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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登上闌珊寺的人是高陽沖.當年能活著從北陵回來.不得不說.他命大.
此時已經到了黃昏.辰暮墳頭的土壤是新翻過的.前面的祭果都還沒有撤走.所有該做的.前面來的人都已經做過了.他來.只是看看老朋友罷了.
他並不像高陽鸞一樣站在墳前凝視.而是找了塊干淨的土地坐下.對著辰暮的墓碑無奈的笑了兩下.
「辰暮呀辰暮.你現在可真是無牽無掛呀.」
那次從北陵回來後.弈王就已經去世了.他陰謀了一輩子.最後還是敗給了自己的陰謀.東窗事發.弈王以某犯罪論處.自食惡果.
因為此事牽扯到高陽沖.高陽鸞念他出使北陵.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放過了他.當然還有別的原因.辰暮剛剛去世.高陽鸞不想再給自己增加殺戮.
「辰暮.你知道你的養父辰國舅嗎.他也死了」
高陽鸞望了望天空.幾顆星星已經掛了出來.夜風刮過.吹散燥熱.
「辰國舅也是.陰謀了一輩子.最終落得無人送葬.下場淒慘.高陽鸞看著你的面子上.並沒有追究他以前的罪惡.罷免了他的官職.賜了一座宅院讓他頤養天年.可惜.清閑的日子沒過兩個月.便病死了.他出殯的那天.全洛陽的人都在歡呼」
人在做.天在看.因果循環.恩怨糾葛.終究逃不過.
高陽沖就這樣坐著.又上來一個人.
「王爺好興致呀.來這里避暑.」
高陽沖回頭.辰戈走了過來.手里提著兩壇子花雕.
「辰公子來這里難道也是避暑的不成.」
「是呀.夜里悶熱.睡不著.提著酒亂走.不自覺的就走到這里了.就順便來看看我的小叔父.大老遠的看見一個穿白衣服的人坐在這里磨磨唧唧的.還以為小叔父顯靈了呢.」說著.將一壇子花雕遞給高陽沖.
高陽沖接過花雕.痛痛快快的喝了兩口.無奈的笑了笑.說道︰「白天高陽鸞在這整整站一天.他走了辰曦還會來拜祭.辰曦還好.拜祭完就走了.我想等天黑了我再來吧.沒想到又踫見你.想必這壇子花雕也是給辰暮準備的吧.」
「咱倆想法還真是一模一樣.我也打算著晚上來.本以為晚上就沒人了.哪知道又遇見你.花雕確實是給小叔父準備的.不過我看他的酒量也不咋地.喝剩下給他留點就行了.」
「誰說辰暮的酒量不好.他挺能喝的.灌下這麼幾壇子後.你想對他做什麼都行.」
「是嗎.」辰戈立刻來了興趣.模著下巴細細打量高陽沖「你試過了.」
高陽沖大笑兩聲.搖了搖頭「沒有.我人品沒那麼差.」
辰戈一臉惋惜道︰「你早說.我就早干了.」
「哈哈.在辰暮的墳前你都敢這麼說.不怕他今晚晚上找你算賬去.听說你的因為佔他便宜開花了好幾次.」
說到這.辰戈突然感覺好幾年前上留下的傷還隱隱作痛.尷尬的笑了笑.說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要是辰暮今晚真的去找我了.那我寧可做個風流鬼.」
「你確實夠風流.听說你又納了三個小妾.該不會那三個人都是你搶的吧.」
「沒有沒有.哪有的事.我就老婆是搶來的.其他的全都是只願嫁給我當妾的.都是淪落風塵的女子.我可憐她們贖了出來.她們一個個都說要報答我的大恩大德.死活不走.沒辦法.我只能收了.」
「听說你那三個妾都長得像一個人……」
「噓.」辰戈連忙打住他「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小姑現在可是大將軍趙正的妻子.你不能說長得像她.我輩分比較小.和她那個剛換女乃牙的小女圭女圭一個輩分.你這樣說我就該扣一個冒犯長輩的帽子了.」
「我沒說長得像辰曦呀.」
「辰暮辰曦不是龍鳳胎嗎.兩人長得多像呀.」
「那你對辰暮就不算冒犯長輩.」
辰戈不說話.看著辰暮的墓碑猛灌了兩口酒「咱倆都一樣.眼巴巴的望著他.守著他.最終那個也不是自己的.我還好.起碼有妻有妾.王爺你難道就準備守著他的墳過一輩子.」
「我嘛.不知道.可能還沒找到一個真正愛的人吧.你才叫守著辰暮的墳過一輩子呢.三個小妾長得全像他.」
兩人又坐了一會.壇子里的酒干了.
「呀.不知不覺月亮都這麼高了.」
「是呀.我們也該走了.」高陽沖站起身來.
「王爺去哪.听說你已經離開了朝廷.」
「我準備看看名山大川.順便找找我命中注定的姻緣.」
兩人相繼離開了.只有兩個空酒壇子留在辰暮墓前.可惜.上好的花雕.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