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京師軍急行了五天四夜,感到八百里外的胥渡鎮上操練。
五天四夜除了夜晚休整兩個時辰外,其他的時間都在趕路,莫說是這些新兵蛋子吃不消,就是那些騎馬的大兵官們听說都累死了好幾匹馬。
始終跟著徐若愚的**和阿水看到自己的小主子累得臉色蒼白,已經好幾日都不曾說過話,心疼地都恨不得替她受這份苦。
阿水咬了咬牙,「我來背您吧。」
徐若愚連瞪人的力氣都沒了,這不是胡鬧麼?
她跟沒有力氣說話,只擺了擺手。
**里忙把水送到她的手中,「徐……喝點水吧,再堅持下就到了胥渡。」
徐若愚還是搖頭,她的體力確實不行,能堅持下來已經是讓她自己都吃驚的事了。
京中雖然已經到了深秋,但是他們是往南邊走,越來越熱,好似秋老虎。
她抬頭望了眼天,這麼熱的天,南邊的糧食收成如何?沒有糧食的話,打仗是最大的困難。
徐若愚想的不找邊際的事,但樣樣都事關重要。
二狗子也累得有些氣喘吁吁地走在旁邊,有氣無力道︰「小魚兒,你的這兩個兄弟真好,以後進了前線,也好有個照顧吶。」
他兩只眼楮直勾勾地看著**手中的水直煙唾沫,「小六,這水能給我喝嗎?」
**是練武之人,別說八百里急行,當年在暗衛里出頭,每一組的廝殺才能活下來。
他見徐若愚沒開口,又重新拿了一壺水遞過去,徐若愚身上的包袱都被**和阿水分擔,每個人只有兩壺水,中間不休息不補給,水喝完了就必須忍著,這大熱的天實在熬不住,早早有人把水給喝得一干二淨。
徐若愚的也喝完了,只是**和阿水滴水未進,都給徐若愚留著。
二狗子見**真的給自己喝,也不好意思多喝,只抿了兩口,就怯怯地還給他,對**很是感激不盡,但人也有了些活力。
他拿著已經被汗打濕的衣服擦了擦額頭,「我方才听說到了胥渡後,咱們就要經過三個月訓練,按照成績來分去哪個兵種哪個校對里。」
其實這些徐若愚都知道,只是懶得開口說話。
「最好的自然是百里大將軍率領的主力軍,那里的騎兵和水兵是全軍最厲害的,剩下的就是戰車兵和輕騎兵也不錯,最苦的就是步兵,听說考試不過關的就只能當步兵,步兵最苦不說,上陣殺敵也是被砍的份。」
徐若愚懶懶地看他一眼,「你想做什麼兵?」
「要麼水兵,要麼騎兵!」二狗子忽然又嘆了口氣,「不過听說中央軍是不收編制的,就算收也只收官家的子弟兵,去了那里升官很快的。」
「我到是覺得步兵最快!」
二狗子驚呼,「怎麼可能!」
徐若愚只是笑不說話,暗自想了想這其中的緣故,中央軍今年不收編制肯定是因為不想讓外人安插進來,今年有她和君孤鶴在里面攪局,百里大將軍不會讓人在他的人里搗亂,至少百里釗在,現在百里釗少,以後早晚會掌握,她進不去不要緊,君孤鶴肯定也進不去。
就算是上戰場,君孤鶴也不會是個小角色……
她有些月兌水,腦子也昏昏沉沉的,但還是咬著牙堅持下來。
徐若愚已經開始想到了胥渡會有什麼人給自己穿小鞋,若是讓她做步兵的話也不怕,反而做步兵升位最快。
在大家的眼中確實沒有從步兵升到高位的,但是反而正是步兵的出位,才會更引人注意。
好吧,徐若愚在心里嘲笑自己,她也只能做個步兵,什麼騎兵水兵對她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
自己有幾斤幾兩重她最是清楚!
到了胥渡,三萬大軍按照來時前後左右位置,二十人一組為一個房間,睡大通鋪,每五百人為一個隊,由一位暫定的伙長負責他們的訓練。
**和阿水無意外地在徐若愚二十人一組里,連二狗子也在。
三萬人分為六十伙,其中一萬人是中央軍,在胥渡場上最中間,其余的四十伙分散在東西南北四處,徐若愚就在南三伙第十三組里。
他們的伙長姓張,名叫張三高,長得又愛又胖,但臉上有疤痕面目猙獰可怖。
「以後你們就叫我張伙長,每伙里分二十五組,每組的人里你們自行選人來當組長,不分年齡高矮和能力,只要記住,他們是你們組里的老大,就要心悅誠服他,你們做錯了事組長擔著,但是將來考核的時候組長會根據管理組的能力是否提升!」
南三伙的五百人一下子鬧起來,誰是組長就意味著將來可能做伍長!
別小看伍長,至少那可以多拿一百貫的軍餉呢!
