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時,落雲曦跳上牆頭,見君瀾風還未出來,也不想回房。
牆頭能眺見遠處的山巒雲海,她便坐在牆頭,拈了一根綠草在唇間咀嚼,感受山間清新的氣息。
君瀾風與普慧大師一走出來,便不約而同地看到慵懶坐于牆頭的少女,墨發輕揚,側臉廓繪了一道優美的弧線。日頭躲進了雲層,天色微陰,但她身後遠山上的皚皚白雪做了最美的背景。
君瀾風心尖輕顫,走近,柔聲叫喚︰「曦兒,下來,上面風大。」
落雲曦坐起來,笑了一笑榕。
見她要跳下來,君瀾風本能地張開雙臂去接,女子卻已輕靈地躍在叢草間,拿掉嘴里的草,向他走來。
普慧大師面容一動,眼前的女子,似乎與他想象的又有不同。
君瀾風回頭看了他一眼,嘴角染上極濃的笑意荃。
「你們自便吧,老衲不打擾了。」普慧大師告辭離去。
君瀾風與落雲曦回到廂房飲茶休息。
君瀾風低聲說道︰「剛才上山的女子,我問了,普慧大師也不知道她的全名,只知她叫幽兒。」
幽兒?落雲曦心中的答案得到印證。
「每年都會向皇興寺捐香火,有五、六個年頭了,四年前寺里做過一場超渡的**事,便是她出資的,與寺里眾僧都很熟悉。」君瀾風打听得很詳細。
落雲曦勾了勾唇,提起另外一件事︰「普慧大師不是說不方便泄露嗎?原來也是看人的,出家人也打誑語!」
君瀾風哈哈一笑。
落雲曦眉目微沉,四年前……幽兒還在她身邊吧?那場法事到底是她出資的還是從前的落雲曦出資的不好說。看來她這三年還在信佛,做了虧心事,心下不安嗎?
在皇興寺用了午膳,清淡的臘八粥,兩人吃得津津有味,吃完後便在廂房對弈。
君瀾風見落雲曦有下棋的心思,想著天色還早,便答應陪她一局,但只能是一局。
落雲曦不以為意,與他擺好棋盤,她執黑,君瀾風執白,饒有興趣地走起來。
普慧大師坐在一旁觀看,見落雲曦出子散漫,可招招包藏暗招,一環套一環,就算是他心思之遠,也難以一時看透,心中暗驚。
雖然知道她的廢物名聲不真,一直隱藏實力,可耳旁常听說的卻是她的斑斑劣跡,對她的了解便有些片面。今兒一瞧她的棋道,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落雲曦的棋走得雖不犀利,卻極平穩,每一著,都有著極大的後勁,一見便是弈中高手。由棋斷人生,她的棋如此,性格豈不也如此?
君瀾風原本擅長的是鋒芒畢露的走法,可面對落雲曦的棋風,他改成劍走偏鋒,常常會出其不意地來一招暗的,普慧大師看得直乍舌,看不出來,君家這小子藏得也很深,陰棋的本事居然挺高!
兩人足足下了一個時辰,尚還分不出勝負,落雲曦額頭已滲出絲絲細汗。
前世她是個圍棋高手,今生的記憶更是讀了不少舊譜,卻絲毫佔不到君瀾風半點便宜。
君瀾風抽空抬頭,眼中劃過疼意,抬起袖子為她拭去汗水,自責地道︰「都怪我要曦兒陪我下棋,咱們不下了,出去玩。」
落雲曦咬咬唇,分明是她要他陪下的,可棋已經下成這樣,她哪有心思出去玩?
