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飛飛的腳踝已經被馬鐙磨破,雖然裹有足衣(也就是現在穿的襪子),可血絲還是星星點點的滲透出來。
暗影伸出手,面色有些僵硬,他很少主動去幫助別人,尤其是女人。
夏飛飛也不矯情,她深知自己腳踝受傷,抓住他的手順著胳臂跳下,咬著牙艱難的跟在後面。
因為是山路,很少有人經過,所以道路雜草叢生,崎嶇不平。
轉了一個彎,眼前出現了一個極盡漂亮的院子。四周籬笆環護,綠樹盎然,入門便覺異香撲鼻,四周奇草仙藤穿石繞檐,牽藤引蔓,累垂可愛。
「有人在嗎?」夏飛飛沖著中間的主房屋喊道。
一個身影應聲而出,是一位極為俊秀的男子。烏發束著白色絲帶,一身雪白綢緞。腰間束一條白綾長穗絛,上系一塊羊脂白玉,外罩軟煙羅輕紗。一雙鐘天地之靈秀眼不含任何雜質,清澈卻又深不見底。膚色晶瑩如玉,深黑色長發垂在兩肩,泛著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頎,站在那里,說不出飄逸出塵,仿佛天人一般。
「呃……請問你是這家的主人嗎?」暗影先前並沒有告知她院子的主人多大年紀,所以夏飛飛一直以為是個眉須花白的老頭,突然出來個美男子不禁有些呆愣。
「對啊,我就是。」男子抿唇一笑,眉眼彎彎,更多了分親近和溫潤,「來這里有什麼事嗎?」
「我……我想要靈尋草。」夏飛飛低下了頭,攥緊拳頭堅定的說道,「可以賣給我嗎?多少錢都可以。」
男子微笑漸淡,「院子里其他的藥草都可以,唯獨靈尋草不行。」
「可是我爹中了毒,只有靈尋草才能救他!」她早就料到藥草不可能簡單到手,要不然這麼珍貴的東西郎中們不會不知道。
「那也不行。」男子語氣堅決,看到夏飛飛祈求的眼神又稍稍有些溫軟,「不瞞你說,四國之中只有我這里有靈尋草。我和師父雖然種它,可從未將它給過甚至告訴過任何人。」
「可是我真的有急用……」夏飛飛的手心握的死緊,眼眶中淚光點點。
「姑娘有所不知,千尋草是一種劇毒,別說一個人,一頭耕牛食一片草葉就會口吐白沫、不治身亡。師父外出游玩前有交代,萬不能因此禍害百姓。」
劇毒?那阿寶讓找這種藥草是要以毒攻毒?
雖然心中有疑惑,她還是選擇相信阿寶,無論何時,這個小家伙都不會害她的。「我不會用它害人,我只想用它救我爹……」
「和他廢話干什麼?」一旁的暗影早已按捺不住,一聲暴喝,手中寶劍出鞘,在陽光下劃出一抹優美的弧度。
男子反應也是極快,躍步而起,一個閃身多了過去。
暗影折轉手腕,墨色寶劍折射出一圈的暗紅色光暈,透著嗜血的妖嬈,前臂用力,直刺男子咽喉。
男子側身閃躲,但速度略遜于暗影。衣袖翻轉,一把碧簫握入手中。
「暗影,不要打了,不要傷他!」夏飛飛很少見過這種真刀真槍的實戰場面,片刻之後才緩過神來。
寶劍入鞘,暗影不語,空手和男子斗了十余個回合,未能分出勝負。索性運用內力,地上的落葉霎時如飛鏢般快速向男子襲去。
男子左右躲閃,碧簫在他手中圓圈飛舞宛若圓盤,片片葉子翩旋後直直落下。暗影趁機躍其身後,利用巧勁,兩記彈指,打在他的背上。
這兩下看似不重,卻讓男子內力收到不小的創傷,正要反身前去抵擋,暗影已化指為拳,雙手粗暴的轟然而出,不留一絲余地。
「不要!」夏飛飛大喊一聲,猛地撲向男子。暗影趕緊縮手,可已經來不及了,雖然減輕了些力道,可一拳還是重重的打在了夏飛飛的肩膀。
「唔……」夏飛飛眉頭皺的死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外冒。
「姑娘,你怎麼樣了?」男子將碧簫袖入手中,抱住夏飛飛急切的詢問。
「疼,肩膀好疼……」
看著她疼得幾乎皺到一起的小臉,男子也顧不得男女有別,伸手拉開她的紗衣,露出圓潤的肩膀。
但看到的卻出乎的二人的想象,本該粉女敕的肌膚一片青紫,甚至有些地方還有黑色淤血痕跡。這一拳雖然暗影只用了五分的力道,但對于一個沒有內力沒有武功根底的弱女子來說,能承受住已經是個奇跡。
「來,我給你上藥。」男子將夏飛飛打橫抱入懷中,進入屋內。暗影臉色不太好,也沒多說,尾隨其後。
「我叫慕舒。」男子拿著一個白色小瓶,涂抹在夏飛飛青紫的皮膚上,「你為什麼要幫我擋那一拳?」
藥很見效,抹上去清涼無比,疼痛也減輕了大半。夏飛飛想要微笑,可聳動的肩膀讓疼痛更甚,只好呲牙作罷。「我們是來尋藥的,本該禮貌相求,如果不小心傷到你那就更是我們的不對了。」
慕舒放下白瓶,目光掠過她的小腿,看到腳踝處觸目的點點紅色時眸色一沉,「你自己騎馬過來的?」
「是。」夏飛飛有些尷尬,不動聲色的把腳縮入裙衫中。
「你要這藥草干什麼?你可知道它的毒性?」慕舒沒有剛才的冷漠,靜靜的問道。
「我爹是當朝丞相夏予威,他今早出門時遭人刺殺,中了黑火斷命散,最多能撐三日。現在只有靈尋草才能救他,所以才來相求。」語氣中盡是懇切。
「你的孝心讓我敬佩,處事的態度也非常嚴謹。我可以把靈尋草送你,只是你必須保證,萬不能讓它落入賊人手中。」
「你放心,我只用來救我爹,絕對不會給別人的!」夏飛飛非常激動,舉起三根手指就要起誓,拉動的傷口不由得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你安心躺著。」慕舒點頭示意她趴好不要亂動,轉身瞅向黑著一張臉如石雕般立在一旁的暗影,「你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