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末沒有停留,也沒有再看一眼,她收回視線,一打方向盤,將佔東擎的身影拋在了後面。
帶蘇澤去吃自助餐,蘇涼末坐在窗口,卻一點胃口都沒有,看著蘇澤歡快朵頤的樣子她也很滿足,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蘇涼末將外套月兌了放在旁邊。
「姐姐。」蘇澤咬著滿嘴的培根,手里還握住一個哈根達斯。
蘇涼末抽出紙巾給他擦嘴,「喜歡吃嗎?」
「喜歡,」蘇澤睜著一雙黑亮的眸子,「以後帶姐夫一起來吃好嗎?」
「誰是你姐夫?」
「叔叔啊。」蘇澤嘴里的這個人自然不是佔東擎。
蘇涼末有時候真佩服蘇澤的小腦瓜,「誰跟你說喊他姐夫了?」
蘇澤壓低聲音,湊過去偷偷模模在蘇涼末耳邊說道,「叔叔教的,他用十個冰激凌把我收買了,姐姐,我猜叔叔是讓我在你面前喊習慣了,然後他就能做我姐夫了。」
「小鬼頭,」蘇涼末推了下他的額頭,「別亂說話。」
「本來就是麼……」
吃過晚飯,蘇涼末開車帶蘇澤回去,給他洗完澡後哄睡著,她回到房間,坐在電腦跟前想將賭場近期的賬目看一遍,可是滿目都是那抹白色蕭索的身影,蘇涼末搖了搖頭,還是沒法靜心,佔東擎舉止怪異,她真想說他是個瘋子。
一股燥熱在體內流竄,蘇涼末右手壓向胸口,她覺得不對勁。
這感覺跟上次在碼頭的時候很相像,蘇涼末拿起桌上的水杯狠狠灌了口。
可涌起的撩情和燥熱始終無法平息,她不由奇怪,照理說今天沒人有機會對她下藥,她伸手撫向前額,不敢猶豫,拿起電話第一個想到流簡。
流簡匆忙趕到她的住處,是保姆給他開的門,旁人還不知道蘇涼末出了什麼事,他大步走進蘇涼末的臥室,推門進去看到她難受的在床上打滾,流簡上前抱起她,「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好像藥性又上來了。」
「走,送你去醫院。」流簡將她抱出房間,保姆跟上前,流簡沖她吩咐,「你在家好好帶著蘇澤,也別告訴他別的。」
「是。」
乘坐電梯來到樓底下,流簡將蘇涼末抱進車內,他發動引擎往醫院開,蘇涼末揪緊領口,臉上涔涔汗意往下淌。
流簡面容嚴肅,「怎麼還會這樣?不說釋放了就好了嗎?況且事後檢查也沒什麼異樣。」
「我也不知道,剛才在房間里忽然覺得難受。」蘇涼末上氣不接下氣,流簡將窗戶敞開,車子很快開到醫院,他又抱著她進去。
醫生檢查完後,視線曖昧地掃向兩人,「是夫妻嗎?」
流簡搖搖頭。
「男女朋友?」
流簡臉色一狠,「看病就看病,哪那麼多廢話!」
醫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這個麼,其實也簡單,只要實打實的有一次就好了,說實話藥不就是圖個爽快嗎?上次雖然也算釋放了,但總算沒徹底根除,」醫生沖蘇涼末道,「我看能送你來的,關系肯定不一般,這件事你們自己商量著辦吧。」
流簡坐在蘇涼末旁側沒說話,在碼頭是因為她不能自已,又出不去,流簡沒要,還是過不去自己的那個坎。
是,他是沖動的要死,也早就想過把蘇涼末佔為己有,可愛上和沒愛上的區別,真他媽令人憋屈,倘若他對蘇涼末沒感情,他倒是會二話不說要了她。
流簡覺得自己就是犯抽,可能天生和別人長了個相反的腦子。
而這次,他是希望蘇涼末听從醫生的建議,如果她點頭,則說明他們的關系已經水到渠成了。
蘇涼末沒看他,還在隱忍著難受,「醫生,還有別的辦法嗎?」
「有是有,打兩針,今天注射完三天後再來,但這種藥物的副作用目前沒法估算,當然,這也是義務提醒聲,就跟做手術醫生會給你們說……」
這醫生出奇的話多,流簡只關心蘇涼末的態度。
蘇涼末似乎想了下,然後還是沒看他,「醫生,我打針。」
醫生再度推了下眼鏡,「哎呦,浪費時間和財力,我提的辦法多好啊?」
流簡深深看眼蘇涼末,然後起身走出去。
「可我上次來檢查的時候,沒人跟我講這些。」
「哎,每個醫生都不一樣嘛,再說上次檢查報告顯示你確實沒事……」
蘇涼末打完針還要在醫院觀察兩小時,流簡給她安排個單人病房,他陪在病床前,俊朗的臉隱于暗色中,蘇涼末看著電視,眼楮別過去看他眼,「這霍老爺子還真能騙人,我當時真以為解不了就得死。」
「早知道,我在碼頭就給你解了。」流簡冷不丁來句。
蘇涼末忍不住挽起笑意,「是不是特後悔?」
