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末將打包盒的蓋子打開,皮蛋粥的香味充溢出來,令人胃口大好,佔東擎躺在床上,蘇涼末雙眼紅腫,昨晚肯定也沒睡好再加上先前流眼淚時間長,這會腫得實在難看,虧她還頂著兩個魚泡眼出去買早飯。
蘇涼末用小湯匙舀了一匙粥送到佔東擎嘴邊,他不習慣,人往後退,「我自己來。」
「你手別亂動。」蘇涼末堅持,他薄唇貼著湯匙,只得張開。
總覺得很怪,但又說不出的溫馨,佔東擎微微垂下視線,蘇涼末又給他夾了個鍋貼。
宋閣推門進來,看到這一幕又急忙退出去。
「待會我讓醫生給你看下。」
「我真的沒事。」蘇涼末將粥碗放向床頭櫃,她拉起佔東擎受傷的左手貼向自己的臉,「我欠你一節小指。」
「你不欠我的,」佔東擎手指動下,但是麻藥過後很疼,「你把你的心給我吧。」
蘇涼末垂著眼簾沒說話。
佔東擎循序誘導,「你留著它做什麼,跟衛則又不可能了,我不妨跟我一起,我的就是你的,你當然不欠我什麼。」
蘇涼末忍俊不禁,「你是要我簽賣身契嗎?」
「我早就給你蓋章了,賣身契那東西太虛。」
蘇涼末小心翼翼放下他的手,「佔東擎,你想過結婚嗎?」
男人挑眉望她,「你想跟我結婚嗎?」
她避開了視線,「我就隨便問問。」
「說實話我以前沒想過,你也看到了,別人動不了我,一旦我身邊有了名正言順的女人,她無疑是最招人威脅的,說不定還有孩子,我怕自己會分身乏術。」佔東擎看了眼旁邊的蘇涼末,「但如果連她都不在乎這份危險,我只能誓死保護她,用我的全部。」
蘇涼末想,這可能是她听過的最真摯感人的情話。
情話麼?她莞爾,就算是吧。
有醫生和護士進來,要給佔東擎換藥,蘇涼末起身讓開,看到護士小心翼翼將紗布揭開,她心口驟痛,看到了那個切口,很平整,一條鋼絲般褐色的傷口纏繞著手指,蘇涼末雙腿忍不住打顫。
佔東擎的手修長好看,如今卻有了種殘次的美感。
蘇涼末逆光而立,她揣測著佔東擎昨晚那一刀切下去時的想法,她看到他極力忍痛的樣子,心當時真的崩潰了,男人皺緊眉頭,蘇涼末覺得每一寸疼痛都被放大了打在自己的身上。
醫生和護士交代完後出去,佔東擎需要在醫院住段日子,他打小身體底子好,掛水的次數更加屈指可數,他並不喜歡被跟管子給牽制住,一動都覺得不自在。
蘇涼末陪在身邊,VIP病房設施齊全,她給他打開電視讓他消磨時間。
佔東擎左手放在被面上,蘇涼末听到聲微乎其微的悶哼,她轉過頭見佔東擎神色肅冷,眉尖簇地很緊,她挨近些,「是不是很疼?」
「還好。」
他說還好必然是疼痛難忍了。
蘇涼末將他的手拉過去,她彎腰動作細致的給他虎口處小心搓揉,她不知道有沒有用,只是想做些什麼,哪怕讓自己心里好受些。
佔東擎看到她一縷頭發掉到了頰側,蘇涼末額頭靠向佔東擎的手背,「你不用救我的,真的。」
