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青煙繚繞開,言梓夏觸不及防地吸進一口,身體一軟,便倒了下去。i^
針刺般的疼痛漸漸從四肢百骸中升起,天旋地轉中,她看到白子卿憤怒凌冽的眼楮,驚慌失措的臉。
黑衣人飛身而來,言梓夏被快速地旋轉開,偎進白子卿懷中,而白子卿袒露的後背卻被狠狠地點了兩下,硬生生地又受了一掌。
只覺地內息紊亂,真氣無法正常運轉,招式卻凌厲迅捷,左掌微握,抱緊言梓夏,腳尖輕然一錯,身形已經飄出數丈之外。
白子卿內力受損,速度也隨之慢了下來。右肩穴道被封,頓覺手臂上酸麻,整條右臂都癱軟下去。懷里的言梓夏也隨著他的動作跌落在地,身子往前滾了幾圈。
白子卿臉色大變,急欲彎腰撈起言梓夏,幾個黑衣人破空而來,竟讓他一時閃躲不及,又重重挨了兩掌,跌在了言梓夏身側。
黑衣人急欲置白子卿于死地時,身形縱欲著襲向白子卿,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微而尖銳的聲響,還未出掌便已經反射性地朝側方向掠過幾尺。
「主人,屬下來遲。」白衣人來不及施禮,便向黑衣人出掌攻擊,有人則小心地保護著白子卿與言梓夏小心地撤出破廟,快速而迅捷地離開了。
此刻,六月的盛暑,蓮葉連天,大朵大朵的蓮花骨朵俏生生地綻放著,清風拂過,微微搖晃著,顯得格外俏皮可愛。
白淺瑗倚著欄桿,臉上透著狡黠的笑意,心想著七哥哥的英雄救美之計應該實現了吧!
遠處,這處別莊的管家沖沖而來,急色溢于言表,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了個夠吃死的狼狽。%&*";
「公主,公主——」他大聲嚷著,竟少了平日的恭敬與恭維。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大驚小怪什麼?」白淺瑗眼色不悅,她才剛剛想著七嫂該跟七哥哥回來了,便被這多事都打斷了,難免有些怒意,瞪著一池蓮花,不去看老管家。
老管家已經喘得不知該如何說了,卻是砰地一聲跪在地上,大睜著老眼看著白淺瑗,「公公主,王王——」
白淺瑗一躍而起,以為是白子卿回來了,不理會老管家轉身朝著大門而去。
老管家那個急呀,立馬起身又追向了白淺瑗,「公主,公主——」似乎除了這兩個字,他已經急得什麼也說不出了,呼吸沉重,下一刻怕是會窒息而亡了吧。「不是——」
白淺瑗哪里還听得見,腳步輕快地奔跑著,一溜煙便將跑得毫無蹤影了。
「七哥哥,七嫂回來了嗎——」人未到,聲先到了。
小臉帶著肅靜瑩潤光澤,有山間的濕意和六月的潮濕氣味,漸漸蔓延到耳垂鎖骨,嘴角不禁逸出一抹輕快而閃耀著的嬌笑。
一入大廳,那笑戛然而止,生生地僵硬在了嘴角。「——」
此刻,老管家也顫巍巍地追至大廳,看著刁蠻的小公主登時有些無措,氣喘吁吁地,「公公主,王王他——」呃,怎麼越說越離譜了,明明是‘皇’偏生成了王。
遠處,茶色氤氳而起,男子一身描金華麗錦袍顯得氣度非凡,身材修長而挺拔。
刀削的眉若遠山,高挺的鼻若懸梁,薄薄緊抿的唇若涂丹,如凝脂膚卻透著詭異的盈白,詭異的目光里透著絲絲的涼薄。
「皇兄——」白淺瑗乖乖地上前,看著那尊貴如神的白御風,不曉得他為何而來!
白御風沉默著,看著白淺瑗的神色閃過一抹詭異,輕抿了口茶,才輕緩地道︰「淺瑗,你七哥呢?玩了這麼些日子是不是也該回去了。」
「七哥出去了。」她並未說白子卿去救言梓夏,而且是她設計的。
眸光微暗,白淺瑗可不想回去,回去之後,等待她的將是與宣武的和親,三哥哥都還沒有回來,她為什麼要回去啊,她不要回去。
心底暗暗想著,嘴唇便不自覺地撅了起來,低垂著頭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的蓮足。
白御風眼中透過一抹了然,隨即是晦暗的深邃,看不透他在想什麼,如海一般,「這麼不想回去嗎?是不是遇見中意的人了!」
與宣武的和親勢在必行,然,犧牲一個公主的幸福,卻也是白御風所不忍的,故而淡漠地開口問著,眼中閃著詭異的光亮和冷漠。
白淺瑗察覺出那熟悉的強烈的視線,仿佛能夠透過她的身體看透她的內心,不禁微顫。
「皇兄,淺瑗真的不想回去。」
白御風突然低聲笑著,帶著爽快的微嘆,「若是不想回去,皇兄給你一個條件,三個月內覓得如意郎君,否則——」他拉成了一下語氣,「便要回去與宣武和親!」
白淺瑗悠得一頓,握緊了雙手,揚起了細致的下巴,看著白御風,「皇兄此言當真。」
「君無戲言。」滿臉深重意味,看著嬌俏可人的白淺瑗,「若是沒有達成,屆時便不要怪皇兄無情了,皇兄已經給了你選擇的權利了。」
白御風並未久呆,似乎只為了見一見白淺瑗和白子卿,听聞白子卿出去了,約莫坐了一會兒便離開了。身為皇帝,自然有很多事要處理,很多事需要親力親為,自然包括對威脅軒轅王朝的刺盟組織進行防御和破壞。
入夜,皓月當空,繁星滿天。
點點淡黃色一閃一閃的微弱熒光飄蕩在庭院之中,四下無人,寂靜無聲。
風把門吹開,一片濃黑的夜色里突然有了一絲詭異的波動——
一道黑色的人影漸漸從那一片墨色中分離出來,鬼魅一樣悄聲的飄進,直至床邊。
「爺,屬下該死,跟丟了七王爺一行人。」
床上緩緩坐起一道黑影,偉岸身軀,帶著冷漠的寒意,空蕩蕩的房間里竟透著陰寒之氣。
「不急,他們還會出來的。」詭異的紅光一閃,迅速地沒入了漆黑的空氣里,床前的黑影砰地一聲倒地,冰冷地再無一絲氣息,「沒用的東西。」
偉岸的身軀起身,並未著鞋襪,赤著腳便下了地,跨過那毫無聲息之人,點亮了燭火。
身後黑影晃了一晃,那具已經冰冷的尸體便不見了蹤跡,被人利落地收拾了去,只余空寂冷漠的房間里一襲紅影,妖嬈惑人,如天生的妖孽。
丹鳳眼里射出嗜血的寒光,如毒蛇的信子,晦暗里格外醒目淒寒。
隨即,斂盡那所有的黑暗情緒,嘴角餃上了抹淺笑,魅惑地桃花般招搖著,帶著清晨的露水氣,逐漸地溢滿了帶著微香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