流簡哼了聲,「打針爽嗎?」
「不然還能怎麼樣?」蘇涼末反問句。
「我也是男人。」
「我沒說你不是男人,」蘇涼末嘴角的笑意未減,「可是流簡,我今天假如听取了醫生的建議,你不覺得太快了嗎?」
「但如果在倉庫的那晚,我要了你呢?」流簡面無神色看她。
蘇涼末跟他說出實話,「我當時真是打算你要我的,我覺得憑你,不可能比我還能挨得住,況且你以前身邊也不是沒有過女人,想放縱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那是我做的最壞的打算。但我真沒想到……」蘇涼末對上他的視線,「所以,流簡,我們從頭開始行嗎?」
流簡怔了怔,「你?」
蘇涼末咬了咬唇,目光別開。
流簡反應過來蘇涼末話里的意思,他握住蘇涼末的手,「可如果我那晚要了你呢?」
「那簡單,你做好你的老大,我做好我的本分。」
流簡勾起抹笑,笑得彎下了腰,臉埋在蘇涼末攤開的掌心內,她手臂往回縮,「笑什麼。」
半晌後,流簡才抬起頭,眼里的璀璨笑意未減,「我真慶幸,我活到這麼大頭一回當了君子,居然換來這樣的福利,看來人還是要多做好事。」
流簡想,他在這件事上不能說沒動心思,現在看來,他果然是了解蘇涼末的,她的一舉一動,甚至她內心可能會有的想法,他都懂。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做了一個最終會有利于自己的艱難抉擇。
蘇涼末打過針有些無力,她靠著床頭,出獄的時候她說過不再想要感情,可面對一個等了她兩年並且還在等的男人,她想不出別的理由拒絕。
況且,誰都有接受新生活的權利,為了個佔東擎還在躊躇不前,實在不值得。
佔東擎是被韓增給送回清湖路的,追蹤那輛奔馳Biome,卻發現已經被拖回交警大隊,手底下的人都急壞了,最後總算在路口找到佔東擎。
他鞋子也沒換,全身濕漉漉走進客廳,莫清看到他這幅樣子嚇了一大跳,「怎麼回事,弄成這樣?」
佔東擎一句話沒說,莫清放下手里的茶,「王媽,快去給東擎放洗澡水,再煮一碗姜糖水來。」
「媽,我剛才見到蘇涼末了。」
「是嗎?」莫清接過保姆遞過來的毛巾,她上前給他擦著頭發,「你都多大的人了,還把自己整成這幅模樣。」
「媽,蘇康是不是還有個兒子。」
「是啊,怎麼了?」
佔東擎本來還想著,會不會是同名,盡管希望渺茫到他都覺得好笑,可他還是問出了口。
莫清想到他和蘇涼末之前的關系,「你和那Y頭以前感情挺好的吧?」
佔東擎沒說話。
莫清將毛巾搭在他肩頭,「不過你做事情向來不留余地,有些事注定是沒法挽回的,緣分吧。」
「不留余地?」佔東擎冷笑聲,「你是說我把你奸夫殺掉的那件事嗎?」
莫清臉色大變,雙唇氣得直顫抖,「東擎,我好歹是你媽!」
「你做出那些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爸和我?」佔東擎雙眼直射向莫清,「他有沈心黎的時候,你倒是想處處讓沈心黎去死,你可別忘記,是你先出軌在前!」
莫清胸口劇烈地起伏,伸手指著佔東擎,「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待在美國別回來,省得你成天給我臉色看。」
「媽,說這些還有意思嗎?爸死後,你又回來過幾趟?你在給他上墳的時候難道不覺得心虛嗎?」
莫清通地坐回去,「你要為這件事記恨我到什麼時候?」
「我一直以為你和爸感情不錯。」
「其實我們從結婚開始就貌合神離,我不愛他,他也不見得愛我……」
佔東擎雙手交握後支著膝蓋,「媽,你跟他就有愛情嗎?」
佔東擎隱晦地用一個他字代替了那個所謂的奸夫,他垂著頭,沒看到莫清的神色。莫清放在腿上的雙手不由握緊,眼里有種毀滅性的悲哀。她很快又隱藏好,口氣不緊不慢,「沒有,我和他也沒有愛情。」
「那你們為什麼?」
「寂寞吧,東擎,你別怪我,媽一輩子沒遇上過愛的男人,跟你爸在一起,盡管兩人相敬如賓,你爸待我也不錯,可那種沒有愛情的生活,過得當真是無滋無味。以前覺得有錢有勢很重要,慢慢心態變了,特別是有了你之後,再忙碌都擋不住心里的那份滋生出來的寂寞。越是離愛情遙遠,便越是會渴望。」莫清話語平靜,里面卻也透著股子悵然。
佔東擎忽然有種莫名的恐懼,愛情這東西,看來他是再也得不到的,會不會以後他也會在尋覓和掙扎中彷徨度日?