「有什麼真的假的,你就把你的命看得那麼不值錢?平時牙尖嘴利說公平的那副樣子哪去了?」
蘇涼末雙手握緊他,「佔東擎,我是心疼你啊,你看不出來嗎?」
男人唇瓣淺勾,一股暖流順拉開的眼角漾開,「涼末,我也心疼你,當他一槍槍敲在你身上的時候,我真想把他大卸八塊。」
門外傳來敲門聲,佔東擎喊了聲進。
宋閣探頭進來,「擎少,相孝堂的二哥說來看看您。」
佔東擎道,「讓他進來吧。」
流簡是空手進來的,他猜測的果然沒錯,他大搖大擺來到佔東擎床前,「我听涼末說你住院,來看看你。」
蘇涼末皺眉,她什麼時候說過?再說她跟他有那麼熟嗎?還涼末。
佔東擎坐起身,「找個地方隨便坐吧。」
流簡就近拉了張椅子,就坐在蘇涼末身邊,「誰干的?查出來沒有?」
「一個堂口的手底下人,模清楚了涼末去碼頭的時間就伺機下手,人是四封堂的,估模著是新仇舊恨加一起,今早四封堂的老大送了一節手指過來,外加上昨晚死的那些人,算給我個交代。」
流簡點點頭,四封堂能做到這樣,佔東擎短時間里按理是不能再追究的。
畢竟手底下的人辦事,可以說成是有二心,四封堂老大賠了一節手指,此事也就只能作罷,當然,這只是暫時的。
流簡環顧四周,一雙桃花盛開的眼楮就這麼定在蘇涼末身上,「妹妹,你沒事吧?」
蘇涼末覺得他腦子肯定被燒壞了,「誰是你妹妹?」
「那天在車上你不喊我姐夫來著嗎?」
「噢,」蘇涼末故意拉長語調,「是啊,姐夫。」
流簡笑了笑,「以後跟姐夫多走動走動。」
佔東擎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來,流簡看向他的手,「真可惜,他當時要你一只手掌,你會切嗎?」
「沒想過,」佔東擎朝旁邊的蘇涼末道,「我渴了。」
蘇涼末忙不迭起身,去門口的飲水機接了水回來,她將杯子遞給佔東擎,男人並未伸手,蘇涼末想著怎麼回事,佔東擎眼楮望了望杯子里的水,蘇涼末這才心領神會,她手臂穿過佔東擎頸間,將杯口貼向他唇間。
他就著喝了兩口。
流簡抿緊唇瓣,這兩人,想把肉麻當飯吃嗎?
他心里覺得不爽,上來找這刺激干嘛?
「妹妹,也給我倒杯水。」
佔東擎听到這兩字,比流簡還要覺得不爽,這流老二就是臉皮厚,沒辦法的事。
蘇涼末看向他,「醫院的水不好喝,你喝不習慣。」
「你怎麼知道我不習慣。」
蘇涼末把杯子遞過去,「那你試試?」
流簡嫌棄得將她的手撥開,「行了,你就這點良心。」
「好好對蘇宛,我還等著喝你們的喜酒。」
流簡瞅她眼,「開什麼玩笑,」他目露深意掃向佔東擎,「你問問他,可能跟你結婚嗎?」
「反正蘇宛的心思我看得出來。」
流簡頗為不耐煩,擺下手後起身,「一大清早嘮嘮叨叨的,走了。」
「不送。」佔東擎補上句。
得,還嫌他礙眼呢。
流簡轉身出去,佔東擎鼻腔內哼出個不屑的音調,「以後離他遠點。」
