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一片黯然靜謐。
蒙蒙白霧從湖面上緩緩凝聚,繼而不得片刻功夫,便越發的顯得厚重起來。
祁雲澈將汐瑤放在柔軟的黑色狐裘絨墊上,隨即籠上她的身,彼此間留了些許距離,足以讓彼此看清對方的臉容和表情妲。
四周得簇火堆旺盛的燃燒著,暖熱的溫度阻擋了些許潮氣入侵,正正將這處形成一個小小的空間禾。
野味已被火烤得散出焦糊的味道,然汐瑤身側還放著甜美的水果,醇香的蜜酒……
幾種不同的味兒混合在一起,滲透進霧中,縈繞在鼻息間,給她一種正置身酒池肉林的恍惚之感。
再得祁雲澈靠近來,他身上的冷香頃刻間將她包圍,一並驅散了所有的嘈雜,只留下他的氣息,純粹得無法言語。
墨發從他寬闊的肩頭兩側傾瀉垂下,絲絲縷縷散落在她周身,似是與她生生世世糾纏不分。
見他懸在自己身上,眉目沉靜的注視與她相視,汐瑤陣陣眼暈。
那張俊龐上還若有似無的漂浮著淡淡的情|欲,深邃的鳳眸里倒影出她的影子,她雖看不太清楚,但,能感覺此時的自己是有些不安的。
就這樣看了她一會兒,祁雲澈忽而啟音,神情專注認真問道,「怎樣才算憐香惜玉?」
汐瑤呆愣。
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他伸手撥開她耳鬢間的碎發,埋下頭來在她唇上輕輕啄了一啄,再抬眸相對,「這樣算嗎?」
還是不及她回答,他微曲的指背順著她的側臉摩挲而下,長指描繪她精美縴細的鎖骨,接著,他咬著她的耳垂追問,「是不是這樣?」
汐瑤被他弄的很是無措,耳邊一陣陣傳來他潮熱吐息,令她不自覺繃緊了全身,顫栗起來。
將才的不適已經消退許多,可要讓她立刻再承受那痛楚一次,她打心底的不想……
磕磕巴巴的剛道了個‘你’字,祁雲澈整個身軀已經完全覆到她身上。
他俊容被火光染得柔和了輪廓,對上她水汽朦朧的黑瞳,他抿合的薄唇清淺的開啟,「為何不答我?」
汐瑤怔了一怔,眸中輕蕩起漣漪,何謂‘憐香惜玉’,她也弄不明白了。
祁雲澈根本沒打算容她理清思緒,一手輕撫她的不安,細密的吻逐一落下,呵寵她嬌小的身體,將她的理智分崩離析,她隨之輕顫,情不自禁的伸手攀附上他的後背。
這動作無疑將他取悅,她卻因為觸踫到他冰涼的皮膚更為緊張。
血肉里的每個骨頭似乎都被抽離,讓汐瑤使不上力氣,頭昏腦脹都快被迷得暈眩過去,再一想到就這樣將自己給了他,她又覺得有些不甘心。
恍惚之際,她忿忿呢喃,「就不能……」
祁雲澈仿佛知道她要說什麼,沉息了一聲,分開她小腿的同時,淡淡道,「等不及。」
那話音不知何時變得異常沉啞,不允抗拒的絕了她的後路,而後沉腰,將早就勃發的火熱抵了上去,重新將她填滿。
疼痛頃刻將汐瑤淹沒,她緊繃玉足,弓起了身,還沒有發出聲音小嘴就被祁雲澈餃住。
柔軟的舌在她口中肆意攪動,像是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
他動作並不猛厲,亦不放縱,緩慢得近乎煎熬,每一下如同要在她身上深深烙下只屬于他的印記。
這只能讓汐瑤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被撐開,她難受極了,朦朧的淚眼的望著眼前的男子,他卻不曾停下。
「乖,太緊了。」祁雲澈被迫停下來,曖昧的低喘聲擦過她的耳邊,半哄騙半請求的說,「放松些就不會太難受了。」
若慕汐瑤還是初初那個慕汐瑤,早被他誆騙得暈頭轉向。
聞言,她努力瞠起眼皮瞪了他一眼,含著哭腔嗔他道,「你要我放松我就放松,方便你欺負我麼?」
說罷了不止祁雲澈,饒是汐瑤也愣了愣,無意間似乎引出了幾分露骨的意思。
她面上更為燒燙,再得他戲謔一笑,「你真是不時能讓我……刮目相看。」
汐瑤不甘示弱,含著眼淚星子上下將他掃了掃,話中有話回道,「不如你——技藝高深。」
她與他早就老夫老妻,雖然不得前世那麼的……含蓄。
可她有什麼好難為情的?
