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一臉猙獰的李昊,他愣著那兒,仿佛疼得連話一時間都說不出來似的,孟珍珠的嘴角稍稍勾起了一絲滿意的笑容,不過警惕如她,手握著瓶子,一刻也不敢放松丫!
終于手上的李昊說話了,道︰「姓孟的,你給我等著!」然後就握著手腕匆匆的走出了房間。
看著李昊走出了房間,孟珍珠的這下才感覺到了踏實一些,心也沒有那麼緊張了,她長長的松了一口氣,靠著牆就坐在了地上,目光忽然變得有些六神無主。
她知道自己闖了禍,這下得罪了李昊,她的日子更不好過。孟珍珠忽然變得很無力,她看著手中的瓶子,隨意地將它推開,瓶子在光滑的地上轉了幾圈發出聲音。
她蜷縮在那里,屈膝,伸手抱住,她這樣看起來無助,可是卻沒有人看得見,她將頭放在膝蓋上,目光落在地板上面,一顆心里直念道︰「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她現在是真的沒了辦法,她得罪了李昊,李清仁一定不會放過她,李昊更不可能,她不知道以後還會發生什麼,反正今晚的這件事已經算是給了她一個很大的教訓,已經夠讓她恐慌!夠讓她害怕!夠讓她擔心!她真的不知道接下來還有什麼事情比這更恐怖的事情發生,她真的好害怕…媲…
不知不覺,孟珍珠忽然想起了殷蒼,她雖討厭他,可是發現有他在的時候,她倒是沒有這麼害怕,這麼無助。可現在呢……
她感覺前面全是黑的,全是鴻溝,就等著她一頭栽下去!
孟珍珠忽然想起,他臨走的時候對自己的說的那些話,「以後可能幫不上你什麼忙,不過你要是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我圈子里還有一兩個信任的過的朋友,我打點一下,可以讓他們幫你一把。」
沒辦法,她只能這樣了,她真的很無助,真的怕一頭栽進了鴻溝,便是萬劫不復!
孟珍珠撥通了殷蒼的號碼……
朱莉因為最近纏著殷蒼,竟把他經常去的地方都記下來了,經常去的一個便是醫院。奧地利和國內的時差很大,孟珍珠那里是黑夜,這里正是白天。
昨天晚上正逢殷蒼的大哥殷離手術,他在手術室外守了一晚上,這會兒疲倦了才倒在沙發上休息,手機放在面前的玻璃茶幾上。朱莉是今上午過來的,她也剛到,提著一盒子雞湯,奧地利這兒可是沒這些東西的額,剛剛坐下,就听見茶幾上面的手機在震動。
朱莉看了看殷蒼,他正睡得熟,面容安詳,完全沒有察覺,而殷離呢?輸著氧氣管,還沒有從麻醉劑當中醒來,于是她低頭看了看上面的顯示,好熟悉的名字……
孟珍珠在那邊听著,響了好幾十聲,沒有人接,她準備將電話掛了,沒想到那里忽然又有人了,手機一震動,緊接著,伴隨著一個女人的聲音,「喂!」
怎麼會是女的?孟珍珠心里好奇,忽然又覺得,他的身邊美女不斷,是個女的接的也不足為奇。
于是她只好軟聲道︰「你是?」她試探的問。
朱莉頓了兩秒,眼珠子一轉,道︰「我是陳曼麗。」
「嘟……嘟……」孟珍珠慌得掛斷!
她扔掉手機,這下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她不由抱著膝蓋哭了起來……
第二天,到了公司。
李清仁狠狠的給了孟珍珠一個耳光!
「你憑什麼打我?!」孟珍珠捂著臉頰,反應過來氣憤的看著李清仁。
「李昊是你敢得罪的?!孟珍珠,你是吃了什麼雄心豹子膽?!你他媽的還想不想混這個圈子了?!」李清仁指著孟珍珠鼻子咆哮。
「我早不想混了,是你把我拉下水!你還我照片!你這個陰險的小人!」孟珍珠大有一種魚死網破之勢。
「你說什麼?!」李清仁瞪著她,他沒有想孟珍珠居然這麼大的膽。
「我說你是陰險小人!我不知道我是怎麼被那些男人弄上床的,但是我相信一定跟你月兌不了關系,一定是你們命令他們這麼做的!你要是敢爆光那些照片,我一定會將你告上法庭!」
「你敢?!」李清仁威脅。
「你看我敢不敢!」
「你就不怕還沒走上法庭就……」
孟珍珠打斷他的話,一聲冷笑,「呵!就什麼?殺了我?告訴你姓李我還沒有那麼笨,電影拍完了,我相信自己也算是小有名氣!至少大家知道了我,不會連死了都沒有人知道!」
「孟珍珠,你夠狠!咱們走著瞧!」李清仁將桌子一拍。
「走著瞧,就走著瞧!」
「明天等著見頭條吧!」說罷李清仁就轉身走出了房間,與她擦肩而過,將她狠狠的一撞。
孟珍珠被這一樁,徹底醒悟過來,原本高昂的氣勢驟然消失不見,她的心里一陣沒譜。她剛剛不過是逞一時之風,她根本就沒有那個勇氣讓李清仁曝光那些照片,可是李清仁也說了,明天見頭條!