「我就沒跟他走近過。」
「他存著什麼心思你還看不出來嗎?整一灰狼。」
蘇涼末坐到床沿,「其實我覺得流簡特別像狐狸。」
「哼,說狐狸都抬舉他。」他說狼就是狼。
蘇涼末湊近跟前,「你才是狼,惡狼。」
佔東擎手臂就勢摟住蘇涼末的腰,將他往自個方向帶,「豈不是更好?」
「悠著點,手還不夠疼嗎?」
「手疼又不代表別的地方也會疼。」
蘇涼末是肯定不敢讓他胡來的,讓佔東擎老老實實躺在床上也實在難受,她幾乎不離左右,都在病房里陪著他。
韓增進去,看到蘇涼末坐在佔東擎的腿上,兩人姿勢親昵地窩在沙發內,他眼楮一瞪,沖上前道,「擎少還有傷在身,你怎麼能這樣?」
要說韓增就是沒眼力勁,佔東擎手環住蘇涼末的腰,「什麼事?」
「霍老爺子那邊派人來,今天是沈心黎的頭七,想請您過去。」
「他還真把沈心黎當正牌夫人了?」佔東擎冷笑聲,「我們去湊這個熱鬧做什麼?把禮奉上,就說我在醫院養傷,不方便出面。」
「是。」韓增應了聲,見蘇涼末還坐著不動,他眉宇間攏起不悅,「擎少,醫生說讓您多休息,不能干重活。」
佔東擎抬起視線,「出去吧。」
韓增好不容易找到這麼個拐彎抹角的借口,沒成想佔東擎壓根不搭理。
流簡回相孝堂一趟,好不容易周正也在,他走上前去,「正哥。」
「老二,最近沒什麼大事吧?」
「能有什麼事,只要跟我們相孝堂無關,就不算有事。」
周正笑著點頭同意,「今天晚上我跟你嫂子在望天樓擺一桌,就我們兩個,你把蘇宛也帶上,好好聚聚。」
「最近風頭很緊,沈心黎被人射殺,佔東擎又自斷一節小指,你跟嫂子還是別出去了。」流簡警覺性向來高,不由擔心。
「你嫂子在醫院保胎,成天嚷嚷著沒勁,我答應她今晚去吃頓好的,你也一起吧,沒事的。」
流簡聞言,也就應了下來,「這件事沒人知道吧?」
「沒有,就我和你,跟你嫂子。」
流簡點點頭,也許是他多心,再說憑著相孝堂的勢力,只要當心,吃頓飯應該不成問題。
流簡回到家,蘇宛從廚房里面出來,「簡,我今天準備了龍蝦。」
「我晚上不在家吃。」流簡說完就上樓。
蘇宛摘掉圍裙跟上去,到了臥室,流簡走進更衣室。
「你晚上有應酬嗎?」
「嗯。」流簡輕應聲,「我先睡會,你到7點喊我。」
他沒打算叫上蘇宛,他和周正的關系比親兄弟還要親,這自然就是家庭聚會,蘇宛離這個家還差了一大截。
晚上7點,流簡準時起床出去。
他驅車來到望天樓,這兒的粵菜地道,很合周正老婆的胃口,沒有懷孕前她就經常會去。
流簡抽完一根煙,打算進去。
望天樓一共就三層,是座花園洋房,餐廳主人據說是美國華裔,待到中年懷念家鄉的味道,所以來御洲開了這個餐廳。
他提起腳步向門口走去。
忽然听到三樓傳來一陣巨響,類似于玻璃窗被砸碎的那樣,流簡抬起頭,借著昏暗的燈光看清楚樓頂的情況。
他神色大驚,「住手!」
盡管臉看不清楚,但身形和衣物他都熟悉,是周正!