祁雲澈似乎很滿意她對自己的夸獎,低首在她面頰左右兩側各吻了下,又壞心的挺了挺腰,當即她便苦不能言,只想掉幾串淚珠子表以心情。
繼而,他俊龐蘊著一絲妖異非常的笑容,語氣輕飄飄的說,「你知道麼?其實不用放松,我也能很方便的……欺負你。」
聞出他話中異樣,汐瑤一驚,他一雙大掌已穩穩將她的腰托起,竟是在她毫無防備之下,狠狠將她貫穿。
她本想驚叫,豈料那聲音從喉嚨里溢出,連她听了都只覺更似誘惑。
祁雲澈在她身體里恣意猛烈的撞擊,禁錮的姿勢讓汐瑤只能伸開雙臂纏緊了他。
她被卷入驚濤駭浪中,意識被擊潰的粉碎,可如此時候,她卻莫名努力睜大雙眼,想將他看清楚。
映入她純黑色瞳眸的俊龐執著無邊,他竟沒有絲毫笑意,看似冷靜的臉容里愈加流露出真正的情緒……只想將她瘋狂的佔有。
早已失控了。
就在如是狂烈的愛|欲中,讓汐瑤難過的不適慢慢消退,她開始試著接納他,小心曲起雙腿,迎合他的入侵。
糾纏的身體越發契合,蠱惑的喘息互相交疊。
祁雲澈蠻橫而霸道,全然放縱了自己,禁不住他無度索取,汐瑤終是暈厥了過去……
渾渾噩噩中,她好像听到他在耳邊低笑,說,「怎麼不問我愛不愛你了?」
這語氣報復意味十足,真真還惦記著在忘憂山那夜被她質問的仇。
她聞言窩火,卻連睜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而昏沉沉間,再聞他幽幽而情深的說,「從今往後,此一生,天上地下,九霄碧落,鬼域黃泉,去哪里我都只帶著你。」
汐瑤听著,想開口告訴他,她不想上天下地,也不想去煉獄黃泉。
還有……為何只是此一生?
……
汐瑤睡得不沉,迷迷糊糊間,恍似才將沉睡半刻,又自然而然的醒了過來。
睜開眼楮,她發現自己身上覆著一件厚重適中的淡紫色錦袍,四周靜悄悄的,幾個火堆熄滅得只剩下離得她最近的一個。
暖暖的溫度從那端傳來,讓她使不上力氣的身軀感到舒服許多。
身後,衣聲窸窣,汐瑤側頭去,就望見祁雲澈緊挨著她身後一端,姿態舒展閑適的坐著。
他將外氅給了她,故而只著了一件同色的單衣,手中提著一小壇蜜酒,不時便提起飲下一口,舉止灑月兌隨意,說不出的動人心弦。
霧已散去許多,他深邃的眼眸靜靜注視著那片鏡湖,心思深沉。
清風徐徐,溫柔的吹佛過他俊朗的面頰,褪去了情|欲之後,淡眸無波,抿合的薄唇漾著一絲冷然,他又做回那個世人所知的冷面雲王。
如是望著,忽然听他清淡的問道,「醒了?」
話音听上去有些涼薄,甚至他都未曾看她一眼,不覺,汐瑤心間略怔,空落落的鼻酸起來。
許是祁雲澈覺出語氣不對,才發覺這夜酒飲得有些多了,側身低首看去,身旁卷曲著的小東西果真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樣,正咬著下唇愣愣的看他。
「對不起,我方才在走神。」放下酒壇,他伸手將她撈進懷里,沖她彎了眉眼,這句听起來就親近多了。
得他解釋,汐瑤好似放心了些。
枕著他的手臂,又凝了他好一會兒,她問,「先時,你有沒有跟我說話啊?」
「先時是哪時?」祁雲澈明知故問。
「……沒有說過就算了。」汐瑤軟聲應道,撇開頭,不看他了。
她周身無力,輕輕動一下都會酸疼不已,這般時候還要被他調戲?她選擇沉默。
見她悶悶的樣子,委實招得他好心情。
尤為在被他疼愛時,明明毫無反抗之力,還倔強得連眼神都不服輸,若非念在她初次……
想著,一股熱流又從祁雲澈的心底燒騰起來,
他佯作嘆息,不著痕跡的將那欲想驅散了去。
轉而再對她笑道,「我說︰從今往後,此一生,天上地下,九霄碧落,鬼域黃泉,去哪里我都只帶著你。你說好不好?」
天上地下,九霄碧落,鬼域黃泉……
汐瑤移眸望回他,凝眉不解,「為何只是此一生?」
她問得祁雲澈頗為詫異,她覺得一生不夠麼?
