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克姜活著,且還繼承了王位?!
身為南疆的聖女和長老,這個消息卻是由外人告知,不禁,阿嵐兒與桑托意味復雜的相視了一眼,隨又極快的,眸色齊齊一變,對彼此起了防備之心。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舒睍蓴璩
有了南疆王,苗域權勢再度三分,任哪個都不能輕易單獨做主了。
他們的毫不知情是意料之中,獨孤鳴只做恍然狀,「原來聖女還不知。」
听他語氣,半是將將反映,半是自惱,很是善解人意,「也是了,飛鷹日可翱翔百里,是要比騎馬傳訊快些。燾」
說著他就從懷中取出一小巧的獸皮卷軸遞到阿嵐兒面前。
她接過打開一望,神色又沉凝了幾許。
單說這薄韌的獸皮,只有南疆發生重要大事時,才會專用來抒寫,再通過黑鷹直接傳與其他諸國皇權統治者爨。
故而看來不止東華海曉得了,整個天下都曉得律克姜繼位南疆王一事。
再看獸皮上的字跡,這是蘇克桀親筆所寫,文末還有他的印章。
這些若作假的話,哄哄別人興許還能瞞騙過,孰真孰假,阿嵐兒看一眼便知。
區區數行字,有南疆文,祁文,還有蒙文三種,詔告天下南疆王繼位,還效仿了祁國曾有過的攝政王監政,蘇克桀便做了協政王,今後兄弟齊心治理苗域。
看完之後,阿嵐兒先是默了一默,細細揣測自己真實的心意,接著,眼底便滲出了淡笑來。
說不甘心是有的,可南疆無主本就不該,現下這樣無不是最好的結果,對整個南疆的百姓而言……
終歸她放不下聖女這重身份的涵義。
當初她想要一人獨攬大權,一則是不再輕易相信任何人,二則,也是因為職責所在。
她生來就是為了守護那邊土地上的眾生而存在的。
顧不上場合與他人目光,桑托湊近阿嵐兒身旁,探首探腦的去看獸皮上的內容。
末了阿嵐兒還沒說什麼,他倒先勃然大怒,義正言辭道,「胡鬧!我南疆自古都當由聖女娘娘來佔卜,選出下任王的人選,大王子還活著故是件天大的好事,可眼下四大長老還缺其一,我與娘娘都不在苗域,兩位王子實在太胡鬧!」
按照神諭,南疆老王歸天之後,需由聖女進行佔卜,在眾多王子中選出新王。
前些年大家各自為營,律克姜擔心阿嵐兒心向蘇克桀,在佔卜中做手腳,于是他一而再的阻止,拉攏各個部族,積攢勢力,一心想把蘇克桀置于死地。
兄弟二人龍爭虎斗,王位才始終懸殊不定。
看到他們聯合到了一起,一人為王,一人協政,好一個兄弟齊心!
將聖女與他們四大長老置于何處?!
桑托怒得面滿通紅,目露凶光,連連道了數個‘兒戲’,听他話中之意,好像不願承認這事實。
見狀,獨孤鳴對此不予多評。
這是南疆的是,他只是將消息帶到而已。
新王繼位,聯姻之事理所應當的擱置。
夜王兄說得對,只消有祁雲澈夫妻兩插手的,準不得好事,中土欲亂不亂,他們在海上過得好好的,沒有非要插手的必要。
再者,偌大海域足夠海民們富足生活,以船為家,真當東華海想要到陸上去過活得很?
「大長老何出此言?」挑起一笑,阿嵐兒適時道,「祁人常說國不可一日無君,我南疆王位懸空三年有余,內亂不斷,又有外憂,如今看到兩位王子兄弟和睦,雖于理不合,但不失為一件值得欣慰之事。」
將手里的獸皮卷軸卷好還給獨孤鳴,她再道,「先前對獨孤公子有所不敬,還望體諒,是我們南疆行事不周,至于聯姻一事——」
回首看看身後坐在車轎不發一眼,卻早就心急火燎的新娘一眼,阿嵐兒話音里帶著笑意,「當容我與王重新商議。」
王位定了,便是將民心定了。
她再不需要借助哪個的勢力,更不允許因為此讓有心人輕易染指南疆!