他現在哪怕伸出手,哪怕拼盡全力想要挽回,蘇涼末也沒在原地等他。
有些事,有些人,早就錯過至抓都抓不住手。
莫清眼楮輕眯望向外面,滂沱大雨如接了一盆水直接從頂頭往下澆,他想到佔東擎將那人槍殺的場面,心里狠狠一揪,眼楮不由自主泛出酸澀,她卻什麼都沒表示出來,「東擎,趕緊上去洗澡吧。」
佔東擎滿身濕漉漉,他腳步無力,一步步走得僵硬如傀儡。
家不成家,更別說該有的溫暖。
也許,這世上最無力的事情莫過于,當你想要抓住一雙手的時候,卻發現它的主人已經牽住了別人。
三天後,流簡再次帶蘇涼末去打針。
家里的事情,宋芳一手攬下來,生怕流簡不會說話反而傷了蘇宛。
蘇宛坐在沙發前,豆豆這個星期都沒跟著她,以前晚上都是跟她睡,她明白,宋芳這是要讓豆豆盡快適應。
起先豆豆哭鬧不止,宋芳看著也不舍得,她找流簡說過,可流簡決心已下,宋芳不得已只能眼睜睜看著。
宋芳見蘇宛低著頭,她嘆口氣勸,「蘇宛,你還年輕,別這樣。」
「嫂子,你知道我什麼都不求。」
「我知道,你的為人我清楚,」宋芳望向桌面上的支票和蘇宛放在腳邊的行李箱,「可有什麼辦法呢,你當初跟著流簡的時候就該做好最壞打算,趁著還能有回頭的余地,趕緊回到你正常的生活中去吧。」
蘇宛勾起抹冷笑,宋芳的話和蘇涼末的意思如出一轍,「我不想走。」
宋芳垂著頭,「別這樣,守著個不愛你的男人,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自己心里比誰都清楚。」
宋芳也有些惱,「你怎麼就這麼拗呢?我難道還能害你嗎?」
「嫂子,我知道你對我好,」蘇宛抬下頭,「可我對流簡的感情,你們都不懂。」
宋芳頭疼不已,蘇宛軸起來甚至有些不可理喻,「還是走吧,待會老二回來看你還在這……哎,你又何必鬧成這樣。」
蘇宛眼圈微紅,嗓音發顫,「嫂子,說到底你還是向著流簡。」
這一句話直接把宋芳堵得啞口無言,蘇宛想她為豆豆付出的兩年,到底還是白費了功夫。
流簡回來時,看到蘇宛和宋芳都坐在沙發上,他目光掠過茶幾上的支票。「嫌少?」
這兩字刺痛了蘇宛的心,她抬頭看他,「我不要錢。」
「你自己考慮清楚,」流簡走到茶幾跟前,「分文不取的走,還是帶著錢走?」
蘇宛似乎要哭出來,「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宋芳在旁不忍心听下去,流簡的心硬起來當真比石頭還要堅硬,「沒有。」
「是因為蘇涼末嗎?」
「是,也不是。」
他給出的答案模稜兩口,蘇宛看著男人冰冷的眼神,她張張嘴,眼淚滑到嘴邊嘗到苦澀,「好,我知道了。」
流簡坐在沙發上,拿起那張支票遞給她,「拿著,夠你在市中心買套房子,余下的錢,孝敬孝敬你父母。」
他其實是說的輕了,這上面的數字蘇宛看過,豈止夠買套房子,就算一幢獨棟別墅都綽綽有余。
她沒有伸手接,流簡傾起身,把支票塞到她手里,「車子我給你安排好了,你父母那邊,看到你回去應該會很高興。」
蘇宛抬眼看向宋芳,看來現在是豆豆大了,宋芳也嫌她沒用了,才會跟流簡一起讓她走。
蘇宛想要將那張支票丟回去,可忍了忍,到底還是攥緊後收下。
流簡環顧四周,「豆豆呢?」
宋芳指指外面,「保姆帶他在玩。」
「幾天沒抱,我去逗逗他。」流簡說完,大步往外面走。
蘇宛哽咽下,將支票放進兜里後去拎皮箱。
宋芳到底跟她有交情,「蘇宛,以後有什麼困難,盡管來找我。」
蘇宛勉強勾下嘴角,「嫂子,放心,說不定以後我還會回來。」
說完,便拎著箱子頭也不回地出去。
蘇涼末在賭場,听說有人找她,她走進餐廳才看到竟是莫清。
她吃了一驚,走過去坐到莫清對面,「伯母,您好。」
「涼末。」
對于莫清突然地親近,蘇涼末心生防範。
「別這麼拘謹,今天就是想和你隨便聊聊。」
蘇涼末點了杯果汁,莫清見她垂著眼簾,「涼末,我也是才回到御洲,你和東擎的事我也剛知道,那兩年……我替他跟你說聲對不起。」
她還沒法聖母到說沒關系,蘇涼末握緊杯子,「他跟我道過謙,我也接受了。」
「這件事是東擎糊涂,其實你爸爸跟松年是朋友。」
「什麼?」蘇涼末難以置信地看著莫清。
「東擎也不信,但確實如此,你爸沒有害松年,現場的子彈是他想要開槍救人,總之……現在東擎也知道了,我是希望你們還有機會重新開始的。」
莫清的一番話無異于給蘇涼末迎頭棒喝,她忽然覺得,就連蘇康都陌生的讓她看不透,那可是她親生爸爸啊。
她一直認定蘇康是清白的,可照莫清這席話來看,他居然還跟幫會扯上關系?
