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交接,尤桐的心一下子狂跳了起來,她看到容尉遲的眼神,是那樣的銳利,那樣的冰冷,就好像是她害他出了車禍一樣!
可是……她不能否認,他心情不好肯定跟她有關。
他此刻的神情卻比平時更深重,墨黑蹙起的眉宇顯得太過嚴肅,深邃的眼眸里透著罕見的血絲,沉凝的表情散發出一股憂郁的氣質,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都有些憔悴。
「你來干什麼?!」容尉遲忽然開口,聲音很冷,卻透著一絲沙啞。
「我……」尤桐肩膀一顫,面容苦澀,她局促著,頓時慌得不知所錯,更加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要怎麼說呢,為公?!還是為私?!
見她欲言又止,張著唇吱吱嗚嗚的樣子,容尉遲的眼神愈加得陰鷙,視線淡淡掃過她不安的臉,雙眸漆黑如墨。
兩人再次對峙著,病房里安靜得不像話。
忽然,他似乎是躺得累了,作勢欲起,尤桐呆了呆,連忙回神,站起身來,小心翼翼地扶住他,「小心點,別扯到傷口了。」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重,溫熱掌心里的熱度蔓延過她的肌膚,讓她一愣,心也跟著一軟,很是愧疚地問道,「疼嗎?!」
容尉遲驀地頓住動作,眯起眸子看著她。
她又站近了一些,偎在床邊的位置上,抬頭對上他的眼,眸色很是平靜,輕輕地說道,「如果你疼,你就罵我一頓好了,打我一頓也行,我心甘情願。」
容尉遲抿唇不語。
尤桐心里更是惴惴不安,她望著他額頭上的擦傷,幾道兩三公分長的傷口還泛著紅,雖然不至于破壞他臉上的美感,可是她想,容尉遲這種天之驕子,從小到大恐怕連手指頭都沒割傷過吧,肯定很疼!
容尉遲似乎是讀懂了她的心思,忽然冷哼一聲,提醒著對她說道,「我服兵役的時候,受傷是家常便飯!」
尤桐忽然一怔,「你也服過兵役嗎?!」
她還以為他有特權可以免去呢!
「你少自以為是!」他沉聲說道。
她怯怯地低下頭去,耳畔卻听到他堅定有力的聲音,「服兵役是一種鍛煉,男人流血不流淚!」
尤桐忽然有一種被看穿心思的尷尬,也愈發覺得他是多麼的深不可測,居然一眼就看穿她在想什麼!
容尉遲手上忽然一個用力,將她摟進自己的懷里,他身上濃郁的藥水味兒讓她皺眉,但是這種藥水味兒卻軟化了她的心,絲毫不敢掙扎。
他低頭,吻住她的唇。
他忽如其來的吻讓她微微一顫,僵了身子,一秒後卻反手抱住了他的腰,慢慢地回應起他,柔順得就像是個合格的……情人。
容尉遲卻一愣,猛然頓住動作,一把推開她。
墨色的眸子里再次射出鋒利的光芒,冷峻的臉龐一下子更加寒氣逼人,他微微眯眸,緊緊地盯視著她,眼楮里憤怒的火苗股股躥起,緊繃著的下頜昭示著他心里的不悅。
他的眼神很鋒利,讓她不自覺地感到害怕,她只好低下頭去。
尤桐緊咬著唇瓣,在心里面暗暗嘆息,她知道他不喜歡她的回應,不,準確的說,是他不喜歡她這樣虛情假意的回應。
容尉遲瞪著她,她那一剎那的柔軟讓他心悸,卻更讓他察覺到她的緊繃,勾唇,冷冷地道,「你還太女敕!你以為你很很會討好男人?!不倫不類!」
尤桐低著頭,看不到他的表情,也听不出他話語里的喜怒,心里卻是一陣陣的心虛。
咬了咬唇,她艱澀地開口說道,「我……我只是想讓你別再生氣……」
容尉遲眯起眸子望著她怯懦的樣子,不禁有一種想將她壓在shen下的沖動,狠狠地zhan有,狠狠地蹂躪!
尤桐僵在原地,悶聲不語,就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那般無助,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撫他的怒氣,更不知道該怎麼討好他,一雙小手死死地揪住衣角,就像是要揪破。
容尉遲滿腔的憤怒無處發泄,他不喜歡她這樣,空洞,呆板,就像是個沒有思想的女圭女圭。
視線落在她那張蒼白又忐忑的小臉上,眸光微微一閃,忽然有些不忍,目光微微柔和了一些。
「第幾天了?!」他忽然沉聲問道。
尤桐錯楞著抬頭,「什麼第幾天?!」
「你那個該死的生理期!還有幾天才能完?!」他咬牙切齒地問道。
尤桐的臉猛地漲紅,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眼楮瞪圓,不敢置信,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想著這回事,男人都是這麼獸xing的動物嗎?!
懦懦地牽動唇角,她小聲地抗辯,「你……你還有傷在身呢!」
「我問你第幾天,回答!」他沒有耐心地開始低吼。
「第三天。」她說完,耳根也跟著紅了。
容尉遲低咒一聲,翻身又躺了下去。
尤桐又是錯愕,呆呆地望著病床上的他,心里一陣陣糾結,千百個念頭轉過,卻找不出一個頭緒,他這樣是不是代表已經不生氣了?!
◎◎◎
晚上七點,病房里來了一位嬌客。
周亞菲捧著一大束鮮花前來探望,尤桐僵僵地把花接過,插在窗台的花瓶里。
轉身的剎那,嘴角微微一苦。
「容尉遲,我可是專程趕來看望你的,感不感動啊?!」周亞菲悅耳的聲音響起,卻好像一記重錘砸進了她的心里,又悶又痛。