她真的完蛋了,她成功的掉入鴻溝里。孟珍珠在想象,假如,當她的照片出現在各大網站,各大版報子,或者電視,上面全是她那些不堪的畫面,當這些被全國人都知道……
呵呵,她還有臉活麼?要是被母親看見,她真的是沒有顏面在活下去!
那麼不如試一試……去死?反正她從明天起活著就沒有任何意思了。
夜晚,北海道上的風很大,也沒有什麼人在這里逗留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選在北海道,反正她就是不想在護城呆下去,她只感覺那個城市好恐怖,好像隱藏在各個黑暗的角落里都有無數雙眼楮盯著她,要看她笑話,要看她抬不起頭來的樣子,要看她難堪的樣子!
所以她只好逃離,逃離到人少的邊緣上,而這個邊緣就是海。
風呼呼的吹著,像是從身旁擦肩而過一樣,撩起她的頭發胡亂飛舞,撩起她輕軟的襯衣的一角,她往沙灘上一步步走去,熱鬧已經散去,這里一個人也沒有,正好適合她一個人淒涼的心情。
呵呵……孟珍珠在這里冷笑,這個時候她還有如此心情逗自己。
孟珍珠給老家打了一個電話,好久沒打電話,她手握著電話,仿佛連手都有些顫抖,一年來,她每次最怕的就是給鄉下的母親打電話,她怕听見母親的聲音,想起每次在圈子里所吃得苦,她的就感覺心酸,心酸她就想流眼淚,流眼淚就怕母親擔心。
電話終于通了,那邊傳來母親高興的聲音,「喂,珍珠啊!」
「……」孟珍珠糾結著。
「珍珠?是你嗎?」母親在那邊問道。
孟珍珠悄悄的整理一下聲音,好不容易從嘴里擠出兩個字來,「是……是我……」
「媽……」
「誒,我就知道是你,我這一天啊,打了不少噴嚏,我就知道是你在想我,怎麼樣?在護城過得還好吧?有沒有拍到電視?媽等著看呢?」
孟珍珠捂住了電話,在那邊抽泣了兩聲,將哽咽的聲音咽了回去,道︰「拍了好多,媽,到時候就等著看我出現在電視上吧!」
「好好好,那你最近有沒有瘦啊?沒生病吧?」
「媽,我身體好著呢,等你看電視,你就知道了。」
「好,你上電視了也算是有出息了,媽這輩子就是沒什麼本事養出你這麼個好女兒也算是我的驕傲了,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膽兒大,性子硬,什麼苦都能吃,媽真驕傲有你這樣的女兒……」
真驕傲有她這樣的女兒?
孟珍珠的心里不停的嘲笑著自己,為了拿到角色不惜陪人睡覺,被人拍了照片,這樣的孟珍珠怎麼可能還是她的驕傲?
孟珍珠再也講不下去電話了,她怕母親听見自己的哭聲,于是她只好匆匆說道︰「媽,我手機沒電了,我掛了,我愛你!」然後就將電話掛斷,面朝著遼闊無際的海面大聲哭了出來!
