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柔光略暗,打在男人線條優美的胸膛上,似乎讓那挑逗的水珠蒸發了一樣,帶起一層濃郁的霧氣,硬生生為那清冷的氣息增添了一絲又一絲的野性美。殘顎曉
看著那一滴滴的小水珠,像情人的小手一般輕柔地探入男人的睡袍,洛晨瞪大了眼楮,任由漆黑的眼珠像釘子一樣,盯著雲傲越的胸膛一動不動。
她想起了下午雲傲越將她的手放在他那里——
藏在白色襯衣下的胸膛,精壯而有力,並不像安童一樣瘦弱得只有胸骨,反倒攏起的肌肉紋理清晰而分明,炙熱的溫度像融化鋼鐵的高溫一樣,幾乎可以在人的掌心燙出一個烙印!
而那沉穩的心跳,更是一下一下有力地,淡漠地,像厚實的擂鼓一般高亢地敲動著,似乎要給人一種莫名的奇怪感覺。
想到這里,洛晨鳳眸眯成一條線,漂亮的粉唇勾了又勾,彎了又彎,精致的俊臉此時看起來特別猥瑣。
其實,雲傲越這家伙,看起來還挺順眼的!
並沒有注意到洛晨臉上的猥瑣,雲傲越眸光略掃了一下那凌亂的房間,直到看到房間不遠處有一大攤鮮血汩汩流在地板上時,那清冷的神色馬上緊張起來。
他一把伸出了手,準確無比地攥住了洛晨的手腕——
力度溫柔適中而不容掙扎!
「別動,讓我看看。」
雲傲越的眉頭皺得緊緊的,秀逸的雙眸從上到下地巡視著洛晨全身,溫柔地,仔細地,卻帶著一絲無措地——
他就在她的旁邊的房間,卻讓別人襲擊到她了!
看著雲傲越臉上的緊張與懊惱,洛晨不解地挑了挑眉,任由他攥緊自己的手腕,清冷淡漠的俊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與關心,仔細地檢查著她身上有沒有受傷。
男人擔心無措卻小心翼翼的樣子,讓洛晨心底一顫,無意識地就想起了以前也有那麼一個人,每次在她打完架回來,都會來溫柔地為她檢查傷口。
姐姐。
並沒有注意到洛晨臉上的懷念,雲傲越神色微沉,眸色專注,視線一寸一尺地從洛晨的臉頰,脖子檢查到手臂,直到看到一大塊淤青在白皙的手臂上青紫了一塊,在透明的肌膚尤為顯眼時,那抿緊的薄唇頓時抿成了一條線。
如水的眸色平靜無波,但隱藏在漆黑的瞳仁最深處的,竟是深藏暗涌,帶著一抹陰涼的嗜殺!
「疼嗎?」小心地抬起洛晨的手臂,看到那淤青在那白皙的肌膚上帶起一絲淡淡的血絲,雲傲越渾身的氣息變得更冷,秀逸的雙眸醞釀著血色的風暴,但清雋的聲音卻溫聲問道,「是他弄傷的?」
其實和那個被洛晨用煙灰缸砸的頭破血流的男人來比,洛晨手臂上的淤青實在是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但卻偏偏遇上了一個對洛晨的事非常較真的雲傲越,因為這樣生氣了,並且準備追殺他,實在是無辜悲慘至極!
見雲傲越的視線一直盯緊在她的手肘上,原本平靜的視線此時冷然至極,洛晨垂眸,斜瞥了一下自己受傷的手肘,心里頓時了然。
看來這是剛剛為了演的逼真一點,不小心撞到地面的!
而雲傲越,以為她是被那人揍得一頓,所以生氣了!
知道雲傲越也是關心她,洛晨抽回手,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雙眸一彎,像極了一彎月牙,解釋道︰「不疼,這是我剛剛不小心踫到的,和那人沒關系。」
這安慰的話說得很大方!
很不計較!
很有風度!
其實,熟悉洛晨的人知道,向來有仇必報,小氣到極點的她,是絕對不會那麼輕易放過那個敢來偷襲她的家伙!
而且,按照洛晨那小氣鬼「抄家滅族」的作風,幫凶固然該死,但敢派人來襲擊她的主謀,更要付出一個永生難忘的代價!
听到洛晨為那人月兌罪,雲傲越秀逸的雙眸頓時深如千年古井,平靜無波,幽深得幾乎看不見那清澈的眸色,
「洛晨,那你還認得那個人嗎?」
看著雲傲越似乎想為她報仇的架勢,洛晨微不可見地挑了挑眉,苦惱地搖了搖頭,神色委屈地說道︰「不認得——」
天知道,其實小氣如洛晨,任何一個得罪過她的家伙,即使化了灰她也記得他的痣有沒長在臉上!
男子挑挑眉這個習慣性的小動作,沒有逃過雲傲越敏銳的眼楮,他垂眸,清冷的氣息縈繞在深邃的眼底,眸光深深地注視了洛晨一眼後,便冷淡地偏過臉來,頎長的身姿轉身離開。
洛晨,難道我還不值得你相信麼?
