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九曲指的話,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爽朗愉悅的笑聲沖散了血腥的霧霾,天邊那輪明月又亮了幾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街的東邊方向朝他們這邊快速行來。
眾人默契十足地互看了一眼,道了聲「走」,眨眼功夫,便消失在原地。
清風拂過衣衫,簌簌聲後,再無了任何聲音。
世界安靜得仿佛這里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可有些人的命運,從今晚起,卻徹底改變了妲。
重重疊疊的火把由遠及近而來,通紅的火焰照亮了半邊巷子,依稀可見火把下張張冷沉的臉。
「官爺,就是那里,我們看到那里起火,還听到打殺聲,不敢過去。」一名年輕男子伸手指向五堂所在的院落。
五堂的人散住在民宅中,形成一個碩大的群體,但周圍也還是有其他百姓居住的,只是隔得較遠。天才狂妃,廢物三小姐369
落雲曦情知他問的是什麼,咬咬唇,回望著他深幽的鳳眸,那雙如黑寶石般『迷』人的雙瞳,她輕聲道︰「想到你,就不怕。」
君瀾風眉頭跳了幾跳,臉色幾變,罵道︰「廢話,我不在你身邊,你要是遇到危險,想我有什麼用!」
落雲曦癟了癟唇道︰「可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你一定會帶我回來的。你看,現在不就是嗎?」。
君瀾風手勁一加,鐵臂已經將她緊緊攬進懷里,那樣有潔癖的他也忘了落雲曦此刻一身粘乎乎的血,他幾乎將她壓進懷里,摟得讓人出不了氣。
「是的,我一定會來的,曦兒在哪我就在哪。」
雖然,他不喜歡她這樣做;雖然,他那麼擔心她,但是,他還是會告訴她,不要怕,他會永遠守護在她身邊,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一定會出現,帶她離開。
他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當她陷入困境而自己無法出現時,他會急成什麼樣。
「下次別這樣了好嗎?」。君瀾風嗓音嘶啞地開口。
「好。」落雲曦答應得極快。
有夫如斯,還復何求?
落雲曦說完後,發現腰背上的雙手猛然松了,她趕緊偏過頭,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抬起頭,看向君瀾風。
男人感受到她的動作,也低下臉看她。
燭光照映下,一汪琥珀般的眼楮含著淺淺的笑意,他不禁醉了,湊近臉,就要去吻那雙抽了他魂魄的雙眼。
「瀾風。」
落雲曦左手微抬,擱住男人寬厚的肩膀,軟聲叫著他的名字。
「嗯?」君瀾風痴痴地移不開視線,幾乎要溺死在那如水的溫柔中。
落雲曦看著那動情的面龐,吞了口唾『液』,眼光極小心地瞥向他左胸衣前,想說什麼欲言又止。
「曦兒……」君瀾風低喚一聲。
落雲曦眼珠轉了轉。
「看著我。」君瀾風不滿她的心不在焉,騰出右手,捧起她的下巴,讓她與自己對視,感受彼此的情意。
落雲曦依了她,乖乖地看著他。
對望的結果就是心『蕩』神馳。
不知誰先主動,遞出了唇,總之,兩雙滾熱的唇交織在一起,極盡纏綿緋惻。
落雲曦最先松開口,小臉一片通紅,喘了幾口氣,再次看向君瀾風的左胸處,「咯」的一聲笑了出來。
紅撲撲的臉蛋配上清脆的笑聲,真是美呆了。
「笑什麼?」君瀾風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他不能保證她再笑下去,他會做出什麼。
落雲曦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看向他,手指他的胸衣,極其委婉地說道︰「瀾風,你……真的不介意?」
君瀾風听到「介意」兩個字,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他緩慢地低下頭,看看自己,大腦「轟」的一聲炸開。
前胸以下,華貴的紫色衣袍上沾滿了血色,肩膀上還留著一只紅色的爪印,簡直就是慘不忍睹!
