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天氣在逐漸暖和,但深夜的海水浸濕了衣服還是冰冷刺骨。浪客中文網
佔東擎眼楮盯著蘇涼末往前游的身影,他打個響指,傾斜的木箱子被緩緩拉出水面,底部只懸空起來不過20公分,衛則躺在里面不動,大約半分鐘後,才猛地听到咳嗽聲。
蘇涼末游到木箱下方,她伸手夠向木板的縫隙,衛則蜷縮著身體,冷的肩膀直顫抖,他話都說不上,只貪婪地呼吸,蘇涼末把手伸進去,「衛則,你還挺得住嗎?」
衛則握緊她的手,狠狠用力,表示他沒事。
蘇涼末拉了幾下木板,但餃接處都是用十公分以上的鋼釘固定,怪不得衛則打不開,他靠在角落里直喘氣,「涼末,你快上岸。」
「別說了,反正逃不過,還不如跟你在一起。」
「涼末,其實我們算不算青梅竹馬?」
蘇涼末苦澀地笑笑,「頂多也就是認識的時間長些,哪里算青梅竹馬?」
「那下輩子,你一出生我就來找你。」
「衛則,你是警察還相信這些嗎?」
「我信!」
佔東擎倚著欄桿,冷眼看兩人說話,雖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大概意思還是捕捉到,他掏出根煙點上,冷風卷起他腰際的襯衣,露出里頭一道腫起的紅痕。
一聲滑輪摩擦的聲音傳入蘇涼末耳中,她抬頭看到又在往下沉的木箱,她握緊拳頭去砸。
「涼末,算了沒用的,」衛則舉起血肉模糊的手掌,「我都不行,更何況你?」
「佔東擎!」蘇涼末朝岸邊的人吼一聲,他手臂伸出欄桿彈了彈煙灰。
在他眼里,只有听話和不听話,該死和不該死兩種。
蘇涼末屬于不听話的那種,而衛則,就是該死的那種。
蘇涼末見佔東擎神色冷酷,她也不求他,松開手後身子往下沉,箱子再度陷入水中,蘇涼末用肩膀扛住邊緣, 當一聲,箱子底部壓著蘇涼末將她整個人往水底下按。
滅頂的窒息感淹過頭,她連嗆幾口水,衛則想要坐起身,可一動,蘇涼末肩膀就感覺被卸掉似的疼。
「你瘋了!」衛則想要伸手拽,但縫隙太小,只夠他伸出去一個巴掌,「涼末,你別傻,快起來!」
她好不容易將頭浮出水面,眼楮進了咸澀的海水,只能微微睜開道縫。
多麼感人的一幕。
佔東擎勾起抹嘲諷,雙手撐向欄桿,衛則手腕處磨出了血,他拉住蘇涼末的的一只手,「涼末,你別這樣,趕緊上去。」
蘇涼末體力不支,人一下往下沉。
箱子繼續壓,眼見將她整個人給按進水底,蘇涼末肺部的空氣全部被擠壓抽盡,衛則半個身體都浸在海水里面,男人的嗓音撕破夜空,只能喊著蘇涼末的名字。
佔東擎將手里的煙掐熄在欄桿上,陰鷙雙眼緊盯一圈圈漾開的海平面,「我說過,你敢跳我就讓他生不如死!」
衛則真恨不得自己能沖出去,「佔東擎,你讓我死個痛快,你把她扯進來做什麼?」
他將半截煙彈出去。
箱子再度被懸空往上吊起,能看到蘇涼末的雙手拉著木箱,兩條手臂垂直,這一幕看在眼里令人觸目驚心,佔東擎唇線緊緊抿起,臉上說不出的陰霾。
旁邊有人躍入水中,將她拖上岸。
蘇涼末躺在冰冷的木板上,佔東擎居高睇向她,缺氧後胸腔內疼得像是要炸開,她睜著眼看到半身還泡在水里的衛則。
佔東擎蹲,黑影沒過蘇涼末的臉。
她別過腦袋同他四目相接。
「你求我,求我我就放了他。」
蘇涼末盯著佔東擎輕啟的唇,待他話音方落,她幾乎立馬接上道,「求你。」
「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
「怎樣算有態度?」她有氣無力,視線飄渺不定,嘴巴里都是苦澀的味道。
「像你用筷子扎我,違背我的意思往下跳,就是不好的態度。」佔東擎蹲在蘇涼末身前,她冷得嘴唇發青,更別說現在還泡在海水里的衛則。
「我以後知道了。」
佔東擎順著蘇涼末的視線望去,「要我把他拉上來嗎?」
他余光看見她點點頭,「跪著求我。」
蘇涼末未加思索,雙手撐了下想要起來,佔東擎未等她做完動作,他說了句帶走,爾後徑自離開。
木箱往上拉,然後慢慢朝岸邊移動。
蘇涼末爬起身走過去,伸手要接一把,先前跳下水的男人走到她身側,「擎少讓你跟上。」
蘇涼末聞言,朝箱子里的衛則說了句,「你別擔心我。」
「涼末……」
她轉身跟過去,忽然就有種被人勒住脖子的感覺,松一松和緊一緊,都在別人手里。
走到佔東擎的身邊,車門都是關著的,蘇涼末看不見里頭坐著的人,她抬起頭望向四側,直到听見汽車喇叭聲,這才確定是讓她上車,她自己打開後車座的門,迎頭一塊毛巾丟過來。
蘇涼末在外將身上的水漬揩干後,這才坐進去。
佔東擎說了句開車。
密閉的空間內有暖氣,其實這種天完全不用開,蘇涼末用毛巾裹住肩膀,暖意襲來,也令她繃緊的神經越來越放松。
汽車發動引擎,蘇涼末聲音略顯干澀,「衛則呢?你答應要放過他。」
佔東擎閉起眼楮,頭靠向椅背顯然不想跟她說半句話。
蘇涼末透過後視鏡,看到衛則被拉出木箱,然後拖向另一輛車。她身體蜷縮起來,宋梓矜見她不回家肯定會找,最好能報警,這樣衛則才有機會出去。
車子很快來到青湖路,停在蘇涼末不久前才出入的佔東擎的別墅前。
另一輛車上的人先下來,兩名男子駕著衛則朝旁邊的屋子走去,蘇涼末都看在眼里,她盯著衛則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直到佔東擎的話第二次傳入耳中才有反應。
他問,「你為什麼要殺我?」
蘇涼末反問道,「你為什麼要殺衛則?」
「他繳了我的場子,我當然要找他算賬。」
蘇涼末話語清晰,且不帶一絲猶豫,「你要殺衛則,那我當然也要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