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普通的人皮,雖無生命,卻也是陽間物,幽冥之火不能傷及分毫,可是……這熟悉的,烤肉味道……
夏初陽默默的滴了一排冷汗,專注的看著跳躍在指尖上的幽藍火苗,指月復下的皮膚散發著一股焦灼的味道,這到底是為何?
「初陽。i^」北索御微微側身,擋住了夏初陽指尖上的火苗。
「少爺,我沒事。」夏初陽恢復常態,素手在刀疤男胸口處輕輕一掃,一抹灰黑色的殘留魄體被悄悄裝進了衣袖之中。
北索御和夏初陽互相大眼瞪小眼的對視著,正琢磨著該如何安慰悲痛欲絕的綁匪時,砰然一聲響動,驚得眾人齊齊抬起頭,看向樓梯處。
雞仔男不知何時已經清醒過來,看到牆壁上掛著的人皮,頓時雙腿一軟,從樓梯上直接滾了下來,掉進了後面的工槽之中。
女綁匪、眼鏡男和大肚綁匪三個人手忙腳亂的沖上前去,將卡在樓梯拐角下的雞仔男拉了出來。
「小五,你醒了?摔疼了沒?身體有沒有什麼異常?」女匪首心急的一邊拍著小五雞仔男身上的灰,一邊下意識的擋住了牆上的人皮,以免他再度受驚。失去同伴的感覺,她已經不想在嘗試了……
雞仔男驚恐之下鼓圓的眸子都仿佛要月兌離眼眶了,用力一把推開圍在自己身邊的大姐和哥哥後,跌跌撞撞的撲到了牆前,伸出手,顫抖的撫上了懸掛于牆體之上的人皮……
「四哥……四哥……我我我……我……四哥……」雞仔男泣不成聲,將滿是淚痕的臉貼在刀疤綁匪大腿處的皮膚上,伸出舌頭,輕輕的舌忝著……一下、一下……伴隨著哽咽的哭泣聲,瞠目怒視中,又帶著無盡的悔意,怪異的神情,讓人不禁毛骨悚然。i^
夏初陽抬手,一掌劈向雞仔男的後頸處,看在他癱軟倒地。
「印堂發黑,中邪了。」夏初陽俯身,兩手中指各按住雞仔男的太陽穴,用力一推,一口腥臭的黑血從雞仔男的嘴里一噴而出,濺了一地。
「丫頭,我五弟如何?」女匪首一把拉過雞仔男的手腕,細細把著脈。
夏初陽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自己都在檢查了,還問我怎麼樣,只好站起身來,退到北索御身邊,輕聲道︰「少爺,小雞仔體內有一股邪氣,這城堡中,怕是有異族存在。」
「異族……」北索御突然想起昨夜無意間得到的那本古籍,上面的文字,若無差錯,應該是吸血族的文字。如果這兩個綁匪出現的意外和吸血族有關,那……
北索御抬起頭,仔細的打量著地下室的建造結構。
「少爺,你發現什麼了嗎?」夏初陽抬起頭,順著北索御的視線望去,除了一排排造型精美奇異的雕花木梁,什麼也沒有發現。
「初陽,先讓死者入土為安。你和厚井管家負責將刀疤好好安葬。這城堡中,陰森邪氣,暗藏危機,好在已經天亮,」北索御轉身,看著地上的女綁匪,說道︰「你也想早些交差吧,雖然不知道你為何走上這條路,但是我希望我會是你最後的一單生意,禍福難測,不幸既然發生了,也只能接受了。」
女匪首抬起頭,看著異常冷靜淡漠的北索御,笑道︰「我兄弟的賤命一條,萬萬比不上你北索少爺的價值,這單生意,我嚀即家族,即便家破人亡,也會完成的徹徹底底!」
「最好如此!……嚀即家族,呵呵……」北索御不再理會怒視自己的女匪首,只對夏初陽微微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地下室。
「少爺~~」夏初陽壓低聲音,無奈的向著北索御的背影揮了揮手……少爺他,就這麼走了……留我在這虎狼之窩中。
「那個……」夏初陽拍了拍地上的厚井管家,說道︰「厚井管家,我家少爺要我們處理這個……你看看,貴堡中,可有裝殮的物什?」
一直誠心誠意跪地祈福的厚井,聞言停住了嘴里的念念有詞,伸出枯瘦的手,將帽檐拉的更低一些,露出一張干癟的嘴唇,回道︰「既是北索少爺家僕,又是在城堡中出的事,老朽自該協助夏管家處理,請隨我來。」
夏初陽點點頭,最後安慰性的拍了拍地上三人的肩膀,無奈的跟在厚井身後走出了地下室。
見過太多生生死死了,無論是少爺還是自己,都很難再動容了。說是無情也好,無奈也好,在看見朝夕相處的人,就剩一張皮掛在牆上時,不管是誰,內心的觸動必定都是悲涼驚恐的,即便是綁架自己的綁匪。
可是……少爺他,經歷的黑暗,已經將自己層層封鎖了起來。就算是我,也看不懂他深不可測的內心。
一出地下室,預料中的猛烈陽光並沒有到來,即便現在已經是白晝了,可是厚厚的深色窗簾依舊阻擋了城堡外的光線,這樣灰暗陰沉的感覺,讓夏初陽恍惚間,微微出了神,這樣的感覺,真是像極了曾經的科暉摩爾古堡。
「夏管家……夏管家,夏管家……」厚井再三的呼喚,總算讓夏初陽回過神來了。
夏初陽尷尬一笑,道︰「厚井管家,我們走吧。」
「請隨我來……」厚井篤篤的拄著拐杖,帶領著夏初陽往城堡旁的角樓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