落雲曦渾身是血,他一摟一抱,沾上血也極正常,可笑他到現在還不知道,一個勁地求歡。
君瀾風的眉頭立刻嫌棄地皺了起來,他知道,這大部分都是別人的血,所以,他嫌髒。
見到他的反應,落雲曦再也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
清脆的笑聲如銀鈴,悅耳極了。
君瀾風眉頭漸漸松開,嘴角『露』出笑意,抓起她,說道︰「站好了,別踫著傷處,趕緊洗。」
他動作輕柔地為落雲曦褪去衣衫。
成婚後,兩人一起洗澡的事並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所以落雲曦也已經習慣了,沒有一開始的緊張。
如玉般的身體沾著絲絲血痕,君瀾風嘲笑道︰「看你從染缸里出來一樣,丑死了。」
嘴上說著丑,但眼里卻滿是愛意。
落雲曦白了他一眼,回嘴道︰「你不也一樣!」
君瀾風想到自己,眉頭擰起來。
落雲曦已經鑽進水里,那水就像加了色劑一樣,眨眼間便成了一桶淡紅色的『液』體。
君瀾風扶住她的左肩,不放心地叮囑道︰「別『亂』動,小心傷口進水,我來。」
他蹲子,拉過早準備好的凳子坐下,眼楮的高度正好與她的肩膀齊平,以手舀水,極仔細地為她擦拭傷口。
燭光閃爍,滿室溫馨。
不多時,落雲曦便洗好了,傷口處也敷上一層新『藥』,換了一套干淨衣裳。君瀾風去掉自己的外袍,將落雲曦的血衣包在里頭打了個結,準備扔掉,再叫九煞換一桶清水進來。
然,此時,殿外卻來了人。
「君瀾風呢?鳳兒在不在他這里?」月天焦急的嗓音透過宮殿大門傳了進來。
父親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心殿嗎?他怎麼會找到這里來了?
落雲曦滿月復不解,側頭看了眼君瀾風。
君瀾風以眼光詢問她的意思。
落雲曦之所以來他這里而沒有去幽梅宮,就是不想讓月天知道今晚的事情,或者說,她受傷的事。
落雲曦沒有說話,打手勢讓君瀾風先出去。
君瀾風點點頭。
而宮外,九煞攔在月天面前,臉上現出為難之色︰「王,您稍等一下吧。」
他相信,月天的說話聲里頭听見了。
爺沒有任何指示,那麼他就不能放任何人進去。
「讓開!」月天惱怒之至,一掌劈過去,「我要見鳳兒!」
九煞沒有否認,他已經很確定落雲曦在里頭了。
月天攻擊是虛,只是想讓九煞讓開,沒想到九煞功夫倒比他想象得要好,能接得住他一招。
見他硬闖,九煞哪管他是不是這風暴之心的王,聲音也冷硬起來︰「沒有我們王爺的命令,誰也別想進去,希望王能見諒!」
月天深深皺起眉來,這人是下狠心了,他不是打不過,而是不想傷人,尤其是和他女兒有關的人。
就在這時,君瀾風的聲音響起︰「九煞,你先退下。」
月天眼前一亮,沖里面走去。
「鳳兒呢?她沒事吧?」他急急忙忙地問,英俊的臉龐上掛著顯而易見的擔憂。
鳳兒……君瀾風每次听到這名字都忍不住嘴抽,不習慣,他真的不習慣。不過,他還挺喜歡。
鳳,風,這難道不是緣份嗎?
「她沒事,在沐浴。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想法只是一閃而過,君瀾風臉色一肅,沉聲問道。
張口就問落雲曦有沒有出事,月天是不是知道了一點風聲?可他們的行動極其隱秘啊,不應該被發現。
听說沒事,月天松了一大口氣,說道︰「剛才在宴上,許丞相和幾位老臣來報,說吏部大夫遭人刺殺,右胸中了一劍,好在傷勢不重,沒叫刺客得手,但刺客卻受了傷,還滯留在宮內,群臣要求搜查王宮。」
「搜查王宮,哼!」君瀾風冷笑一聲。
不管什麼名目,這些人想要借機搜查王宮,定然不是什麼好事!
據他來看,也許,今夜之事真的漏出了風聲。
月天感覺到了他的譏意,嘆了口氣道︰「我心中也是這般想,第一時間叫人去幽梅宮看看,結果發現鳳兒不在,急壞我了。」
「他們還敢查幽梅宮不成?」君瀾風聲音冰冷,望著月天。
這要查哪不查哪還不是君王一句話!如果這點都做不到,那還當什麼王!