「下完吧!」她的雙眼緊盯著棋盤。
「不許下了!」君瀾風撤了棋盤,說道,「看你累成什麼樣了!殘棋我記住了,下次再陪你!」
落雲曦一抬頭,也覺得頭昏腦脹的,便點點頭,站起來,撐了個懶腰,故意嗔道︰「說我累,你就不知道讓我個一子半子嗎?」
君瀾風低笑︰「這可不行!」
落雲曦瞪了他一眼,眸中卻帶著笑意。
君瀾風聲音極柔道︰「曦兒,去睡一下。」
「本來就頭暈,再睡的話,更暈了。」落雲曦搖搖頭,「出去走一走。」
「好,我陪你去後山看瀑布。」君瀾風提議道。
兩人也不管仍冥思苦想著殘棋的普慧大師,一同出房,步往千丈崖。
滔滔的黃泉瀑布傾瀉而下,偌大的水花打在千丈崖上,將崖頂的積雪沖得干干淨淨,只留一片水跡。
兩人站在千丈崖上,瀑布的飛泉濺在臉上,都不覺冷。
「曦兒……」君瀾風大著膽子由後攬住她的腰,將臉湊到她側臉旁,輕喚一聲。
落雲曦的身子立刻崩緊。
「我喜歡你。」男人輕語一句,看著她粉女敕圓潤的耳垂,情不自禁地含住,輕吮一口。
落雲曦腳底一麻,低吟一聲,身子已被君瀾風扳了過去,吻輕灑在她的下巴和臉頰上,慢慢移到那令他難以抵擋誘)7c惑的嬌唇之上。
雙唇剛一相觸,君瀾風突然將她往懷里一帶,身子旋轉一百八十度,不知何時拿的武器,雪錦早已出手,「刷刷刷刷」直擋下七、八件鐵器。
「滾出來!」他凌厲地喝道。
落雲曦靠在君瀾風胸前,微愕。
男人適才的柔情一瞬間斂得干干淨淨,周身如突然浸入寒泉,冷了好幾度,臂膀上因常年在軍中舞刀弄劍長成的肌肉也有力地隆了起來。
她暗暗將雪錦從腰上抽出,眯眼朝外看去。
好幾個黑衣人從暗處沖出來,戴著黑色頭罩,打扮統一,手握長劍,徑直對準垓心二人。
「我們只要她的命!」其中一名黑衣人陰陽怪氣地指著落雲曦。
君瀾風冷笑一聲,吹響口哨,雪錦猛然揮出,身形瞬間閃進人圈。
落雲曦仍被他緊緊擁著,一點也不放手,隨著他的輕功極速旋轉,雪錦在他手上舞得極其剛勁,勁風掃過,響起不斷慘叫的聲音。
每一回來皇興寺,君瀾風都會叫血狼組織在寺外候命,大批暗衛藏在寺中總歸不好,所以,那聲口哨,便是命令。
黑衣人片刻功夫後便被撂倒四個,剩下的幾個都是武功絕頂高強之人。
落雲曦叫道︰「放開我!」
她又不是受人保護的弱女子,何必他如此護著?不僅沒用,還影響他出招。
「你會輕功嗎?這里是千丈懸崖!」君瀾風厲聲說道。落雲曦立時沒了聲音,好吧,先將情況看明白也好。
「這些人非我天夜之人!武功毒而辣!」君瀾風右手一揮,卷中一名黑衣人,徑直拋向黃泉瀑布,那人一聲慘叫,撞到崖上,發出「轟」的一聲響,眼看著活不成了。
雪錦順勢纏上橫在千丈崖上的鐵鏈,君瀾風扭轉腰肢,抱著落雲曦直飛向瀑布那頭,沉聲道︰「他們有備而來,必有後招!」
兩人落在黃泉瀑布頂的岩石上,向外眺望,只見寺中一片火光,火光中傳來打殺的聲音。
「血狼被他們攔住了。」君瀾風危險地眯起眸子。
落雲曦冷聲道︰「這不是一般的殺手組織!」
從他們高強的武功以及分工有序,放火、刺殺、攔截暗衛來看,有著一套程序。
君瀾風攬住她的腰,低聲道︰「抱緊我!」
落雲曦環住他的腰,看了他一眼︰「小心。」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君瀾風薄唇微彎,眼光剎時變得深情脈脈,低低道,「等他們走後,得將剛才的事做完……你先欠著。」
落雲曦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事,臉頰立時紅了,咬牙切齒道︰「君瀾風,這種關頭你還想著亂七八糟的事!」
君瀾風一臉向往地道︰「一點也不亂,十分美好。」
說著最後一句,他已經橫身立在了鐵索之上,吩咐落雲曦︰「用你的雪錦纏住鐵鏈。」
借著瀑布飛泉的遮擋,君瀾風出其不意地攻招,沒幾下,便將剩余的幾名黑衣人全部擊斃。
早知這些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他才會說出那樣輕松的話,落雲曦剜了他一眼,同時豎起耳朵傾听周圍動靜。