周正上半身軟趴趴地被丟出欄桿外,緊接著身子往外一抬,人翻落出來。
流簡嚇得全身冷汗冒出,他飛快上前想接住,樓頂的人將槍口對準他,連發幾彈,流簡就勢一個席地飛滾,躲過了子彈同時耳邊听到陣沉悶的重物墜地聲。
流簡手臂擋了下眼楮,松開時就看到周正躺在那里。
他沖上前,幾乎沒做停頓又飛快地跑進望天樓。
周正帶的保鏢不少,到了包廂門口才發現人全部暈倒後被人丟進了其中的一個房間,流簡轉身想出去,他敏銳地听到聲抽泣。
「誰?」
落地窗簾被撥開,周正的老婆宋芳顫抖地躲在一盆巨大的盆栽後面,「老二。」
流簡大步上前,「嫂子,你沒事吧?」
「周正呢?」宋芳手撫向肚子,「我們察覺到包廂外不對勁,他趕緊將我藏起來,我听到他們把他帶出去的聲音了。」
流簡雙目赤紅,他手里提著槍,另一手拽住宋芳的手腕,「嫂子,我帶你出去。」
宋芳也知道周正可能凶多吉少,她跟著流簡往外走,流簡在走廊又飛快撥通電話叫了人來,他想去頂樓,可身邊還有宋芳,他不得不帶著她出去。
周正還躺在那個地方,宋芳一看到就嚇得不行,流簡抱住她不讓她靠前,說不定還有狙擊手,一旦跑到空曠的地方去就等于送死。
宋芳撕心裂肺地哭著,知道周正肯定是不行了,她咬著流簡的手臂讓他松開,男人緊圈著不放,眼楮酸澀難忍終究滑出了眼淚。
喊來的人很快到望天樓,流簡松開宋芳,提著槍要去頂樓。
宋芳忽然人一軟往下滑,流簡趕忙撈住她的身體,「嫂子。」
「肚子好痛。」
流簡一看,不好,出血了。
流簡喊倆個人過來,「你們去樓頂,看看還有沒有人。」
「是。」
他將宋芳和周正送進醫院,周正的搶救很快,醫生才進去就出來了,「傷者死亡時間是半小時之前。」
流簡轉身面向牆壁,將前額靠上前,他伸手重重捶了下。
宋芳被推進病房,幸運的是孩子保住了,醫生要求她在醫院住到生完孩子為止。
流簡坐在宋芳的病床前,他心情沉重無比,唯一慶幸的就是周正的孩子保住了。
他雙手交扣,肩膀沉入無盡的黑暗內。
床上的宋芳醒來,先是哽咽出聲,繼而小心翼翼地看向流簡,「老二,周正怎麼了?救過來了是嗎?我剛才夢到他沒事了呢。」
「嫂子,你安心養胎吧,別的事不要多想。」
「你給我句準話吧。」宋芳艱難地想要撐起身,流簡上前按住她的肩膀,「我不想騙你。」
宋芳倒回病床,「怎麼會這樣,我們就吃頓飯而已,不可能……」
流簡一直在醫院陪到清晨,好不容易等宋芳的情緒穩定,他這才走出去。
這一層都被他清干淨了,全是相孝堂的人。
他站在窗口,任由柔和的陽光拂面,不管怎樣,他拼了命都要保住宋芳和她的孩子。
流簡腳步虛晃,門口保鏢看向他的目光怪異,他出了醫院,難受的好像心髒都不會跳動了,自從宋芳懷孕後,所有人都覺得周正變了,可還是沒人給他做好丈夫好爸爸的機會。
他在樓梯口踫到蘇涼末。
她又是下樓去買早點,佔東擎不喜歡吃醫院里的,反正就在馬路對面,也不遠。
蘇涼末還是提著打包盒,看到流簡時卻明顯吃驚,「你怎麼了?」
流簡倚著醫院的牆壁,「我怎麼了?」
蘇涼末搖頭,他神色灰敗,像是才經歷過一場巨大的打擊,這哪是那個進佔東擎病房幸災樂禍的人?「你看上很不對勁。」
流簡模了模自己的臉,下巴上已經冒出一圈扎人的胡子,他看向蘇涼末手里的東西,「你又給他買早點。」
「是啊。」
流簡忽然握住蘇涼末空出的左手,他掌心冰涼,蘇涼末下意識瑟縮,他卻用力地不肯松開。
醫院來來往往都是人,蘇涼末掙扎,「你放開。」
「我想抱抱你行嗎?」
「瘋了吧你,」蘇涼末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她手使勁往外抽,流簡只能握住她的一根手指,然後就松開了,「對不起。」
蘇涼末瞅著他大步走出去的背影,她手抬起一看,手背上幾個明顯的指痕印。