君瀾風天生一股冷沉的王者威壓,字字冷厲,配上犀利的眼神,看得月天心中都有些發『毛』。
他也是極有魄力的,能頂住這樣的勢壓,淡淡搖頭︰「當然不準,可就是因為她不在幽梅宮,我才擔心。還有,許丞相雖然不會進幽梅宮,但若以擔心王後安危,叫醫女進去,王後不在,怕會令他生疑。」
「現在已經不是疑心的事情了。」君瀾風簡潔地說道。
「什麼意思?」月天揚了揚眉。
「進來看看就知道了。」君瀾風說完邁開大步先進了宮。
這事不必再瞞,也許還要借月天的幫助。
落雲曦趁這功夫將長發挽了個簡單的發髻,迎了上來,叫道︰「父親。」
月天一進殿便嗅到一股濃列的血腥味,看了落雲曦一眼,他沒有說話,眼光在殿內一掃,立時朝血腥味的源頭走去。
伸手移開屏風,觸目便是一桶血水,地上打包的衣服旁滲出了血色。
「你受傷了?」月天猛然回頭,沖到落雲曦面前,嚴厲地問道。
「小傷。」落雲曦趕緊安慰他,並轉開了話題,「現在沒時間說這個。許平突然要搜宮,一定是知道我受了傷。」
他不可能知道王後是她假扮的事。
就算知道,搜宮也不是他現在該做的事。
月天哪里能放心,眼中凝聚著濃濃的擔憂,可他也不是不冷靜的人,迅速回歸理智,只說了兩個字︰「晚了。」
晚了,是晚了。
落雲曦與君瀾風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
腳步聲已經在向他們走來。
整齊劃一的步聲,那是訓練有素的宮中侍衛。
月天臉色有些蒼白,調整了下臉色,壓低嗓音道︰「我出去應付,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也會攔住他們。」
幽梅宮是王後的住處,他可以包庇。
但這里,是外客所居住的宮殿。
偏偏這些外客進宮後,王宮中便出了刺客,誰都會懷疑到這里。刺客刺殺的是本朝重臣,他沒有理由攔著,如果他一味護著,只怕會寒了所有朝臣的心。
這個道理,落雲曦也懂。
她怎麼會叫許平平白得這個好處呢?
想著,她沉聲說道︰「父親,你只管站在他們那頭,這里的事,先讓瀾風頂著。」
月天一怔,看了眼君瀾風。
讓他來唱反角,再讓君瀾風頂,他能頂得住嗎?
懷疑的神色掃到君瀾風那張淡然自若卻極有把握的俊臉後,月天心中暗暗失笑,似乎,他女兒這夫婿真的無所不能呢!
他倒是很期待。
「好。」僅說了一個字,那些腳步已經到了殿外。
「王有令,宮中出了刺客,命吾等來搜查王宮各所宮殿!」一道中氣十足的威嚴聲音在宮殿外響起,那些腳步聲迅速朝宮殿大門處圍來。
一牆之隔,只有一牆之隔。
牆外,風聲緊俏,牆內,血腥彌漫。
薄薄的窗紙上,黑影晃動,似乎隨時都會透過窗戶查看殿內的一切。
月天的身體不由緊崩了幾分。
緊張,不可能不緊張。
他們若闖進來了,那就是人贓並獲。
即使落雲曦是他的女兒,是風暴之心的公主,刺殺朝中重臣之名一旦坐實,那就聲名掃地,與庶民同罪,永世不得再入王宮。
對他來說,這絕對是最致命的一擊。
那是他的女兒,他和容兒思了十七年,想了十七年,悔了十七年,愧了十七年的女兒。
不管落雲曦怎麼受的傷,不管今晚發生了什麼事,他的女兒,他護定了!
深深看了眼落雲曦,他大步邁出了宮殿。
月天的出現,無疑令殿外一干人驚訝萬分。
「王,您怎麼會在這里?」最前頭一人行禮相詢,身後一干劍拔弩張的黑衣侍衛也趕緊行禮。
君瀾風不急不緩地步了出來,眼角的余光『射』將過去,看得清楚。
為首這人並不是侍衛,看衣著應該是朝中一名重臣,年紀在四十上下,一張畢恭畢敬的臉龐上,眼角閃爍著精光。
聯系月天的話不難明白,這人必是許氏一伙的。
許平不放心宮中侍衛,所以也派了不少親信出動,監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