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梅園,汐瑤是不願意的。
待粉喬、心藍,還有宋嬤嬤退開出去,她與張恩慈順著白玉石欄,走到湖心中央的八角亭中。
天依舊涼颼颼的,這會兒根本沒什麼風景可看,倒是個說話的清靜地兒。
「若姨娘一心想要示好,那就免了,瑤兒只是做了自己認為該做的事而已。」
張恩慈還在猶豫要不要往冷冰冰的石凳上坐下長談,卻听汐瑤一句話把她堵得死死的。
人先是一愣,再將那抹詫色化作淺笑,「做人要留些余地,如今姨娘回想年少時候的事,那些曾經以為絕對的,而今都覺得當時太武斷。」
「那是姨娘不堅定,瑤兒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該做什麼。」
她自不會告訴任何人,她的身只有十四歲,心卻歷經二十四載。
「是嗎?」張恩慈挑了挑眉,這會兒她早已換下紅妝縫制的那身讓她屈辱的衣裳,一身華貴的紫,襯托得她明艷動人。
「大姑娘,我不知以前做了何事,惹得你一而再的針對我,可今日我進了慕家的門,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連老爺都說教了你,你可還要一意孤行?」
汐瑤展顏一笑,「姨娘當真對自己這般自信,以為二叔專門喚我去書房,是為了你麼?」
此話出口,張恩慈登時斂了神色,變得有些獰然。
她跟了慕堅多年,且不說她的家世,單她為他育有一女,而今又有了身孕,這份情義,難道還不能讓他為自己說句話?
「姨娘莫急,二叔找我卻是要事,但也真真與你無關,你若實在想知道,大可去問個清楚,至于二叔願不願告知你,瑤兒就不確定了。」
言盡于此,汐瑤看了看愈漸灰暗的天色,佯作倦怠的皺了皺眉,「不早了,這外面寒氣太重,恕瑤兒不能多陪姨娘。」
說完,她連向張恩慈作禮都省下,扭頭便要走。
才轉過身,張恩慈一把將她死死拉住,語氣略帶怨毒的問,「我自認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為何你要緊咬我不放?況且你已到了議婚之年,無論在這里爭到多少都不是自己的,這里不是你們武安侯府!」
沒有對不起她?
汐瑤臉容上泛出寒意十足的冷笑,今日她放過了她,將來野心勃勃的張家會放過他們嗎?做了皇帝的祁雲澈會放過他們嗎?!
「姨娘可別忘了,汐瑤是慕家的嫡長女。」一把甩開張恩慈的手,她連看都不多看她一眼,「我說了,我向來只做自己認為對的事,倘若將來真的覺得自個兒做錯了,到時候一定來給姨娘賠不是。」
張恩慈非善類,眼見談好不成,便也想速戰速決,眼中綻出毒光,竟往亭邊倒退了幾步,道,「若是如此,你就別怨姨娘太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