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到一半,韓增和宋閣從外面進來。
兩人見到蘇涼末均是一驚,宋閣目光定在蘇涼末臉上,她听見腳步聲抬首,原先對宋閣僅剩的好印象在那一晚全部消逝。
「擎少。」
他們打過招呼,韓增視線直落落盯住蘇涼末,「她……」
佔東擎放下手里的碗,見蘇涼末也沒有再繼續的意思,「你先回房間。」
這話多少帶有令人遐想的曖昧,蘇涼末推開椅子走向樓梯口。
上了幾個台階,听到韓增終于忍不住發問,「她怎麼沒死?」
蘇涼末來到二樓,看到轉角處的壁燈比她高出許多懸掛著,她回房先給宋梓矜打個電話讓她放心,佔東擎似乎有事,很久沒回來,蘇涼末挨不住疲憊,一頭窩進沙發內睡過去。
佔東擎姿態頗為悠閑,食指卻不住在眉間輕輕敲打,大部分時間都是宋閣在說,佔東擎听完後沒有開口,對面的兩人也習慣了,半晌沉默後,才見他閉著的眼楮睜開,「先別鬧出太大的動靜,城北倉庫的案子警方咬得緊,那頭也放著,耽誤不了事。」
「是。」
「擎少,那個妞怎麼會在這?」
「她可能跟我爸遇害的事有關。」
宋閣和韓增大驚,佔東擎沒再細說,站起後只交代一句,「以後別再讓她出事。」
他議完事上樓已經將近十一點,房門關得嚴嚴實實,門口依舊有保鏢守著,哪怕在自己的地方,他們這樣的人都不能卸下負擔來睡覺。
他走近上前,保鏢剛要打招呼,佔東擎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想來蘇涼末應該睡了。
推開臥室門進去,果然見到一團身影蜷縮在沙發內,頭發隨意用皮筋扎起拱在腦門處,佔東擎想要走向屋中央的大床,忽然見到蘇涼末肩膀微微抖動,似乎睡得很不安穩。
他不由自主折身來至沙發邊,蘇涼末身上蓋了身單薄的毛毯,整張臉都蒙在里面,只露出黑亮的頭發,毯子下的身體縮成盡可能小的一團,這樣的睡姿也不怕把自己悶死。
佔東擎伸手將毛毯扯開。
燈光下,蘇涼末的臉慘白得幾近駭人,前額的頭發黏至一處,可能是做了噩夢,雙手手指掐住手臂像在對待恨不能拆骨的仇人,她困在夢境里害怕地喊不出聲也醒不來,往上提的肩膀壓出弧線優美的鎖骨,膝蓋也抵在胸前,嘴唇顫抖幾下後,忽然被尖利的牙齒給死死咬住。
佔東擎攫住她的下巴,「醒醒!」
蘇涼末听不進去,眼見嘴唇破了皮,滲出鮮艷的血漬。
她哭不出來,喉嚨間發出令人難受的嗚咽。
佔東擎蹲在她身側,另一手去拍她的肩膀,蘇涼末伸出兩手忽然緊抓著男人的領口,這一下很用力,甚至將佔東擎往前拽了一步,本就穿著浴袍,這會前襟被她扯開,結實精壯的胸膛已然一覽無余。
她猶如溺水的人抓住根稻草般不願松開,佔東擎干脆捂住她的口鼻,蘇涼末掙扎幾下,呼吸難以供應,留在體內的最後一口氣將胸腔撐開,疼痛遍布四肢百骸,她陡然驚醒,面對的又是佔東擎的臉,方才一幕幕的夢境重新拾回到眼前,城北倉庫的一晚,全是因為佔東擎。
蘇涼末意識還留在半夢半醒間,她揮手扇過去,被佔東擎輕易擒住手腕。
力道猛然一緊,她掩住驚叫,完全從夢里被拖出來。
「你?」
「你想打我?」
蘇涼末眼楮濕潤,想把手抽回去,「我做噩夢了。」
佔東擎越發握緊她的手,「夢到什麼了?」
蘇涼末坐起身,口干舌燥,看到佔東擎衣衫不整,心里起了防備,男人看出她眼里的意思,「這可是你做的好事。」
蘇涼末用下力,佔東擎把她的手松開。
「我夢到那晚在城北倉庫發生的事了。」她嗓音沙啞,手背拭向眼角。
佔東擎隱在燈光下的側臉顯得晦暗不明,「發生過什麼?」
蘇涼末艱難地吞咽,不管是現實還是夢境都讓她心有余悸,「我不會告訴你的。」
男人聞言,冷笑起身,抬起腳步走向自己的大床。
胸前被扯開的地方留了幾道淺淡的紅痕,是蘇涼末用力時手指帶出來的,他坐在床沿,領口還有褶皺,足見那一下她真把他當成了唯一能依附的人。
可是,沒用。
推她進火坑的是他。
佔東擎神思間略有恍惚,也不過兩三秒的時間他便立即搖頭,他做的沒錯,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相孝堂某分會。
槍子是被抬進去的,里頭的幾人見他進來趕忙迎上前,「老大,沒事吧?」
「媽的,你他媽領二十鞭子看看有沒有事。」
「老大,那女人害死了前老大,你何必要留她,干脆一槍崩了或者先奸後殺都比自個挨鞭子強啊!」
「你懂個屁,」槍子哎呦一聲,「我這二十鞭子倒是讓堂主相信了我的話,暫時不會找她麻煩,我留著她的命還有用。」
「一女人能成什麼事?」
槍子趴在床上罵罵咧咧一陣後才滿面獰笑道,「在女人身上起不來的男人不在少數,既然她說她是人證,我當然要讓她成為佔東擎實實在在的女人,到時候她說的話才夠重量,我們才能讓老爺子出面弄死佔東擎。」
旁邊人恍然大悟,可不是嗎?一個不相干的人,跟一個親密無間的人親口指出來,哪個更有可信度?
「可是就這麼放她走,保不齊佔東擎還不會放過她。」
槍子揮揮手,「你瞎操心個屁,她在城北倉庫都能走出去,」一激動,扯動鞭傷,又是痛得滿地狼嚎,「我看她可沒那麼簡單。」
蘇涼末再也睡不著,佔東擎躺在床上,手臂枕于腦後,半小時過去卻仍舊沒有睡意,「你叫什麼名字?」
蘇涼末覺得他就是明知故問,但還是回答道,「蘇涼末。」
「蘇涼末,」佔東擎嘴里默念句,「蘇……」他拉長語調後,再度開口,「酥酥,挺好的。」
她現在自然不會感覺這稱呼有什麼好,只等有一天,當他侵進她體內,並以他獨有的清冷繾綣的語氣在她耳邊一句句喊著這名字的時候,蘇涼末才知道,當真是能酥麻到骨子里去的。
------題外話------
嘿嘿
這蘇姑娘的昵稱以後可是專屬咱們擎少滴哦,親們喊一個試試,艾瑪,酥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