獨孤鳴正要與她客套,只听桑托蠻橫厲聲,「聖女這是想連神諭都不顧,任由兩位王子將南疆攪得天翻地覆?!」
事至此,他總算反映過來了。
阿嵐兒有心成全,回了南疆之後只要依照律克姜兄弟二人行事,她還是高高在上的聖女,連和東華海的聯姻都不再需要。
還有蘇克桀,既他連王位都肯放棄,或許還想借此機會和阿嵐兒重修舊好。
可是桑托就不同了。
他的野心早被世人洞悉,他們任何一人都不會放過他,更甚,他早先離開南疆時悉心在暗自部署的兵力,此時恐怕都被蘇克桀逐一攻破。
不能承認律克姜繼位,不能讓阿嵐兒活著回南疆!
他要想個法子全身而退,不!若能在這里引發禍亂,他還能操控百姓否認新王,至少他還有十幾個部族的支持。
而此時此刻,他需要的是一個契機……
桑托詭謫暗涌的眸子沉沉匯聚了陰霾一片,不動聲色的以余光向周遭尋望著。
阿嵐兒豈會覺出他瞬息間的心思變化,雖說曉得他早有準備,沒準伏兵就在不遠處,只不過她的貼身侍衛亦非容易對付,真要在這里動起手來,最多兩敗俱傷。
想要穩贏,那是絕不可能!
「大長老沒听清楚我方才的話麼?」
昂起手,她臉容里只剩下威肅之色,「終歸這是我們南疆的事,若大長老有異議,我們即刻啟程,返回南疆,與律克姜、蘇克桀二人過問清楚,莫要讓獨孤公子看了笑話,你說呢?」
她沒有承認律克姜的南疆王身份,卻也並沒有否認。
桑托听懂她話里暗示,要打要殺,離開訣別崖再說。
可,他等不及了……
「我說——」緊迫之時,有個人**的開了口,「大伙兒能不能听我說個話啊?」
桑朵朵從層層紅紗里探出個腦袋來,露出一張描繪得艷麗動人的臉容,雙眼噙滿無辜,問,「這麼說,我到底是嫁不成了,還是有可能嫁得成,只不過要再回南疆從長計議啊?」
路途遙遠,她委實不想多受一份罪。
倘若可行的話,阿嵐兒點個頭,她就在蒼闕小住去了。
單憑前日的相處,她覺得永泰女皇很和善,去混幾餐應當不是問題。
可是這般時候,哪個有閑暇去顧及她?!
阿嵐兒直皺眉頭,連獨孤鳴都低首掩笑,不小心望清了新娘的相貌,生得不錯,說話間盡是流露孩子心性。
當初他還以為南疆會嫁個手段厲害,心機深沉的女子來。
桑朵朵就是有一點可貴——堅持。
沒人回答她,她就繼續問。
這海邊的風愈發狂浪,吹得她的紅嫁車都搖搖欲墜,她趴在車的邊緣頗為費力,對上幾人或無奈或凶狠的目光,她又道,「不行嗎?還是我說錯了?」
只听身後傳來‘嗖’的一聲,接著一只羽箭自她身後破空而來,射穿了她的金鳳冠!
阿嵐兒失聲驚叫,只差半寸,她差點眼睜睜看到桑朵朵被一箭穿顱!!
沒等變色的眾人整暇應變,後方巨岩坡上爭先恐後的涌出暗人,數量眾多!
箭雨齊發,眨眼就傷了這方停留的無數人,許多穿著大紅的苗人侍衛還未來得及拔刀迎戰就中箭倒下,形勢危機!
「保護聖女!」桑托大喝了一聲,將阿嵐兒拉到自己身邊,動作近乎強制。
便是同時,纏在阿嵐兒手中的赤金蛇兒鑽了出來,根本不需主人驅動,張開血口露出尖牙,然——
還未咬下去,桑托一手伸來,極凶惡的揪住蛇首猛一扯,再一揮,就將赤金扔得老遠。
再看他手上竟帶著水火不侵的紫金護套,阿嵐兒眸色微閃。
怪不得從許
久以前起他都將這只手藏在袖子里,外人不知,還以為是養蠱養斷了指頭,以此遮丑,原來做的是這個防範。
四周很快打殺成一片,桑托與阿嵐兒四目相接,奸狠的道,「看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