然而瀑布的水聲太大了,很多聲音就此被掩蓋。
君瀾風的耳力卻比她好得多,適才的利器聲響她並沒听見,但他卻听得清清楚楚。
想著,她不由問也在側耳傾听的君瀾風︰「你听得見?」
「當然。」君瀾風揚起劍眉,「千軍萬馬中訓練出來的耳力,你能比?」
「難怪了。」落雲曦恍然大悟。
「曦兒,敢跳下去嗎?」君瀾風伸手一指鐵鏈下的千丈懸崖,一眼望不到底。
「上次下去過,兩旁有岩峰,借著兩條雪錦,不成問題。」落雲曦回憶著上一次下去的景象,下了定論。
「我也這麼想。」君瀾風的眼光轉為鋒利,「他們的目標在你——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批人,便是上元節沉船的凶手!」
「連皇上的船都敢沉,他們是什麼來頭?誰會花這個大手筆要我的人頭?」落雲曦心中充滿疑問,第一個懷疑對象便是落飛穎,當然,也包括適才逃離的幽兒——她應是最知道自己下落的人了。
君瀾風看了眼腳下,說道︰「我送你下去,上面太危險了,等我清完敵後,再來接你。」
「這怎麼成?留你一個人在上面,我不放心。」落雲曦一口拒絕,「我能保護自己。」
君瀾風眉眼輕彎,望著她的雙眼問︰「你擔心我?」
落雲曦扭頭不語。
「我不是一個人,還有血狼,整個血狼的戰士與我共進退。」君瀾風遙遙看向火光起處。
「我就不能與你共進退?」落雲曦面露薄怒,抽了雪錦,一臉堅定,「走!」
「那好。」君瀾風無奈,又怕她摔下去,便裹緊她的腰,飛向千丈崖,竄出後山。
不說落雲曦的武功有多精妙,她臨戰的經驗卻十分豐富,從後山過去,一路遇到好幾隊尋找他們的人,都被她與君瀾風殺了。
落雲曦心里清楚,這些人都是要她命的,他們武力高強,又有智謀,如果今天不殺,必是後患無窮!
頭一回見落雲曦面對凶悍敵人從容不迫的神態,臨危不亂的招數,君瀾風既驚且疑,嘆道︰「曦兒,你心理素質太好了!你這樣強,我怎麼保護你?」
落雲曦翻他一個白眼︰「誰要你保護!」
君瀾風愉悅一笑,雖然他更願意去保護她,但並肩作戰,也不失是一種心靈的靠近。
兩人殺出一條血路,直奔前山,血狼的暗衛見主子沒傷,一個個更如打了雞血似,越戰越強,不消一個時辰,將皇興寺里的賊子清得干干淨淨。
九煞接到急報,從京城趕了出來,這會兒風塵僕僕地出現在皇興寺,協助血狼人手統計殺手尸體,又派人撫慰寺中僧人,核算商議相應賠償不提。
吃完一頓簡便的晚飯,君瀾風便牽了落雲曦的手悄悄行到後山千丈崖處。
「還有埋伏的?」落雲曦蹙眉問,眼光警覺地在周圍搜尋。
「不是。」君瀾風低聲道,「我們下去。」
「現在下去干什麼?」落雲曦不解。
君瀾風在她耳邊低語幾句,落雲曦驚喜道︰「真的?」
「我有騙過你?」
「好!」落雲曦將雪錦遞給他,「你負責帶我下去。」
君瀾風「嗯」了一聲,用一條雪錦將落雲曦系在自己腰肢上,遞給她一塊耀眼的夜明珠︰「你替我照明。」
他揮出另一條雪錦,纏上鐵鏈,帶著落雲曦飛身下崖,待找到崖壁一個合適的停留點,又將雪錦抽回,纏在對面突起的峰上,狠拉幾下,確認牢固後,再往下飛去。
如此危險的行為,君瀾風面不改色,落雲曦更是毫不緊張。
她仰頭看著飛瀑,瀑布頂端,現出一輪明月,光芒在頭頂若隱若現。從這個角度看,她竟覺得景致很美。
如果就這樣摔跌下去死了,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
兩人就這樣一路下到崖底,頭頂的月光被兩旁崖壁擋住,崖底一片黑暗,但君瀾風的夜明珠效果卻極好,照亮一大片區域。
「曦兒,你在這等我,害怕嗎?」君瀾風低聲問她。
他們所站的地方是一塊突起的寬大岩石,就算站不穩,也只會跌進水里,什麼事也沒有。
君瀾風擔憂的是她害怕黑暗。
「我在黑暗中長大的。去吧。」落雲曦淡淡一笑。
當然了,還因為是和他在一起,如果他就此走了,將自己丟在這里,她一定會感到害怕,這種害怕,與黑暗無關。「你在黑暗中長大的?」君瀾風很吃驚。