「涼末?」莫清嘗試開口,「東擎剛知道的時候也沒法接受,他想找你,甚至想用一切來彌補。」
這就能夠很好地解釋,為什麼佔東擎那天會有這麼怪異的舉動。
蘇涼末覺得好笑,現在佔東擎知道佔松年的死跟蘇康沒有關系了,就想著挽回和補償?她端起杯子,一口果汁下去仍無法抑制住心里的悲戚,她兩年時間,如果說是為蘇康贖罪,那還說得過去,而現在看來,又憑什麼?
莫清仔細端詳著蘇涼末的神色,見她小臉蒼白,右手更掐著杯口,指尖泛出青白色,莫清適時再次開口,「你也別再放在心上了,東擎的話也沒錯,兩年時間,他以後補償給你就是,況且他當時下手已經算輕了,你應該慶幸。」
「他是這麼說的?」
「且不管他愛不愛你,現在至少他想負責,這是好事,你回到他身邊,也算給了他一個補過的機會。」
蘇涼末強自鎮定,好不容易抑制住心頭的憤慨,「我用不著他負責!」
莫清嘆口氣,「你可能也知道,東擎那時候殺的第一個女人對他來說有很深的感情,我想他是不可能再對別人談什麼愛情的,這樣不是更好嗎?死了心的男人更能掌控。」
這席話听在蘇涼末耳中,令她渾身都有種說不清的不適感,莫清似乎想讓她跟佔東擎繼續,可話里又透漏出佔東擎現在盡管想跟蘇涼末重新開始,但卻不是因為愛她,而是愧疚想要補償。
蘇涼末看著對面的婦人,「伯母,我不需要他負責,我走過的路,不管是對是錯,我自己都會承擔。」
莫清沒再說什麼,「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打算,我是怕你有心理負擔,所以才想著把真相跟你說清楚。」
蘇涼末從餐廳出來,腦子里一直有兩個聲音在撕扯她,她不知道應該相信誰,她很想找到爸爸,可蘇康和宋梓矜這兩年來消息全無,她想找都找不到。
回到賭場,她心不在焉在底樓轉了圈,走進電梯後來到二樓,流簡傾斜著身子正看向樓底下。
蘇涼末經過他身側時被他喚住,「不是讓你在家休息幾天嗎?」
「又沒什麼事,在家太清閑也沒勁。」
流簡拉過她的手讓她站在自己身邊,他從兜里掏出個首飾盒,打開後里面是條瓖嵌著細鑽的鉑金項鏈,鑽石不大,但貴在精致,成分又好,他將項鏈捻在指尖,「老早就看中了,但一直沒機會送給你。」
蘇涼末看眼,將頭發挽起,流簡伸出手給她戴上。
她脖子縴長,適合佩戴這種款式,「喜歡嗎?」
蘇涼末有些心不在焉地點點頭,流簡湊過去在她前額親吻。
她將項鏈塞進領口內,「我先去休息會。」
「好。」
蘇涼末徑自向前,也沒回頭,流簡抬首,不無意外地看到佔東擎站在那,他剛才進賭場的時候流簡就看到了。
佔東擎眉目冷情,流簡噙著笑看他走近而來,到了流簡身側,佔東擎停住腳步。
流簡點上支煙,側過身看向賭場,「佔東擎,你也看到了,涼末跟我說要好好開始,我們打算談一場戀愛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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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她出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