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凝玥再次醒來,已是深夜時分;睜眸靜看著頭頂的明黃色帷帳,隨即轉眸朝眸光所及之處望去,卻是一片陌生之色;回想起,昏倒之前,她似乎跟北溟陌瀟說了句‘帶我走’;想必這里應是北溟陌瀟的地方吧!
推門而至,緩步來至慕容凝玥的身旁,見其已然轉醒;北溟陌瀟顯然開心之極︰「玥玥,你醒了!太醫說你這會估計會醒,我便想熬了藥讓你醒來便就喝下!」
可慕容凝玥哪里還听得進其他,只是那聲溢滿關懷的‘玥玥’,已然讓她眉頭大皺︰「以後別叫我玥玥了!」那曾經讓她溢滿幸福的叫喚,如今是她言不出的痛!
低低垂眸看了眼慕容凝玥,北溟陌瀟輕聲道︰「好,那我以後喚你凝兒,可好?」
「嗯!」慕容凝玥輕哼,算是應允!只要不是那聲聲讓她帶痛的‘玥玥’就好!
走至床榻旁,放下手里的藥碗與一旁的案幾;北溟陌瀟坐在床榻旁,俯身扶起慕容凝玥靠近自己懷里︰「先喝藥,養好身體才是正事!」
轉眸淡淡看了眼北溟陌瀟,慕容凝玥不自在的擰眉道︰「我記得靈竹跟芅絲好像有跟過來!」她記得昏迷前,北溟陌瀟抱著自己走的時候,她們有跟過來的!
「嗯!」垂眸看了眼懷里的慕容凝玥,北溟陌瀟輕哼了聲;隨即拿起一旁擱置的藥,用小勺舀起一勺想要喂其喝下!
看了眼嘴邊的藥,慕容凝玥沒有動彈虛弱道︰「喚她們來侍候就好,怎敢勞煩您!」
呵呵!依舊維持著先前的動作不曾動搖,北溟陌瀟輕笑一聲︰「凝兒莫不是病了一場,就把我這個知己忘了?」依稀記得那些時日,他們一起外出玩耍;因聊的來,她曾幾度調皮的拍著自己的肩膀喚自己知己呢!
見北溟陌瀟輕佻的語調,知其想逗自己開心;可是在經歷那些過後,她哪能在笑的出;唯有一臉呆滯的看著眼前的藥物發呆!
見慕容凝玥如此模樣,北溟陌瀟無奈的暗嘆口氣︰「你的侍婢們都守了你一天了,眼楮都哭腫了;我見其可憐,讓其雙雙去偏殿休息了;不是拿我當朋友麼?那就讓身為朋友的我照顧你,可好?」
聞言,慕容凝玥勾唇一笑,只是那笑容遠比哭還要難看︰「如此,勞煩您了!」
北溟陌瀟喂的很細心,慕容凝玥喝的很緩慢;平時一喝藥就躲閃的她,如今喝著北溟陌瀟手里的藥,竟像是在品嘗人間極品般的享受!
是啊,她的確在品嘗,她只是想看看,藥再苦,有沒有心苦!卻原來,用苦不堪言的藥物,也無法遮住心底的苦呢!呵呵!
等慕容凝玥喝完藥,已是一個時辰之後;北溟陌瀟放下手里的碗,有種如釋重擔的感覺︰「唉!原來藥也可以這麼喝的?如此是不是更有功效,好的是否會快上許多?」放至慕容凝玥平躺于床榻,北溟陌瀟對著慕容凝玥玩味的勾唇道!
看她每次喝下他送至嘴邊的藥水,她都會含在嘴里好些時間,才慢慢吞下;不用說,他也知道;她只是想借藥的苦,來麻痹心底的苦與痛;可是,可能麼?那兩種完全不同的苦,怎可與之比擬呢?!那樣只會苦身又苦心!
「也許吧!」慕容凝玥出聲呢喃道,眸光失神的望著前方的帷帳,可又明明什麼都沒有看見眼底,獨有滿目的淒涼與空洞!
唉!北溟陌瀟幾不可聞暗嘆口氣,可憐其無辜;可是為了自己的江山,他又不得不利用她!
伸手緩緩覆上慕容凝玥的發頂,北溟陌瀟柔聲道︰「餓了吧!剛喝過藥不宜馬上吃東西,估模著一會丫鬟們會把補品送過來,到時你在吃點,這樣好的快!」
「嗯!」顯然慕容凝玥並沒有把北溟陌瀟的話听進去,只是听到聲音木訥的點頭!
見此,北溟陌瀟也不好在說些什麼,有些事急不來,只好慢慢來;為此,他也只好靜坐一旁默默看守著她!
慕容凝玥失神的望著前方,只是那眼角不斷滴落的清淚獨留傷痕!她也不知道此時腦海里想的是什麼,明明想的東西有很多,可若想記起來想了些什麼,又無跡可尋!以至于大腦一片空白!
靜坐一旁的北溟陌瀟,看著眼前的慕容凝玥眸色有些復雜,卻讓人無從得知那復雜的眸光里,又暗含哪些情愫!
沒有出聲安慰;也許是不知該如何安慰吧,也許是知道安慰也無用;不如靜靜陪在一旁傾听等待最好!一整晚,北溟陌瀟就這樣坐在慕容凝玥身旁,看著睡在床榻上默默垂淚的慕容凝玥,不言不語,以至于自己到底是何時睡著的也不自知!
後來送補品進來的侍婢,見屋內此番情景︰斜靠在床榻上,顯然已經睡著的北溟陌瀟,加上床榻上的慕容凝玥雙眸緊閉,似乎也已睡去;此情此景雖過于安靜,卻也融洽的十分溫馨;也不好出聲打擾,便如來時一般靜默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