眾人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徐若愚早就累得不行,哪里听得張老三說什麼,懶懶地靠在**身上打瞌睡,一旁的二狗子嘰嘰咕咕,「我好想當組長!」
徐若愚斜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為了那一百貫軍餉去的,可是見他一路憨厚,好心地提醒了句,「最好別有那個想法,不然你會死得很慘。」
二狗子吶吶地抿抿嘴,「為什麼?」
徐若愚笑著搖搖頭沒說話,**早就沖著白痴一樣的二狗子翻了個白眼。
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難道只有他想當組長,別人就不想當了?
現在全軍那麼多組長,以後五人一組的伍長,需要更多的人,只要當上組長也就意味著將來很可能當伍長。
這麼緊俏的位置誰都想做,大家還不為了這位置掙得頭破血流!
是真正的頭破血流,未必比上戰場輕松多少!
張三高看著底下的人竊竊私語,哼了聲,「你們都下去歇息吧,明日一早開始正式訓練,下午的時候你們就把組長的名單送上來。」
他臨走的時候冷冷道︰「祝你們好運!」
徐若愚打了個哈欠看著張老三那個樣子,笑著問**,「他什麼來頭?」
「中央軍伙長張三高,無情無義殺人如麻,很是冷酷。」
徐若愚點點頭,「唔,上過戰場的人合該這樣。」
**與沉默的阿水走在徐若愚後面,他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開口,「主子,你不想當組長?」
「我打得過那剩下的十七個漢子麼?」徐若愚啐了聲,「你也太瞧得起我了吧?」
**吶吶道︰「有我們在,主子您放心。」
就是那張老三都未必是他二人的對手,怕啥!
徐若愚撇撇嘴,「我才沒那麼傻,要負責十七個傻蛋的生活,他們做錯事就是我受罰,我還是夾著尾巴做人吧。」
**與阿水也就不再說什麼,反正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
到了下午,每個伙隊里的二十五個組都各自圍了個圈來決定誰是組長。
有的組隊很溫柔,抽簽決定亦或是扳手腕,更冷酷殘忍的就是直接打架,少不得有人流鼻血,眼楮發青,就為了一個組長的位置。
也就徐若愚不心動,這個位置對任何人都很是誘惑。
回到自己的分組里,南三伙第十三組的人已經圍坐在一起,有一個彪形大漢忽然站起來喝道︰「這個位置就由我來!我勸你們也別和我打,誰也不是我的對手。」
眾人看他那大肚腩,都忍不住咽口水,這連日趕路,大家元氣大傷,就是能打贏他,現在也實在沒那個力氣。
徐若愚沒功夫搭理他,坐在地上把鞋月兌掉,看自己腳上的水泡。
數了數一共二十多個!
靠!
**在懷里模了模,「主子……」
「叫我什麼?」徐若愚很不耐煩,腳疼啊。
「小魚!」
阿水瞪了**一眼,沒大沒小。
**癟癟嘴,他也不願意好嗎?
他只能沉默著把懷里的藥膏遞過去,「這個可以舒筋活血。」
「管用嗎?」徐若愚看著一腳的水泡,有些無奈,忽然有些想秦殤那小子。
徐若愚問︰「秦殤在哪?」
負責打探消息的阿水道︰「在軍醫組,他們雖然不需要兵種考核,但也要學習軍中救治的醫理,和外傷的一些救治,除此之外听說也要訓練,只是沒那麼重的復合。」
徐若愚點點頭,心想這些是難不倒秦殤的。
正想著,就听到有人哈哈大笑,「都說了你們不是我李寶樂的對手了!」
方才那彪形大漢張狂地笑個不停,就見被打趴下的人之中還有二狗子。
二狗子被打的只流鼻血,卻還是站起來指著他大喊,「我們繼續打,我還沒被打趴下。」
**撇撇嘴,「之前主子都警告他了,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還明知道不是對手還這麼拼。」
「看來他很缺錢。」
徐若愚定定地看著二狗子,這個少年並不喜權勢,明知道不可為而為之,那一定是為了錢。
沒有人喜歡上戰場。
這種人上戰場也會很拼,說不定還很強悍。
徐若愚皺了皺眉,**看見,問道︰「主子需要我們動手麼?」
「和那種胸大無腦的需要動手麼?」徐若愚白了他一眼,「也不嫌費神,去把二狗子抓回來。」
李寶樂大笑道︰「誰還來?沒有人反對我就是組長了!」
那邊二狗子被**用一只手拎回來,看的李寶樂一呆,二狗子看到徐若愚覺得很沒臉,「我沒听你的話,哎呀……我的牙齒好像都打掉了。」
徐若愚很不給面子地毒舌道︰「那是你活該!**給他上藥。」
李寶樂見徐若愚那幾個人忽然有些不好的感覺,指著她怒問︰「你想和我練練?」
徐若愚邊穿鞋邊聳肩,「不啊,你想做組長就做好了,我只是想問問即將成為組長的組長,你會寫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