可是在他眼中的慕汐瑤從不做多余的遐想,所以那下一世……即便他想過,覺得當作話語說出卻華而不實,索性只字不提了。
想罷了,他頗為耐心的回道,「此生一逝,過了忘川要飲下孟婆湯,倘若有下輩子也什麼都記不得,既是不識,我若許諾你,豈不是食言?」
「你怎知道會不識?!」
驀地從他懷中坐起來,汐瑤正對他的臉,「若是還記得呢?你會怎麼辦?」
祁雲澈全然沒想到她反映會那麼強烈,僵直了背脊錯愕了半瞬,怔怔然與她相視。
她眸光灼灼,里面似在激蕩起伏,緊繃的臉容滿是讓他似懂非懂的執著,仿佛壓抑在心底深處的情緒被他不小心引了出來,孤注一擲的絕絕。
前一世,下一生……
祁雲澈倒是被眼前的小丫頭給難住了。
他不明白她此刻在想些什麼,便認為是才將身子給了自己,使個小性子也不得什麼,女子家不是都愛亂想的麼?
如此想來,他又將她拉回懷里,沉吟了下,望著深寂的天幕若有所想,「倘若下一世我還記得你……」
頓了頓,箍住她的雙臂緊了些,他再道,「不管你喜不喜我,你都是我的!」
汐瑤撲哧一笑,哪想會得他這孩子氣又無賴的回答?
「要是我十分不喜你呢?」她也伸手懶懶環在他腰間,下巴擱在他肩窩,說,「要是我看到你就笑不出來,還有喜歡的人,和你在一起寧可去死……」
「想我收拾你麼?」她未說完,祁雲澈冷冷打斷道。
十分不喜他,和他在一起寧可去死?
還沒到下輩子,已經要氣死他了……
汐瑤起身來與他對視,恬然美好的臉容上巧笑嫣然,「假如而已,你干嘛這麼認真?」
「方才是哪個先認真的?」祁雲澈板著臉對她怒目,又搶在她之前問,「換做是你,你當如何?」
「我?」汐瑤眨了眨眼,只一瞬,她表情驀地滲出絲絲狠勁,「我一定想盡一切辦法折磨你,莫說下輩子,就是下下輩子,往後十輩子,都讓你不好過!」
言畢,她跟前的俊容無匹的男子就傻眼了。
以往祁雲澈真的沒有察覺,自己有這般招她的記恨啊……
愣了半響,他揚眉笑出了聲,「所以你便是還記得前世的事,今生來尋我報仇?」
她眸光微漾,卻正色將頭點了點。
祁雲澈更覺有趣,可這似乎真的說得通。
從他與她相識,她便對他了如指掌,每每看他的眼神復雜非常,情緒更是激昂難平,他記得那時,她看自己的眼中是帶著恨的。
而此時,她雖還是橫眉冷對,甚至有些嫉惡如仇,然凝著他的眉眼間全是憤慨,裝出來唬他的意思多些。
「那在前世,我是你的仇人,還是你的所愛之人?」他打趣的問。
汐瑤不笑了,反而露出些許受傷的顏色,與他相對的眼眸透出憂傷,語澀道,「我不知道如何說。」
她愛他,卻也恨他。
曾經以為,能有此機會重新活一次,定要與他想離甚遠,最好永生永世都不要再見。
可她不是不明白,她恨前世的祁雲澈,恨身為雲昭皇帝的他……毫無底氣。
一切皆因她太懦弱。
「怎麼了?」察覺她真自浸于某種他無法理解體會的情緒里,祁雲澈湊近了去吻了吻她,「莫要想那些沒有的事。」
汐瑤回了神,輕輕睨了他一眼,遂笑道,「不過還好,這一生我不是那麼無用,而你也沒這麼討嫌。」
「是麼?」祁雲澈依著她的小心思道,「我很高興沒有讓你討嫌。」
