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十四、髒事]
第7節怎麼會笑話我搞不到蒙汗藥
當時，我的臉頰氣得發紫，渾身不由哆嗦起來。因為我知曉了這句罵人野話的真正含義，深切體會了猥褻里所包含的羞辱，加上以前憋在心里的那份羞憤，徒然間我發瘋發狂了，隨手尋了一塊岩頭，大吼一聲就拼命地沖上去。那三個平時都很蠻橫的娃崽頓時慌了手腳，逃在最後面的巴德生自然是遭了我的殃。他的後腦殼被我砸傷了好幾處，流了不少的血。
那天，我又受到了很嚴厲的處罰，不僅挨了家法，還餓著肚子跪了大半天的香案。不過，我把所有的屈辱都記到了巴麼榮的名下，甚至還暗暗地發下毒誓，一定要把那個狗雜種給干掉。
結束了處罰，我剛從堂屋里的香案前站起來，阿鈺姐就討好地遞來兩個涼葛薯，可被我冷冷地推開了。我顧不了饑餓，也顧不了上茅房去撒尿，就徑直跑進房里，架上板凳，從板壁上取下屋里阿爹留給我的那把杰木達。
早已生銹的杰木達被我握在手里，忽然高高地舉起，猛地大喊了一聲︰「我一定要剁了你這個狗雜種！」就用力地砍在了板凳上。阿荃姐的內心里偷偷地訕笑，她以為我要剁的準是那個巴德生，惟有阿鈺姐真正明白我要剁的是哪個。她的眼里滿是恐慌。她可能不知道，正因為是她的那份恐慌，更堅定了我的信心。
從現實講，我絕對是殺不了巴麼榮的。因為他有一個無比健壯的身體，就是對付一兩個年輕伢崽都不成問題，何況我只是一個滿過十一歲的娃崽崽。可從理論上講，我並不是殺不了他，你們也不要低估了我們這些娃崽崽的智力。我心里已經制定了一套周密的計劃，決定事先預備好蒙汗藥，再想法子模進巴麼榮的燒炭棚里在水里下毒，只要將他麻倒了，我手里的杰木達就會起作用。于是，我把杰木達磨了又磨，還裝模作樣地用手指刮刮刀口，面朝遠處的山梁，東想西想。
其實，阿鈺姐不是擔心我把巴麼榮給殺了，而是擔心年幼的我管不好自己的嘴巴，暴露她和巴麼榮的髒事。你們也許會笑話我，說我一個娃崽崽還真會裝腔作勢。然而，你們根本不曉得，我們大山里的娃崽崽曉事早，向來心狠手毒，說到做到。
嗯？你們怎麼會笑話我搞不到蒙汗藥？這點倒請你們放心，我們苗寨里有很多人家都制有這種麻人的藥，我用三只烘干的斑鳩拜托幾位亞古麼，想來不應該算是什麼難事。
我殺人的計劃在逐步地進行。模黑走夜路的手電筒我已經預備好了，是阿茂從屋里偷來的。他阿爹曾揚言要扭斷他賊崽子的脖子，他也曾有過要回去的打算。但是，阿茂見我有那麼大的一份決心要干掉巴麼榮，他只得咬著牙豁出去了。用兩只未干的斑鳩，我果真從阿森那里換回了一小包蒙汗藥。不過，是真是假，我不得而知。第三步，我準備單獨去野狗沖模模情況，探探地形。
就在我準備去野狗沖模情況的那天早晨，我收到了一件令我驚喜萬分的禮物。那時，我還賴在床上，三姐阿岱已經叫過我兩次了，我都愛理不理。我也作好了被阿荃姐掀被窩抽的準備。不想，阿鈺姐走進我房里，將一件冰冷的家伙貼在我的臉上，我立馬睜開眼，就看到了一把沉甸甸的單刃匕首。這把匕首比阿茂那把精致的牛角匕首還要好，比我想象得到的匕首更要好。
看來，阿鈺姐是了解我的。也不知這把匕首花了她多少積蓄，也不知她是否跟巴麼榮商量過此事。總之，她達到了預期的目的，籠絡住了我的心。當然，她十分明確地提出了她的要求，要我別去找巴麼榮的麻煩，替她保守秘密。
我想都沒多想，就立刻答應了阿鈺姐。
你們可別笑話我太輕率，其實我還算小嘛。至于那把漂亮的匕首，我炫耀了幾個月後，我就主動還給了阿鈺姐。並不是我玩膩了，而是在一種十分特殊的情況下，不得已而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