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臥室,床頭的壁燈安靜地散發出柔和的鵝黃燈光,溫暖著約莫三十坪大的房間。
深褐色的胡桃木地板有種安靜優雅的味道,上頭鋪著一張白色的價值不菲的安哥拉羊毛地毯,旁邊的大chuang上,一對男女輕輕靠在一起,男人背倚著床頭,女人偎在男人懷里。
「法語呢,最重要的是發音,你又不學語法,只是交流,所以發音更是要準,法語[a]與漢語[阿]音相似,但法語[a]發音時舌位靠前,舌尖緩抵下齒,口腔略緊張。注意,不要卷舌,不要讓該音向開、閉滑動……」
容尉遲說法語的樣子很xing感,語速悠柔,慢條斯理,尤桐忽然有一種錯覺,仿佛這門語言是為了他而存在似的,清冷之余,卻透著幽雅。
她默默凝視著那張開開合合的薄唇,忽然聯想到上一次她陪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情形,那時候她覺得法語頻道里的主播吐出那一連串的言語讓她瞌睡連連,可現在看到容尉遲這樣,她卻有些頭暈目眩。
大腦像是不受控制,尤桐的記憶順著那個時間點繼續往下游走,忽然想到那同一個晚上,她在這張大床之上,如果在他的懷里從女孩變成了女人。
「法語[ε]音與[a]音舌位相似,但[ε]音發音時舌尖要平抵下齒,舌前部略隆起,開口度略小于[a]。注意,不要把該音與漢語中的[ai]混淆,特別注意不要向閉口方向滑動……」
這張吐著低沉語調的薄唇,那一晚曾吻過她的眼淚,然後又在她身上點起簇簇火苗,最終燃燒成一片火海。
忽然,尤桐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神,為了振作精神,她偷偷地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怎麼搞的,居然想這些有的沒的!
容尉遲的聲音忽然停住,他的戛然而止讓尤桐驀地心慌,他該不會是發現了吧?!
「你很緊張?!」低沉的男音忽然響起來,尤桐一驚,連連否認,「沒有沒有。」
容尉遲瞥了她一眼,xing感得要命的聲音慢條斯理地響起來,「可是……你掐的是我的腿……」
啊?!
尤桐差點尖叫起來,她身子猛地往旁邊一退,低頭看去,只見容尉遲坐在床沿,睡袍之下,一雙筆直修長的雙腿露在外面,左腿某處已經青了一片。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記得自己剛剛很用力,一定很疼,「我幫你看看!」
小手模了上去,「很痛嗎?!」她看向他。
「……」這女人,分明是在gou引他!
容尉遲立即感到有一股邪火正在竄上自己的身體,速度驚人,熱度驚人。
他唇角的弧度忽然斂下,取而代之的是有些陰狠的表情,他一把將她拉過,讓她跌進自己的胸膛,手指輕抬起她的下頜,強迫她與自己對視,聲音有些危險,「你知道亂模男人大腿的後果是什麼嗎?!嗯……?!」
最後那一個「嗯?!」字,尾音拖得很長很長,頗具玩味。
尤桐頓時打了個寒顫,眼楮瞪圓,眸底寫滿了驚慌,臉卻是熱了起來,耳朵也紅了,一直燃燒到粉白的頸子,最後那抹粉紅消失在睡衣的領口。
容尉遲微微眯眸,這女人,絕對是欠教訓,在他腿上又撫又揉,還按來按去,他要是再沒點反應,就該去醫院掛號了。
尤桐繃緊了呼吸,慢慢、慢慢地從他身上退開,此刻的容尉遲,就像是一頭已經被惹到了的獵豹,她一不小心,下場就是被撕吞入月復。
她故意咳嗽了一聲,然後拿起書努力保持鎮定,張開嘴,很有些艱澀地念了起來,本來就是剛剛入門,又因為緊張,一句話念得磕磕絆絆,錯漏連篇。
容尉遲的眸色一緊,眼楮如琉璃般深邃,看不出情緒。
尤桐怔怔地看著他,手里的書「啪」的一聲掉在被子上。
容尉遲微微挑眉,「不想看了?!那做點別的?!」
「不不不,我看我看!」尤桐連忙低頭去撿書,卻被他的大手壓住,寬厚掌心里的溫度蔓過她的手背。
他拉過她的手,緩緩覆上自己的身體某處,盡管隔著布料,但那股威脅已經無比明顯。
薄唇緩緩勾起,威脅的聲音輕輕地響起來,「老實點,不然……後果自負!」
尤桐的身體一點點僵住,而手心,瞬間木了。
容尉遲輕哼了一聲,放開她的手,撿起書,翻到某頁,繼續,「法語音較緊張,舌尖用力抵下齒內側,舌前部向上抬起,嘴唇扁平,開口度極小,氣流從舌面上部沖出……法語[ə;]的舌位和開口度與元音[ε]相近,但雙唇須成圓形,圓唇是關鍵。注意,舌根不要抬起,否則會發成漢語的e。另外圓唇時成自然狀態,不須過于費勁。該音只出現在非重讀音節中……法語[y]的舌位、開口度、和肌肉緊張度與元音相近,但雙唇須突出、繃緊成圓形……跟著我念!」
「哦。」尤桐輕輕應聲,然後認真地跟著念起來。
安靜的夜晚,清冷的公寓里,不知不覺地有了些改變。
沒有纏綿悱惻,沒有熱情如火,但是……卻有了一絲隱隱的暖意,說不出的暖意。
這一晚,臥室的燈一直亮到了後半夜,法語書翻了大半,靜靜地擱置在床頭櫃上,然後兩人沉沉地睡去。
窗外,月色撩人。
窗內,則是另一派恬淡的氣氛,風景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