落雲曦自然無法同他解釋,只是習慣地說了出來,當即催促他︰「你還不去?我等你,慢一點!」
「好。」君瀾風伸手,捏捏她的臉,然後轉身跳進水中。
落雲曦等了沒有多久,很快,君瀾風便從水中爬出來,揮了揮手中一塊牌子,被夜明珠反射出銀白色的光芒,他擺動有力的雙腿,游到岩石旁,抹了把臉上的冷水,道︰「果然有!」
落雲曦將夜明珠湊過去一照,牌子呈三角蛇頭形狀,銅制的,背面雕著繁復的花紋,正面只繪了一個人頭骷索本書名+第五文學看最快更新髏的圖案。
「是和月骷髏團的!」君瀾風低沉著嗓音說道。
當時,將這名黑衣人拋下懸崖時,他腰間銀光一閃,君瀾風余光掃到一枚腰牌,心中記下了,而事後搜查多具尸體,都沒有看到一個能證明身份的東西,他便想到了這里。
「這人,應該是這批殺手的頭頭。」落雲曦肯定地說道。
君瀾風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刺殺終極目標,自然要派最厲害的,那幾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好在借了千丈崖的優勢。他們大約以為千丈崖會是我們的墳墓,卻沒想到,是他們自己的墓地。」
落雲曦看著他堅毅的臉龐直滴水,衣服也全濕,再看看自己,被瀑布的水也打得全濕,頓時皺眉道︰「趕緊上去吧,會凍著的。」
君瀾風笑道︰「已經這樣了,再上去吹吹風,更會受涼,先將衣服烘干。」
「去哪烘?」落雲曦問道。
「跟我走。」君瀾風雙手捧了冷水,往落雲曦身上潑去,落雲曦冷得一縮。
待她適應了冷水後,男人才將她拉下水,兩人潛入水底,找到上次的山洞。
上岸後,落雲曦冷得直跳腳,兩人揀上次走過的路,往地勢高的地方行去。山洞並不是密封的,頭頂有很多裂縫,周圍的石縫中也生了不少植物,到地勢較干處,君瀾風用劍砍了一些樹枝堆在一起,擦石起火,燃了一堆篝火。
火光一起,周圍頓時溫暖起來。
落雲曦一面將外襖月兌去,露出里頭淺紅繡花的褙子,一面吩咐君瀾風︰「將外衣月兌了,容易干些。」
君瀾風微笑著看她,道︰「別凍著了,坐近些。」
他不停地為火堆添柴,火勢極為旺盛,不一會兒,兩人的衣服便干得差不多了。
落雲曦蹙眉道︰「等會兒上去,衣服不是又濕了嗎?」
君瀾風笑道︰「不從那條路走。我估計著這個洞還有一個出口,我們休息一夜,明天早上尋過去。」
見他說得肯定,落雲曦才放下心。
君瀾風睨見她在火光照映下極為明艷的小臉,心跳猛然加速,這個地方不錯,絕沒人來打擾他們……
見他不停地看著自己,落雲曦有些不自然地說道︰「看什麼看,沒見過嗎?」
君瀾風眼色加深,單臂撐地,身子移到她身邊來,輕聲道︰「曦兒,你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落雲曦直覺不妙,想往旁邊坐去。
剛才還不覺得什麼,現在衣服烘干了,在這沉寂無人的崖下山洞,只有他們二人,她便擔憂起來,君瀾風這沒臉沒皮的,不知道會對她做些什麼。
果然,來了……
君瀾風提醒她︰「剛才沒做完的事,被打擾的事。」
落雲曦的心慌亂起來︰「別胡來!」
她站起來,連退好幾步。
突然間,腳踝有些發麻,落雲曦急忙坐下來,去褪鞋襪。
「怎麼了?」君瀾風見到她古怪的舉止,臉色一變,收了心猿意馬,幾步趕過來,半蹲在她面前,問道,「腳扭了?」
「不是,剛才在水里,似乎癢了一下,沒當回事。」落雲曦將襪子褪了一半,便看到右腳的腳踝外側紅腫起來,一個動物的牙印向外流著鮮血,她才恍然,「應是被水蛇咬了。」
君瀾風將夜明珠拿過來,借著火光,看得清楚,突然就捧起她的腳,俯子,吸住她的傷口。
落雲曦一呆,感覺到男人的薄唇正貼在她的腳踝上,頓時驚道︰「別,我自己來……」
君瀾風摁住她的腳,吮了一口血水,吐在一邊,沉聲道︰「你自己來?你能夠得到?」
落雲曦傷的是腳踝外側,怎麼使力也使不到嘴邊啊!
