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的池水深不見底,汐瑤倒希望張恩慈一頭栽下去,死了作罷,若要她行個舉手之勞,她也是願意的。
可心思一轉,張氏只是張家的一顆棋子,折了她,收益並不大。
雲昭五年,也就是十年後。
張家通敵叛國,證據確鑿,直系血親按律立斬,旁系女眷九代為奴,男丁充軍,發配邊疆。
此案乃雲昭年間最大案,牽連一萬三千余人,震驚整個朝野!
汐瑤始終想不明,張家勾結敵國,動搖大祁根基,該殺的都殺了,慕家不過娶了一個庶出女,為何會落得滿門抄斬的奇冤大禍?
先皇後納蘭嵐的嫡親堂妹還是張悅廉的正妻,豈不更加該死?
可當日身為皇後的汐瑤在御書房外跪求時,以‘賢德’著稱的納蘭太後還在霏闕山的行宮頤養天年呢!
如今平復下來,她細細思索,父親去後,慕家就此敗落,唯有二叔這當世大儒能博個好名聲,毫無實在用處。
至于兵權,早在她出嫁時被先帝收回。
再者,祁雲澈登基為帝,若真有心對付慕家,根本不會立她為後。
對那個男人,她還是了解些許的。
即便是為帝王,也沒有個惺惺作態的時候,他今日想做的事,絕不會拖過明日晨曦泛起。
君臨五載,無論天下大事,還是後宮瑣碎,倒不失為一個賞罰分明的磊落之人。
至于他對她的感情,汐瑤不願多想,而今一心只想免去慕家的滅頂災禍!
她有十年的時間來改變一切。
今世的命運,握在她自己的手里。
究其所有,慕家被滅門,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參與到了其中!
這個想法最初萌生時,亦讓汐瑤暗自心驚肉跳,但這卻是最合理的解釋。
現如今她沒有確實的證據,一切都是猜想,所以退而求其次,從剛進門的張恩慈下手。
‘張家一案’,前生的汐瑤翻閱查遍了所有卷宗,現在還能夠倒背如流,她得盡早做準備。
因此顧不上熱孝在身,更等不了百日。
國子監里有個人,她必須親自再見,那就是當時奉密旨前往河黍,領兵圍剿張家余黨的雲麾將軍——陳月澤。
……
十天里,日子過得不咸不淡。
張氏剛入門就遭打壓一事,早已街知巷聞,成為貴婦小姐們茶余飯後的閑談。
都在說,那張家在河黍有頭有臉,庶出女也矜貴,懷著三個月的身子,硬是被壓低了一截,不得不叫人嘆武安侯府的大姑娘手段厲害,以後看誰還敢欺她縴弱!
外面的流言蜚語,被粉喬一字不漏的轉述進梨香苑,說到怒時,氣得她將地磚當張恩慈踩,恨不得跺出個坑來。
直罵梅園里那老妖婦不要臉,散了這些出去,不就想博個同情麼?
汐瑤只笑不語,天還沒亮,早早的起身,由著四婢服侍穿戴好,閑下許多天,該出去露露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