然後身子再也無力,她一軟坐在了沙灘上,蜷縮著身子,這風很涼,吹得她渾身瑟瑟發抖,流水劃過臉頰,臉是濕的,等海風一吹,就冰冰涼涼的,涼的刺到了她的心里。
忽然這個時候被她捏在手中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孟珍珠也沒有看是誰的,只木訥的按了接听鍵便放在耳邊,不說話,「……」
「喂,孟珍珠。」
孟珍珠听見了熟悉的聲音,是殷蒼。
「呵……」孟珍珠冷笑一聲,淒涼的聲音夾著海風,呼呼的被吹走。
「你在哪里?怎麼那麼大的風?你昨天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我現在才看見,也不知道是誰給我接了。」
「呵……」孟珍珠繼續冷笑,那人明明是陳曼麗,他跟陳曼麗翻雲覆雨怕是累著了,她把電話接了他都不知道。
「你別在那里接二連的‘呵’啊,怎麼了?出事了還是想我了?給我打電話呢。」
「……」孟珍珠沒有說話。
殷蒼等了兩秒,覺得奇怪,叫道︰「孟珍珠?」
她緩緩的沉了一口氣,叫道︰「殷蒼……」
她因為哭過,再經過風吹,聲音有些沙啞,很明顯听得出來。
「你哭了?」殷蒼問道︰「出什麼事了?」
「殷蒼……」孟珍珠只叫著他的名字,輕輕的緩緩的,像是有話要說,卻什麼都沒有說。
「出什麼事了?快告我!」殷蒼在那邊也急了,兩個人天涯海角,壓根不在一個板塊上,殷蒼真想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
「殷蒼……」這一次叫他的時候孟珍珠終于哭出了聲音,道︰「殷蒼,我恨你……」
她說話語無倫次,這讓殷蒼感覺到有些模不到頭腦。
「究竟怎麼了?你說話!」殷蒼還是習慣帶著他一向命令的口吻。
「殷蒼,你幫不了我了……我完了……我恨你,我更恨我自己……殷蒼……殷蒼……」她一邊哭一邊叫著他的名字,她其實很想說,「你怎麼不在我身邊,你怎麼就去奧地利了?」但是這些她都說不出口。
她算什麼?一個戲子,一個藝人!對于他來說她什麼都不是!她也沒必要給自己找不自在。
最終,孟珍珠還是搶在前面將電話掛上,殷蒼在那邊說什麼她已經不在乎了,因為他真的幫不了她了,她知道……
孟珍珠月兌了腳上的涼鞋,開始一步步往海水里走去,海水很涼,刺激著她的皮膚仿佛深入了骨髓,刺骨的冷!
海水已經蔓延到她的胸前,她感覺自己快要在水里站不穩腳了,她害怕,全身哆嗦著,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被冷的。
「喂——!不要啊!站住!」身後傳來一聲男性的嘶吼聲。
孟珍珠驚訝的轉過頭去,只看著一個穿著海軍條紋衫的男人朝著她奔來,海水絲毫沒有阻擋著他,他很快便走到了孟珍珠的面前,帶起一陣浪,蕩得孟珍珠沒有站穩腳,她一聲尖叫,倒在了海水里面。
「喂!小心啊!」男人再次尖叫,一頭鑽進水里,將她抱了起來。
孟珍珠這才意識到她被救了,她猛烈的咳嗽,吐出了一口海水,掙扎著,雙腿提出無數浪花,一邊咳一邊掙扎道︰「你放開我!放開我!讓我去死!」
「作為一名中國解放軍海軍,我是不會讓你去死的!我也不會白白看你去死!」
「我已經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先上岸再說!」
就這樣,孟珍珠被這個素不相識的中國解放軍海軍拖上了案,並帶到了衛生站檢查了一番!
呵,真可笑,連死都不給她這個機會了,難道非要她飽受明天的恥辱才肯罷休?!
「好的,謝謝。」條紋衫男人對著醫生說道,並拿了藥房間里面的她走來,看著她,笑道︰「沒事了,醫生說你吃點兒藥,預防感冒,這北海灣晚上的海水溫度是很低的。」
孟珍珠盯著這個熱情的男人,臉上有一種自然而然很灑月兌的陽光般的氣質,五官端正,那濃眉,仿佛很像一個人。孟珍珠看著他遞過來的開水和藥,她將頭轉過去,「我不吃。」
「反正你現在是死不了了,乖乖吃藥吧。」
一杯水就在自己的下巴下面,溫熱的白煙,燻著她的下巴,孟珍珠轉過頭來,皺著眉頭看著他,「你一定會後悔救我的,我這種人不值得你救。」
「呵呵,我只知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管你是誰反正我看見了就得救,不然,我怕我折壽!」
孟珍珠扯扯嘴角,不跟他爭,等過後他一定會明白的,他一定會為自己救了一個不檢點的女藝人而感到後悔和自責。
「把藥吃了吧。」
孟珍珠這次沒有拒絕,接過那一把西藥,一下子全吃在了嘴里,抱著杯子,咽了好幾口才將藥吞下,哽得她只掉眼淚水,她慌得把杯子還給了這個素不相識的海軍,然後一頭鑽進了被單里面,在里面抽泣起來。
他也不知道她為什麼哭,只以為她的心事大概還沒有解開,他也不敢打擾,所以在旁邊到了一句,「你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來看你。」說罷,看病床上的人沒有反應,他躊躇了兩秒才轉身離開。
就這樣,孟珍珠在被單里面哭了一個晚上,什麼時候睡著的她也不知道,只是感覺沒多久的時候她便醒來了。
凌瀾第二天早上過來衛生站的時候,才發現孟珍珠已經不見了,他去問值班的護士才發現,原來她六點多鐘就走了,現在都七點多鐘,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凌瀾看了看自己專門去食堂打的早餐,牛女乃面包的,他失望的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