她當即無語。
實則,就算是夠得著,君瀾風又怎會讓她自己來?
可是,這男人向來有著極重的潔癖……她訕訕道︰「沒有中毒。」
「可是會感染。」君瀾風堵住她的話,將傷口旁的淤血吮吐干淨了,才一抹嘴唇,道,「去清洗下。」
不由分說將落雲曦橫抱起來,拿了夜明珠,大步走向水邊。
到得水邊後,他將落雲曦放到岸上坐好,掏出自己的絲帕,落雲曦見狀忙道︰「別,用我的。」
那絲帕她可是看他擦過嘴的。
「你的我的不是一樣麼。」君瀾風望了她一眼,眉眼彎起,笑容溢上滿足,低下頭,將帕子浸了水,輕輕在傷口上擦拭。
落雲曦靜靜看著他有些笨手笨腳的動作,緊抿紅唇,心中涌過復雜的滋味。
從到皇興寺起,她便將今天當作一場游戲,一場可以放縱一下自己的游戲。
明知道對自己是一種殘忍,對他也如是,可是,離開這里後,他們的身份、地位以及婚姻關系卻注定了距離。
眼角微濕,在夜明珠燦然的光輝下,她細細望著一臉認真的男人,想要將這一幕深深印入腦海。
似是感受到女子專注的視現,君瀾風抬起了俊朗的臉龐,好看的丹鳳眸回望著她,眸中盡是寵溺︰「疼?」
「可以起來。」落雲曦扶住他的肩,站起身,她並沒月兌掉繡花鞋,所以直接踩在地上。
君瀾風擔憂地低頭,問道︰「落腳試試,痛不痛?」
落雲曦右腳落地,皺皺眉,雙臂圈住他的脖頸,將全身的力量都掛在他身上︰「算了,去坐著吧。」
「嗯,這里冷。」君瀾風托住她的腰,將她抱了起來,往火堆處走去。這一回,落雲曦半點掙扎都沒有,而是緊緊抱著他不語。
到了火堆旁,火勢比剛才小了,君瀾風想要將落雲曦放下來,卻發現她有些不對勁,抬眸看去,就見她眸光復雜地看著自己。
君瀾風一怔,想說什麼,落雲曦的眼中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雙臂交錯,攬緊他的脖子,將頭往他肩膀上一偏,嘟唇道︰「不想下來。」
「轟!」腦子一炸,君瀾風的大腦一片空白,不想下來……心尖顫栗得發抖,他擁緊她骨架雖小卻無比嬌軟的身軀,顫聲道︰「那,那就不下來。」
落雲曦「咯咯」一笑,心內低聲一嘆,既然是放縱,那就再好好放縱下,明天,離開這里後,他們又將是陌路。
「曦兒,別誘)7c惑我。」君瀾風勉強鎮定心神,說道,「否則,我怕我會把持不住。」
心愛的女子難得如此主動,他雖然被興奮沖暈大腦,可也不忘理智,生怕自己惹了她的嫌。
落雲曦扳過他的臉龐,吐著熱氣,雖然前世誘過無數男子,可現在她面對的(索「六夜言情+」不是目標,不是已經被她視為死人的東西,而是她喜歡的男人,難免有些緊張。
君瀾風撞進她深情款款的眼神內,頓時迷失了自我,與她痴痴對視,再也移不開眼神。
火花「 哩啪啦」地響著,是火堆的爆裂聲,更是眼神交織的電流。
「瀾風……」落雲曦低吟一聲。
僅僅是一聲情不自禁的呼喚,便讓君瀾風的大腦第二次變成空白,渾身顫栗著,心醉得一塌糊涂,後背在牆壁上一挺,轉過身,將落雲曦壓到牆壁上,滾熱的唇封住她的紅唇,長舌瘋狂擠入,一陣激烈的索取,粗喘著呼吸道︰「曦兒,以後就這樣叫我。」
落雲曦的雙頰一陣潮紅,背靠牆壁,枕著他的雙手,攀著他的脖子,無力地掛在他身上,被剛才的吻迷得有些失神。