摟上他的頸項,她與他額頭相貼,閉上眼便是纏綿悱惻的親吻。
唇齒相纏間,汐瑤溢出聲喚他的名字道,「祁雲澈……」
他微顫,如受言靈束縛。
可下一刻她咯咯笑起,清晰非常的說,「我餓了。」
祁雲澈很是無奈,兩個人同時向早就焦糊,且火堆已熄的那處望去,靜默……
「那……你會捉魚嗎?」
鏡湖岸邊,一個天真的聲音清甜的響起,委實將無所不能的雲王殿下給……難住了。
……
東都。
深靜時分,都城內外如修羅場般猙獰可怖。
暗夜里,不時有群鴉掠過,發出囂張的獵食聲,在高空成群盤旋,而後向血腥味甚濃的城外飛去。
在那兒,死尸堆積成山。
有交戰軍隊的,也有無辜百姓的。
本該是親王大婚,卻變成奸臣謀反意圖弒君,兩天兩夜的廝殺,城門破,忘憂山岌岌可危,正在危機關頭,援兵至,剿滅反賊,將形勢逆轉。
張悅廉與其黨羽被當場斬殺,當夜一場大雨,到此時不曾停下。
染血的行宮被雨水沖刷,順著山勢,血流成河。
幾乎在戰火被澆熄的同一時,河黍傳來消息。
洛州兵變,明王奉旨鎮|壓,張家一夜之間被大火焚毀,全家三百多口人葬身火海,而不知何故去往那處的雲王下落不明。
陳國公與大長公主之子立下奇功,明王更在中途救回一直被軟禁未死的長公主!
而在京城,生死攸關的廝殺還未結束……
一件比一件更為震驚的消息傳來,令人應接不暇,忘了悲喜。
深宮中,一盞孤燈照亮帝王閱覽天下之大事的桌案,祁尹政坐在案前,一手支在耳鬢間,眼眸微合,斂去深諳的光華。
王福靜默的端立在旁側,微微勾著腦袋,恭敬從容的模樣,許多年不曾改變。
過了許久,安靜得仿佛一切都要在悄無聲息中化作塵埃時,一道修長的身影行入殿中。
來人身形高挑,周身籠在巨大的黑色斗篷里,令旁人無法揣測他的身份,更窺探不到他的容貌。
他邁步的姿態極為雍容,每一步都似踏著祥雲而來,與人一種高不可及的淡然氣魄。
在他身後,淺淺露出的一抹紫色衣袍,邊緣得高貴的金色作為陪襯,那是帝王才能獨享的顏色。
聞得這步聲,祁尹政睜開了眼,將坐姿擺正,略顯疲態的面皮上閃過一抹期待。
那身影將將止步,站在大殿正中,與他相隔不少距離。
「你來了。」三個字,他說得幾分澀楚。
已經有多少年沒見?他極快的在心里算了一算,竟不得個準確的數字。
見那人影不動,祁尹政愣了下,連忙吩咐王福,「去沏茶來。」
「不必。」來人冷聲,隨之將遮住頭顱的帽檐放下,將她精致深邃的五官置于那雙眼眸之中。
這一瞬,祁尹政再無法壓抑心中激蕩的情感,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想要將她看得更清楚一些。
她似乎沒有太多變化。于他的記憶里,還是那樣絕美動人,姿容無雙。
她是他此生唯一所愛,亦是當今北境之外,能與大祁勢均力敵的蒙國的女皇——賽依蘭。
「祁尹政,我是來要你兌現與我的諾言,澈兒將滿二十,你該讓位于他了。」
有句話是這樣說的︰有肉就是好朋友~吶吶吶~~快來和阿若做好朋友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