流簡回到家,手機沒電了,他徹夜未歸,蘇宛也整夜沒睡著,一直在客廳的沙發等著。
听到腳步聲,蘇宛立馬起身,「簡。」
流簡一語不發往樓上走,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不對勁,蘇宛跟上前,「你怎麼了?」
流簡走進臥室,連澡都沒洗,一頭栽在床上。
蘇宛嚇壞了,看到他袖口還有血,「你沒受傷吧?」
流簡閉緊眼楮不說話,蘇宛查看下似乎沒找到傷口,她去洗手間拿了塊濕毛巾,然後小心翼翼給流簡擦臉。
他眼楮睜開,直勾勾盯著蘇宛,眼里的血絲分外明顯。
流簡將頭枕在蘇宛的腿上,「讓我靠會。」
蘇宛還不知道,但隱約覺察到肯定出了大事,流簡從未這樣失魂落魄過。
男人疲倦地睜著眼楮,他根本睡不著,周正被人扔下樓的一幕刺激著他的每根神經,他睜眼閉眼都是那個場景,流簡淚水從眼眶內滑出來,蘇宛一下驚了。
她有些手足無措,「簡!」
「別出聲。」流簡的聲音帶著嘶啞。
蘇宛低下頭,她臉緊貼流簡的額頭,「我不說話,你要是難受,想告訴我的時候就告訴我,不想告訴我也沒關系,我一直都在這。」
流簡轉個身,將側臉貼著她的腿,蘇宛能感覺到一股滾燙穿透過她單薄的布料,她手臂摟緊流簡的脖子,他心里難受,她也難受。
蘇涼末拎著東西上樓,她推開門進去,看見韓增和宋閣都在。
見她進來,佔東擎朝她看眼。
蘇涼末把早餐放向床頭櫃。
「擎少,您看這件事是誰干的?」
「最近日子接二連三出事,沒想到會輪到周正。」
「周正怎麼了?」蘇涼末插嘴說道。
「昨晚被人從望天樓的三樓丟下來,當場就死了,」宋閣面色沉重,「擎少,昨天是沈心黎的頭七。」
「你是說,這件事跟那老頭子有關?」
宋閣神情冷峻,「我是猜測。」
韓增在旁插嘴,「難道沈心黎的死跟相孝堂有關?」
蘇涼末再也听不進去別的話,她想到流簡剛才的反常,手到這會還覺得痛,怪不得他滿身狼狽。
「周正的老婆也住在這家醫院,差點就流產了。」
佔東擎不以為意,「噢,那倒是命大,好歹還給周正留個種。」
「有了老婆孩子,自然會有牽制,況且周正已經慢慢淡出相孝堂的事,不過也有人說,這件事跟流簡有關,說他會借此上位。」
佔東擎揮下手,「在事情沒有明朗之前,誰說的都不準,況且這是相孝堂的家務事,與我們無關。」
韓增和宋閣聞言,走了出去。
佔東擎看向旁邊的蘇涼末,見她怔怔站著,他拉下她的手,「干什麼呢?傻了。」
「我覺得這件事跟流簡沒關系,我剛才遇到他了,他看上去很難受。」
「管他有關沒關,」佔東擎讓她坐到自己身側,「倒是你,先前在賭場幫他,今天又操著這心,就算真是你姐夫也不用這樣。」
流簡在碼頭幫她的事,她只告訴佔東擎個大概,細節卻都記在蘇涼末的腦子里。
包括流簡將她藏身在安全的地方,孤身去冒險的情景。
這幾天,御洲都傳開了。
說是流簡為了權力不顧兄弟道義,因為周正當晚去望天樓的事只有他和流簡知道,宋芳是最不可能的,如果不是提前泄密,對方不可能部署的這樣周密,以至于最後連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留下。
周正的追悼會在三天以後。
佔東擎自然是要去的,平時不對付但場面上都要走一遭,蘇涼末陪著他,兩人直接從醫院出發,黑色的加長車在湛藍明朗的天空下猶如一尾穿梭在純淨湖水中的魚兒,車子很快來到追悼會現場,該到的人差不多都到齊了,霍老爺子也在。
蘇涼末隨著佔東擎走進去,一眼就看到跪在堂中央的流簡,以及一雙雙虎視眈眈的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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