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國飽受戰禍之災,太宗皇帝更是戎馬半生,費盡心血,總算穩定了中原的形勢,廢除分封制,地方設節度使掌權,可想這權利有多大!
天燁帝登基後立刻下令休生養息,充盈國庫,戰事自然能免則免。
年初南疆王進犯,險些要了皇上的命,由此,皇上更加重視這些手握兵權的重臣,指著他們守衛疆土。
朝中緊張氣氛未消,人人都提著腦袋說話,這般時候,巴結張悅廉都來不及,哪里還有得罪的道理?
汐瑤明白張嬤嬤的苦心,眸光流轉少許,笑著侃侃道,「想來張氏對娘家的資本自信非常,可父親在世時與我說過,自古的重臣,日子並非看上去的光鮮。巫峽關一戰,余溫方消,人人都做那一樣的事,恐有成風之嫌,我覺著將張氏的壓一壓,未嘗不好,再者二叔為人為官都過于刻板,若不插手此事,不定將來會生出什麼岔子來。」
伴君如伴虎,當朝天子最怕什麼?
臣子功高蓋主,手握重兵,都不見得多好。
至于那‘人人都做一樣的事’,便是暗指群臣巴結重臣了。
汐瑤說得已經相當隱晦,且又站在侯府門前,即便聲音壓得很低,還是將張嬤嬤嚇了一跳!
她是沈碧君的陪嫁,從前生在南方,遠離皇權,沒那麼多忌諱,而且沈家世代經商,門風不苛,鼓勵下人們識字,才能更利索的為主子辦事,但自從入了侯門,也就慢慢收斂了許多。
所以張嬤嬤是要比一般的家奴看得更遠,對當今局勢,心里有個大概的。
可她萬般沒想到大姑娘會突然說出這樣……深諳的見解來!
驚嚇之余,又深覺局勢如此,沒什麼好辯解的。
故而對上汐瑤堅定的神情,她左思右想,只道,「就依著姑娘吧,凡事切記小心為上。」
汐瑤點點頭,上車之前,想起前世袁洛星說過,小叔對夢嬌姨娘的所作所為,便再回身囑咐,自己不在時好生照顧夢姨娘。
張嬤嬤聞言又是眸色一亮,眼眶泛紅,欣慰的加重了語氣,「姑娘放心,老奴都省得!」
看樣子,早就洞悉了一二。
話不多說,武安侯府的馬車載著小主子,往那城郊幽若寺去了。
……
日跌初時,馬車出了城,行上蜿蜒的山道。
二月末的天,灰蒙渾濁,寒氣正濃,加上南疆王進犯一事剛過沒多久,饒是新歲的月份,反倒顯得冷清。
汐瑤坐在車中,微合著眸子養神。
她身子自來就弱,動輒就是小病一場,想來天氣暖和了,要學一門武藝傍身健體才行。
心中正打著算盤,忽而外面遠遠的傳來一陣不和諧的打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