看著男人不吭一聲遠去的背影,洛晨皺起了眉頭,修長的身姿久久地站在門外,托著下巴冥思苦想。
雲傲越這家伙,究竟是怎麼了?
想了很久想不出個所以然,洛晨只得隨手關上了門,坐回到床上將小儀器拿出來,在柔和的燈光下對著小儀器仔細地瞧了又瞧。
小儀器是一個普通的小豬頭裝飾,圓滾滾的腦袋,咕嚕嚕的突眼,慫到極點的大鼻子——
與耳鑽配套使用的微型竊听器!
紅色的開關附在豬頭竊听器的左邊,洛晨食指一按,那夾雜著「沙沙沙」雜音的女音馬上突兀地回響在偌大的房間里。
「——彭姐姐,林爺快大壽了,我們為什麼選這時候來米蘭?沙沙沙……要是那個人趁著林爺大壽做什麼事的話,那麼大小姐的地位就……」
「岌岌可危!」
「——古凌,那照你看,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听到這個聲音,洛晨挑了挑眉,憑著這個微型竊听器,她能想得出彭五那家伙是怎樣冷淡地揚揚眼角,平靜地說出這話。
「——彭姐姐,我覺得我們應該投其所好,快那個人一步找到林爺要的東西!」
「——古凌,你知道林爺需要什麼東西?」彭清平靜的聲音毫無語調。
「——當然是Tiffany……」
厚重的呼吸聲地從竊听器傳來,帶著非常明顯的「沙沙沙」雜音,但卻被一聲尖銳的驚呼聲給打破了。
「——彭姐姐,難不成……Tiffany在米蘭?所以大小姐才派我們來這里參加米蘭時裝秀嗎?」
「——米蘭時裝秀?難道,難道Tiffany在米蘭時裝秀!」古凌錯愕的聲音不可置信地回響在竊听器里。
「——古凌,你很聰明,但你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容易暴露自己,如果你不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那麼下一次的淘汰,將會是你,明白麼?」
「——古凌明白。」
時間寂靜了兩秒,洛晨倚在床頭,饒有興趣地交疊了下腿,繼續聒不知恥地偷听——彭清自以為非常重要隱蔽,不能讓人知道的事情。
「——Tiffany事關重大,大姐對它是志在必得的,因為關系到繼承人的問題,所以今次的任務不容出錯,至于今天在飛機上和你接觸的那個男人,我已經派了斐冉去測試她了,如果她是那個人的眼線,那麼你就要將她斬草除根,決不能手下留情,懂嗎?」
詭異的寂靜,只有微風吹過樹葉婆娑的聲音。
「——古凌明白,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
听到這里,洛晨倚靠著床頭,模了模下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難怪連彭五都出動了,原來,Tiffany在米蘭!
下個星期二的米蘭時裝秀嗎?
她最喜歡干的事,可是趁火打劫!
想到這里,洛晨玩味地勾起了嘴角,她從褲袋里掏出手機,利索地按下了一連串的越洋的電話號碼,懶洋洋道︰「喂,我是洛晨,有好消息告訴大家……」
——
慢吞吞地掛斷電話後,洛晨從床上起身,聳了聳肩,搖了搖脖子,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卻不小心踫中了手臂上的淤青,帶著一絲若隱若現的疼痛。
和以前受的傷相比,這一大塊的淤青完全算不了什麼,但酸痛的肌肉發麻,卻硬是讓洛晨的神經里感覺到了一絲絲奇怪的不舒服。
像一只小小的蟲子一樣,一直細細地咬著她的心。
半晌,洛晨伸出自己的手,垂眸看著手臂那里的淤青,視線慢慢有些扭轉,一張清冷的俊臉就這樣淡淡地現在她的眼前。
狹長秀逸的雙眸,深邃高挺的鼻尖,薄削好看的唇,清冷淡然的表情——
男人狼狽的樣子,擔心緊張的表情,柔和的聲音,但最後卻冷淡離去的背影,讓洛晨那精致的臉不自覺地就愣了一下,任由深褐色的劉海擋住了自己的雙眸。
雲傲越,究竟怎麼了?
想了很久還是想不出雲傲越生氣的原因,洛晨甩了甩俊臉,隨手撿起扔在床上的一套男士睡衣,修長的身姿往浴室走去。
明天,得問個明白!
正當洛晨將要走進浴室時,門外的門鈴再一次被溫柔地按響了,似乎讓偌大安靜的房間,帶起了一絲絲的曖昧的呼喚。
洛晨將衣服掛在手上,邁著木質的拖鞋,疑惑地向房門走了過去。
這是第三次的門鈴了!
會是誰?
厚制的木質房門被第三次拉開了,看到門外那頎長俊美的身影,洛晨漂亮的鳳眸倏然睜大,半晌,粉唇卻第一次勾起了漂亮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