「再叫我一聲。」君瀾風有些食不盡味地說了一聲,火熱的目光緊緊鎖定她的雙目
「中山王。」落雲曦壞笑道。
君瀾風無語,飽滿的天庭抵住她的額頭,呼吸沉重︰「不乖,曦兒,叫我。」
落雲曦望進他的雙目,喃問︰「瀾風,你喜歡我麼……」
君瀾風眸光瞬間幽暗無比,抱起她,已坐到火堆前,將她橫放在大腿上,不等落雲曦調整坐姿,他已傾身壓下,成熟火熱的男子氣息盡數涌來,聲音急促︰「你說喜不喜歡?」長舌迫不及待地探入她雙唇之間。
落雲曦伸出舌頭,與他交纏。
雖然前世魅惑目標是她的任務,但也從未有過唇齒相交以及身體交易,所以對這方面她還是很陌生。
憑著感覺品嘗著他的舌頭,君瀾風的心甜得發麻,逐漸加深加濃這個吻。
落雲曦躺著,兩手將他的頭勾下來,努力回應著,生澀的舌頭交織將君瀾風逼得瘋狂。
「曦兒,喜歡你,只喜歡你,你也喜歡我。」他大口吞咽著那甜美的津液,滿足得不得了,緩緩睜開雙目。
舌頭並沒離開她的唇齒,他輕輕品嘗著最醇的美酒,鳳眸深遂地望著落雲曦白里透紅的小臉、迷離的眼光,心軟成一攤水,將臉埋進她的脖頸,嗅著那令他心安的女乃香味,輕輕吮)7c吸著。
落雲曦輕吟一聲去推他。
君瀾風的雙目已經暗得無一絲光澤了,女子柔女敕細膩的肌膚,味道竟然不比紅唇差,他很想就這樣一路吻下去,吻遍全身都不夠吧?然而,終究斂住這樣的***,他抬起臉。
炭火的烘烤下,落雲曦逐漸有了睡意,倚在他懷里道︰「要睡了。」
君瀾風哪肯睡,抱不夠,親不夠,就差將她拆解到月復中了。
兩情相悅的滋味,根本與平日強吻她的感覺大不相同,第一次嘗到這樣的甜頭,他恨不得十二個時辰都這樣親密。
然而,瞧著落雲曦泛困的小臉,他終是不舍,深情地說道︰「睡不夠的丫頭,睡吧,陪你。」
「嗯。」落雲曦便在他蜻蜓點水的親撫下沉沉睡去。
這一夜,她睡得格外香甜,直到第二日早上,被外面的動靜吵醒。
她睜開眼,見還躺在君瀾風懷里,想起昨晚的事來,不由垂了垂眼睫。
「主子,衣服要送進來嗎?」九煞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見落雲曦已經醒了,君瀾風才不悅道︰「先放外面。」再看向落雲曦,眉眼盈上脈脈情意︰「曦兒,起來了。看最快更新」
落雲曦紅著臉移開身形,站了起來。
君瀾風急扶住她,關切地問︰「腳還痛嗎?」
落雲曦試著走了幾步,搖頭道︰「不疼了。」
在外宿營,一切從簡,她只將一頭長發重新梳理了下,也只是以手作梳,在腦後系了起來,沒有春柳在身邊,她連辮子都懶得編。
九煞進來後,看到地上的殘骸,再看著主子一臉深情,落小姐滿面嬌紅,心中大震。
昨天晚上,兩人該不會又……想想也是,自那日書房之後,這件事已經很正常了。
三人一起往盡頭尋路,小路分支雖多,但卻是按乾坤八卦圖分布的,幾人運氣很好,第一次試路便試對了,直接走出了山洞,天光灑下的一剎那,落雲曦長長吐了口氣。
這里還屬于天柱山的山脈,只是在山腰間一個低谷處,離皇興寺已經很遠了。
君瀾風一路問了九煞昨晚的情況,並命他派人去和月深入調查骷髏軍團的事情。
落雲曦也大致知道了,骷髏軍團是和月國最大的基地組織,在和月國的歷史上曾干過轟轟烈烈的大事,背景強大,勢力雄渾,這些年一直銷聲匿跡,從沒出來接過單子,可卻不知,這支隊伍竟然發展到了天夜。
