾個的,不管是誰想的法子,但皇上同意了,這意味著什麼?咱心里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福公公恍然大悟,也驚出了一身冷汗,好在他畏懼干爹,沒有背著他去貪圖這些珠寶。
魏公公小心翼翼地拿起珍珠放在手心里把玩︰「前些日子良妃娘娘誕下七皇子,施公公親自帶了幾套衣物過來,衣物雖小,可代表的卻是皇上終于對公主起了憐憫之心。」
否則縱使這顆寶貝是鳳冠上摘下來的,他有心貪婪也要想清楚有沒有命用?
命和錢財相比,當然是命更重要,他還沒有活夠呢!現在他知道皇上對無憂公主並非完全的沒有一絲父女之情,他當然樂意給無憂公主通融,更何況這無憂公主給他送來這麼個值錢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