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這羊牯拉來拉去就拉變樣了
有回，山寨里幾個膽大的伢妹崽趁旁邊沒有大人，就強行扒下我的褲子，對我的大管子作了一番研究。其中一個叫索妹的狠掐了我一把，她還指著我的鼻子威脅我，不許我哭。過後，索妹直通通地對伙伴們說︰「他大管崽真就是一個大管崽，管子比我阿弟的大多了。等我長大了，嫁賣出山寨時，就非得他大管崽來陪我的夜。」落後，這話拐了幾個彎傳進了我阿荃姐的耳朵里，阿荃姐真是氣得不行。她怒氣沖沖地來到索妹的屋里，兩手叉腰狠罵了一通。索妹的阿爹阿娘知曉是的自己伢妹崽做錯了事，說錯了話，就沒怎麼回嘴。
這里，既然牽扯出了我們大山里那「陪夜」的風俗，我就順便給大家做一些解釋。前面，我只是跟大家提過，說我們朵朵山大都是買賣婚姻和互換婚姻，可是大家根本就不知曉這買賣婚姻和互換婚姻背後里的辛酸。依照我們的祖制寨規，山寨里的姑娘一旦被嫁賣出山寨，那麼她的一切就與娘家作了一個徹底的切割，姑娘的生死與日後的病痛災禍一律跟娘家無關。沒有得到娘家爹娘和兄弟的允許，姑娘這一生一世再也不能回娘家山寨探望。倘或姑娘硬闖娘家山寨，則會被亂棍攆出。
興許是對自家姑娘的愧疚吧，在姑娘被嫁賣出山寨的前一夜，屋里的爹娘一般會滿足姑娘三件事。一是備一只離娘雞、一瓶離娘酒和一碗離娘飯，讓姑娘好好飽餐一頓。二是為姑娘做一身新衣，讓姑娘體面地出山寨。三是應諾姑娘的請求，任由姑娘在山寨里挑一個未成親的女敕伢崽陪她一夜。等姑娘指出哪個女敕伢崽的名字後，屋里的爹娘就會立馬張羅一份禮物求上那女敕伢崽的屋里去。我們山里人戲稱這一過程為拉羊牯，苗話發音是拉羅格。在以前，拉羊牯得備上厚禮，是一斤酒、一斤面、一斤油、一斤肉、一斤糖、一斤鹽、一斤米，這就是我們山里人慣說的「斤七樣」。到現在，禮物就隨意多了，隨便拿幾樣就行了。
然而，屋里的爹娘只要滿足了姑娘這三件事，全都會鐵硬起心腸，根本不管姑娘願意不願意，第二天用紅布繩一綁便把姑娘強賣出山寨。姑娘將被賣到哪家山寨哪家屋里，她事先是一點也不知情的，一切都听天由命。
對于拉羊牯，山寨里也是作了一些規定的。被拉羊牯的伢崽，必須是受過光頭禮的，而且不能與姑娘有血緣。可是，這羊牯拉來拉去就拉變樣了。有的姑娘特別烈辣，倘若爹娘不應諾她中意的伢崽來陪夜，她就揚言要咬舌自盡。加上山寨里對此事歷來管理松散，于是就鬧出了許多違背倫理的事。堂姐要求堂弟陪夜的事已經不是怪事了。因此，在我們大山里，那倫理道德觀念就有些混亂了。寨眾們就以為，只要不是一個阿娘所生就不會有血緣。這里，有些話我真的是不便說出口來的，但是我們朵朵山里的現實情況真就是這樣，我又不得不如實地說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