九煞說道︰「如果民間傳聞屬實,那昨晚在皇興寺刺殺落小姐的人馬只是軍團的一小部分,屬下擔憂他們還有後招。」
「最近小心些,多派些人馬去落府。」君瀾風輕擰劍眉,「骷髏軍團當年可是雄極一時,接單價格也高得離譜,但從未有過失手,可以說三年不出山,出山吃三年。但如今,誰會花那麼大價錢買通他們來刺殺一名弱女子?」
他看了眼落雲曦,否定道︰「不會是落飛穎,她請不起。」落雲曦將矛頭對準幽兒,只不過,這時並不適合提起,只問︰「骷髏軍團不是從不失手嗎?怎麼昨晚全軍覆沒了?」
「那是因為遇到我們王爺。」九煞不無驕傲道,「王爺一人能敵十人不說,血狼組織也是一支精英,不比骷髏軍團弱,這是他們沒想到的事情。」
他們一面從山谷深處走向山路,一面交談著。
無腸駕著馬車在路旁等待他們,昨天的事,他十分自責,盡管落雲曦騎著雪練飛馳出去,他的兩條腿根本追不到,還是喜歡攬下責任。
君瀾風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並不怪責無腸。將上馬車,他擔心落雲曦的腳上車不行,直接將她抱了上去。
九煞在路上便听到君瀾風不停地問落雲曦腳痛不痛,能不能走路,知道她的腳被蛇咬了,所以不覺得有什麼。
但是駕車的無腸卻不知道其中緣由,目瞪口呆,心想,主子,你也太……屬下已經知道你對落小姐的好了,用不著這麼宣揚吧?
落雲曦見他臉色有異,急忙解釋︰「我的腳昨晚被蛇咬了,不方便。」
無腸木然點頭。
回到雲閣,君瀾風查探了下派給落雲曦的血狼暗衛是否到位,確認安全後才離開。
昨兒白天在皇興寺時,君瀾風便傳了消息去雲閣,就怕春柳不知小姐下落,急得四處去問,將此事傳得人盡皆知,所以雲閣雖然擔心,卻沒有張揚,見小姐回來,皆大歡喜。
當日午後,齊娉婷來了雲閣,那晚落雲曦雖然特地去了側院告訴她很安全,太子不會動她,但還是不放心,想來落府瞧瞧,豈料落雲曦一消失就是兩天。若非春柳保證曦兒沒事,她一定著急死了。
落雲曦請她在主房內說話,互道平安後,說起醫學,落雲曦便將從端木離那拿來的一本入門級醫書遞給她,說道︰「你沒事將這個看完,盡量全記住。」
齊娉婷高興地收了,還想說什麼,春柳在門外叫道︰「小姐,杜晴煙小姐下了拜貼,人已經在府門外了!」
她的聲音既驚且訝,滿是不信。
京城第一才女,世家明珠杜晴煙居然來拜會自家小姐?自家小姐可只是太尉府一名庶出的千金啊!
不僅她這麼想,齊娉婷更是如此,揚眉道︰「曦兒,你何時與杜晴煙走得很近了?」
「走得並不近。」落雲曦低低道,「她比較熱情。」
起身,她與齊娉婷一起出閣去迎。
落雲曦很注意地圍了一條狐領,她回來後一照鏡子,才發現脖上竟有一些紅色的吻痕,無比尷尬,好在是冬天,可以掩飾一下。
杜晴煙由于身體原因,自備軟轎,徑直抬進雲閣,見齊娉婷也在,她笑著打招呼。
齊娉婷借口去如廁,留給兩人一個說話的空間。
(感覺越來越喜歡清水了,可是,適當的身體交流是必須滴!求月票!)
l↖(^w^)↗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