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點話你就受不了了?」佔東擎將她的手松開,痛覺往回壓,蘇涼末忙捂住手臂。
他抬頭看眼點滴瓶,「躺會吧。」
蘇涼末注意到佔東擎的手用紗布包扎著,她身後墊個枕頭,一只手遮住臉,想起胖子說年底要結婚,還讓她和衛則去參加。
佔東擎看著她手上那些被劃開的細小傷口,雖然做過處理,可涂過藥水後一條條斑駁在白皙手臂上,越發明顯。
「知道是誰做的嗎?」
佔東擎沉默片刻,「不知道。」
「那為什麼我出事後你會馬上出現,你沒有離開是不是,你真的沒看見……」
佔東擎面無神色盯著蘇涼末,「你只需要記住,你如果沒有拒絕我,就不會出這樣的事。」
蘇涼末緊咬唇肉,眼圈通紅地抬起頭,「所以呢,所以是沖著我來嗎,應該死的是我?」
佔東擎沒再開口,有人推開病房門進來,「擎少,這是您讓人送的東西。」
佔東擎示意他擺放在床頭櫃上,「吃點飯。」
蘇涼末喉間輕哽,甚至沒有看一眼那些飯菜,「我已經盡量做到小心,先前在酒店也沒去得罪他們,就連賭博的時候我都給足你們面子,到底還有什麼理由非要我的命不可?」
佔東擎直起身走到窗前,他背對蘇涼末,「不用任何理由,也許是想讓你死,也許是想要那個警察死,就這麼簡單。」
「這就是你們那個世界的規矩?」
「是的。」
蘇涼末側著的身子慢慢靠回去,手機丟了,也聯系不到衛則,但照理說他很快就會找到醫院來。
蘇涼末累了就休息會,一有動靜又立馬睜開眼看向門口,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佔東擎按響床鈴,有護士進來給她換點滴瓶。
蘇涼末看到佔東擎垂在身側的手,嗓音暗啞開口,「謝謝。」
男人自然是接受的,他看眼時間,「你男朋友應該會知道你在這,外面有人守著,我先回去了。」
她點點頭,猛地听到外面傳來拉扯的聲音,門被使勁踹開,帶頭的衛則三步並作兩步往里沖,後面還跟著好幾名同事,就連韓增等人也進來了。
佔東擎拎起沙發上的外套,衛則似乎並沒看到他,他徑自走到床前伸手將蘇涼末使勁抱在懷里,「涼末。」
蘇涼末頭埋在他頸間,雙手抱緊衛則後背,隱忍的哭泣聲帶著濃重的鼻音,佔東擎定在原地,眼楮內充斥著難以言狀的幽暗和深邃,兩人相擁的畫面似乎顯得格格不入,男人微眯起眼角,薄唇幾乎抿成狠戾的弧線。
「別怕,沒事了,沒事了。」衛則手掌摩挲著蘇涼末的後腦勺,「對不起。」
蘇涼末一個勁搖頭,這幅柔弱樣子也是在佔東擎面前不曾顯露過的。
佔東擎提起腳步要走,衛則松開懷里的人,轉過頭看向佔東擎的視線似要殺人,他騰地起身沖過去,「是你殺了胖子,我要把你逮回警察局!」
蘇涼末滿眼的淚水還是忍不住,她本來以為不知道答案就能逃避現實,衛則情緒失控,佔東擎就這麼站在床尾處,冷眼睨著在他看來是跳梁小丑的一幕。
幾個隊友抱住衛則,但一個個眼里顯露出的都是對佔東擎的赤骨恨意,韓增冷冷笑著,「有膽倒是來啊!」
佔東擎手臂搭著他的外套,在劍拔弩張的氣氛內他這樣的悠然之姿顯得更加突兀,衛則眼見他要離開,「我不會放過你的,以後你們休想有好日子過,人渣,畜生,我不會讓胖子就這麼白白死了的!」
佔東擎站定在衛則跟前,眼里盡管是波瀾不驚,卻又翻涌著令人驚懼的暗黑,他唇角若有若有勾起抹戲謔,「我還是那句話,有證據你現在就能抓我,倘若沒有,最好閉起你那張嘴巴,省得惹禍上身。」
「衛則!」蘇涼末喊了聲,佔東擎掉頭朝她看一眼,帶著自己的人快步走出病房。
抱著他的幾名隊友也放開手,衛則眼角濕潤,走過去坐在蘇涼末床邊。
「別這樣,是他把我送到醫院來的。」
衛則難以自控,「就算不是他,也是他那樣的人,這些就是社會的毒瘤,胖子還那麼年輕,要不是我讓他送你回去,他也不會死,害死他的是我!」
邊上幾個隊友也都忍不住落淚,蘇涼末更是難受,她曲起腿,兩手抱緊膝蓋,「應該怪我。」
衛則將她護在懷里,咬住她的肩膀後沒再開口,蘇涼末盡管覺得疼,心里卻略微覺得好受些。
兩人一直維持著這個姿勢很久,門口的人換成了警察,衛則退開身,將蘇涼末的手拉起後放到自己腿上,「除了皮外傷,有沒有覺得哪里還痛?」
「沒事,都做過檢查了。」
「睡會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蘇涼末還需要住院觀察幾天,胖子的追悼會她沒能參加,衛則讓人24小時守在門口確保她的安全,蘇涼末也沒敢去,就怕自己是第一個控制不住情緒的。但新聞媒體的大肆宣揚還是讓她看到了當日的場景,胖子是家里的獨生子,母親當場哭得暈厥,還有他的未婚妻,果然如他所言,是個溫婉漂亮的年輕女孩。
衛則很早就回來,神情懨懨,坐在沙發上給蘇涼末削隻果。
她看見他手臂上纏著的黑紗,蘇涼末咽下苦澀,「事情都忙完了嗎?」
衛則點點頭,把削好的隻果遞過去,蘇涼末接了放在床頭櫃上,並沒有吃。
衛則的電話鈴聲響起,他放下水果刀接通,「喂?」
蘇涼末看到他神色一亮,「盯緊點,凡是有關他的場子全給我盯牢,其它的不用管,一找到違禁物品立馬查封!」
通完話,衛則掐斷後仍舊冷著一張臉,蘇涼末看著他的神色,「衛則,我不想你也出事。」
衛則走過去,把隻果放到她手掌內,「傻瓜,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